第八十九章：我太難了
狼神宮的膳房，洛天獨自一人享用一大桌菜，龍井蝦仁，東坡肘子，西湖蓴菜湯，椰蓉蟹羹，黃金醋魚，雪蛤燉烏雞，鹽水鴨，烤乳豬，泡椒甘筍，紅燒果子狸，椒鹽琵琶蝦等等，這一大桌菜色香味俱全，乃是大廚包一丁親自給教主獻上的豪宴。
來自大山的少年第一次見到這麽豪華的晚餐，不由口水直咽，於是風卷殘雲，大快朵頤。那餓死鬼投胎的吃相直把旁邊侍候他吃飯的婢女看得微微抿嘴，暗暗偷笑。
也就對著這位和藹可親的教主，她們敢偷笑，若是對著上一任教主，她們隻怕被蛇咬也不敢有絲毫的表情。
便在這時，一道炫麗人影從外間飄了進來，蓮步款款，纖腰嫋嫋，一襲五彩百鳥羽裙拖拽在地，朱顏湛湛，妙眸含情，雲鬢插瓊英，俏靨映流霞，影未至，香襲人，一個炫豔如凰的美人手提玲瓏檀木食盒，蹁躚而來。
在一個吃貨的眼中，豆腐西施，有豆腐無西施，才是他們最純粹的狀態。隻顧埋頭享用美食佳肴的少年哪有心思去看誰來了，直到身後的婢女欠身行禮齊聲道：“奴婢見過卓瑪聖女！”洛天才恍然抬眼，抹著油光四溢的嘴，堪堪對上一雙六分嫵媚四分妖冶的美目，緊接著那嬌豔紅唇吐出五個嬌滴滴媚意蕩漾的字：“瑪兒見過教主！”
對於異性，特別是美得紮眼的異性，男人的第一眼通常或有意或無意都會飄向對方的胸脯，卓瑪兒引以為傲的壯觀雪胸自然不會在拜見教主的當兒，深藏閨中無人識。於是洛天的目光很快被那玉山堆雪的旖旎風光給驚了一下，頓覺失態的少年趕緊起身，幹笑道：“卓姑娘不必客氣，來，請坐，咱們一起用膳。”
卓瑪兒回了一句：“多謝教主賜膳！”便老實不客氣在洛天身邊的一把玫瑰椅上落座，然後將精美無比的食盒擱在餐桌上，纖纖玉指將小食屜一層層抽出，將各式小吃一一擺在台上。還別說，人比花嬌的卓瑪兒於美食一道絕非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相反這姑娘也是個美食家。
水晶鳳爪，五味醬鵝掌，瓜仁馬蹄糕，爆丸子，龍須酥，黃酒釀膏蟹。這六道小吃皆是卓姑娘親手烹製，六味美食各具特色，花紅柳綠，賣相極佳。
然，小吃再美，又哪裏及得上這位豔如玫瑰的美人，吃得肚子圓溜兒的少年被一道品流極高的香水味兒熏鼻而醉，目光再觸及那擁雪成峰的兩團渾圓，不由一陣心跳加快，在卓美人的促請之下，少年淺嚐了那幾道小吃，頷首道：“嗯，味道不錯！”
卓美人妙目溢彩，嬌聲說道：“教主若喜歡，瑪兒願天天為教主素手調羹！”
素手調羹湯，含羞侍君嚐！
洛天暗暗汗了一把，如此熱情奔放，媚態灼人的女子他實在有些吃不消，但又不好當場推拒，於是咳了兩聲，道：“卓姑娘的手藝很不錯，但你是教中聖女，司職甚高，如果成了我的私人廚師，那會招人非議的。”
“誰敢非議教主，素不聞君似參天樹，奴是菟絲花，繞君懷中綻，君為奴遮寒。”卓瑪兒媚目流波，聲線甜甜，又將酥胸挺了挺，再湊近一些，再近一些。
麵對這等波濤洶湧的攻勢，少年連連潰敗，一退，再退，再退，撲通落地上了，忽感鼻孔濕濕的，似乎有液體狀的東西溢出，抬手一摸，咦？怎麽流血了。
啊
！
洛天大囧，想要爬起來，腳下一滑，又跌倒了。慌亂中，看到一隻纖纖玉手伸了過來，不及細想，一把攥住，猛地站起來，帶血的鼻子堪堪撞上了那兩團欺霜賽雪的玉山，馨香盈鼻，本是清爽怡人之事，卻不想鼻中愈加的血流如注，一發不可收拾，比撞上了一堵牆還要慘烈。
少年趕緊捂著鼻子落荒而逃。
蹲在後苑的一處青花大水缸的邊上，洛天瑟瑟而抖，就像一個倒黴的賊，被人窮追猛打一通，逃到此處濯洗傷口，嗯！傷口蠻大的，他可是費了不少勁兒才堵住那如注的鼻血。
我太難了！
少年不由發出一聲淒慘的太息。
“咦？教主，你蹲在水缸邊上幹啥？”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洛天嚇了一跳，差點沒掉水缸裏，以為那隻鳳凰又殺過來了，趕緊回眸一顧，卻看到一個笑靨晏晏氣質濯濯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兒。
隻見她明眸皓齒，肌膚勝雪，頭上綰了一對雙丫髻，瓜子臉，小瓊鼻，秀眉彎彎，嘴角兩側有淺淺的梨渦，笑起來嘴巴稍大，露出兩隻可愛的小虎牙。又見她一襲淺黃羅裙，落落素淨，腳上是一雙軟底珍珠繡鞋，鞋頭上各繡了一個小虎頭，煞是可愛。
這姑娘乍看之下，容顏清雅，氣質芳華，跟卓瑪兒那種一眼灼豔的驚人美貌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但細觀之，便覺得這小丫頭越看越順眼，仿佛一株荒穀幽蘭，在無人的角落裏獨自綻放，別有一種迷人的韻味。
洛天從水缸的邊上躍下來，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笑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虎牙妹格格格地笑起來，那聲音，皎如月芽，純若初雪，忒也好聽，道：“教主真是貴人善忘，那日我們在正殿上見過的。”
