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離別
喝得臉蛋紅撲撲的郭凹凹沒留意這邊的情況，也不知是不是染了路小海的壞毛病，囂張地拍著桌子，大聲道：“講真，我現在一點也不喜歡二師兄了，他太招人嫌了。”
路小海乜了她一眼，酸溜溜的道：“凹妹兒，這麽說以前你是很喜歡二師兄咯！”
“對啊，以前我是喜歡他，恨不得嫁了他，怎麽，路小海，你有意見嗎？”
“嘻嘻，沒意見，誰還沒有過去呀，隻要你現在討厭他，狠狠地討厭他，我就一點意見也沒有。”
“好了，不要再說他了。”軒轅鳶兒打斷了這倆活寶的話，滿臉的不悅。
郭凹凹進了修道洞府沒多久，就知道軒轅鳶兒的公主身份了，然後路小海也知道了，對於公主殿下的命令，兩人自然不敢違拗，於是乖乖將方玉雲的話題掐斷。
白魚怔怔地望著洛天，過來半晌，突然道：“你打算何去何從？”
洛天愣了一下，他知道對方這句話的意思，白鹿書院他是呆不下去了，厲老夫子已經跟伏地老祖打了一架，這道梁子不是他死一回就能解開的。再說，修道洞府的二師兄因為他而出走書院，遁入了道門。那幫師兄師弟都不知道二師兄與小公主的情感糾葛，對於這個十七師弟自然不會有好臉色。畢竟二師兄在洞府之中的深孚眾望，如今被這個撞了大運的家夥，毀了大好前程，死而複生的洛天是不會得到半點同情心的。
洛天淡淡一笑，道：“我打算去洛都。”
之前他已經把自己悲慘的往事告知了軒轅鳶兒，小公主震驚難過之餘，也希望將來他們能一起去洛都，把那屠村的凶手揪出來，殺之而後快。但眼下小公主還不能走，她在白鹿書院的最終目的是將保皇黨的實力發展壯大，然後揮軍殺向洛都，把步氏家族在王朝的權力版圖中徹底抹去。如今保皇黨的實力還太弱，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就此拋下那幫忠心耿耿的臣子，去追隨情郎。
軒轅鳶兒笑道：“天哥，你放心，我會給你安排好一切的。”
路小海道：“天哥，到了洛都，你若需要幫助，盡可前往東城烏衣街第十八坊的路府，你持我這塊玉佩前去，我娘會待你如上賓。”說罷，從腰間解下一枚翡翠玉佩，遞給洛天。
那玉佩如柿餅大小，鏤空雕刻了一雙栩栩如生的鳳凰，綻青潑翠，溫潤無比，端的是一塊上等玉佩。如此貴重的東西，洛天不敢接，笑道：“小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有鳶兒安排，就不用去你府上叨擾了。”
“你拿著，萬一用得上呢！”路小海不由分說，將玉佩塞進他的手掌，望了一眼軒轅鳶兒，笑道：“公主殿下，我不是質疑您的安排，而是我路府在京城尚有一些人麵，如果有些事情不宜您的人出麵，或許我路府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軒轅鳶兒嫣然一笑，點頭道：“也行，謝謝你，小海。”
路小海搖頭道：“不客氣，不客氣！”
洛天有些激動，道：“小海，跟你說謝謝那是矯情了，總之做兄弟的，都在心裏。”
路小海瞪眼道：“那是，兄弟是放心裏的，掛在嘴上說著說著就臭了。”說到這兒，這廝居然忍不住熱淚滾滾而下。
郭凹凹道：“咋啦？你咋又哭上了呢？我十七師兄又不是去洛都送死……啊，呸呸呸，胡言亂語，百無禁忌。我師兄是去洛都幹一番大事業的，你應該替他高興才對，哭啥呀？”
路小海抹了一把淚，道：“我沒哭，那辣椒忒辣了點，給嗆著了。”
兄弟真情流露，洛天很是感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海，我沒事的，你放心。”
路小海再次失控，一把抱住了兄弟，又一次涕淚四濺，帶著哭腔的鼻音道：“他娘的辣椒實在太辣了！”
郭凹凹沒好氣地剮了他一眼，道：“