洛天一愣，忽而想起來了，這姑娘應該也是教中的聖女，卻又一時記不起對方的名字，歎道：“慚愧，我記性不好，未知姑娘芳名？”
小姑娘俏生生白了他一眼，道：“方名？我還圓名呢，我叫紅娘兒，記住哦！”
洛天恍然道：“原來是紅娘聖女，失敬，失敬！”說著，拱手一禮。
“嘻嘻！不敢，不敢！你是教主，卻向我行禮，你是想折煞我嗎？”
“呃！嗬嗬！都是年輕人，什麽折煞不折煞的，忒也老氣橫秋，平輩論交即可。”
“當真？”
“當真！”
“我今年十四，教主你多大？”
“我十六。”
“那我可以喊你教主哥哥嗎？”
“當然可以。”
“哎呀！不行，若被虎王他們聽到，肯定說我沒大沒小，沒個規矩。要不喊你大哥哥？”
“也行，隻要你願意。”
“這可是你說的哦，不關我事。”小姑娘臉上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洛天有點莫名其妙，道：“有什麽問題嗎？”
紅娘兒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道：“沒有，沒有，一點問題也沒有。反正天塌下來，有你這棵大樹頂著，我這株小嫩草怕什麽。”
洛天想起剛剛卓瑪兒以樹花喻人，波濤洶湧地表白，難道這姑娘也想來這一出？但瞧對方明麗無邪的樣子，卻又不大像，不由起了與她閑侃的興趣
，道：“紅姑娘……”
“哎！喊我娘兒，紅姑娘那是咱們初次見麵的初次稱呼，現下咱們熟絡了。”
“娘兒？不行，這樣喊容易讓人產生歧義。”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在想，我喊你娘兒沒事，反正隻是個稱呼，阿貓阿狗不是喊。但萬一我的舌頭沒有卷起來，或者卷得不夠，有娘沒兒，那我豈不虧大發了，平白多了個小娘親。大哥哥，我說的對嗎？”
洛天似乎看到了一隻小花雀在嘰嘰喳喳個不停，會心一笑，道：“對，太對了。”
小妮子很認真都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好吧，你還是叫我小殷吧，紅者，殷也。”
洛天哈哈一笑，道：“好，小殷，我有一事不明，你們七大聖女的終極目標就是為了當上聖後嗎？”
小妮子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卻俏生生的，一點也不討厭，道：“哈！我道什麽事兒呢。原來你也是個皮賴的色家夥。”
洛天暗暗汗了一把，歎道：“我要是你口中的色家夥就好了。”
紅娘兒嘻嘻一笑，露出兩隻可愛的小虎牙，道：“我知道你剛剛被卓瑪姐姐嚇到了，但我這次真的很不認同她的做法。”
洛天道：“你也知道她熱情過火了吧。”
紅娘兒秀眉微蹙，道：“熱情倒還在其次，她怎能這般野蠻，對大哥哥你動了手呢！”
洛天一怔，道：“對我動了手？”
小妮子很認真的道：“不是嗎？你剛剛鼻子都出血了，不是她打的，難道是你自個兒磕傷的？”
洛天臉上微微一紅，想起在卓瑪兒麵前鼻血四溢的遜樣兒，真是丟了男同胞們的臉啊，為了維護教主的光輝形象，於是很大言不慚地道：“沒錯，是我自個兒磕傷的，卓姑娘熱情歸熱情，對我還是很尊敬的。”
紅娘兒嗯了一聲，深表讚同，道：“其實天狼教創教伊始，護教聖女僅僅是司職教中事務，與教主的老婆八竿子也打不著。隻是後來聖女才漸漸變成了宮女，哼，你們男人呀，都是這樣。”
洛天很嚴肅地道：“哎！起碼我不是那種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在天狼教的曆史上，有沒有教主把七大聖女一股腦兒都娶了？”
“嘁！你確實不是那種人，人家隻娶一個，你卻想娶一窩。”小妮子再次鄙夷一下這位臉皮很厚的教主。
洛天又汗了一把，小丫頭的臆想如此豐富啊，沒好氣的道：“我隻是好奇而已，誰想娶一窩了，你們是母豬嗎？按窩算。”
紅娘兒撇嘴道：“我們要是母豬，那全天下的男人都要棄美人而追美豬了。”
洛天有些哭笑不得，道：“好了，咱別跟豬較勁了，還是聊聊天狼教的事吧。”
小丫頭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很認真地道：“天狼教的曆史我不大清楚，不過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教主隻能娶一個聖女做老婆。當然，如果你有本事把我們七個，啊，不對，寇媚兒叛教而去，現在隻剩下六個了，若你有本事把我們六個美豬一道娶了，那就是你的本事了，唉！那我紅娘兒勉為其難，隻好認命了。”說罷，幽幽一歎，那表情，似乎馬上就要被山賊擄入寨子當了壓寨夫人一般淒楚。
洛天瞬間無語。這次的閑侃實在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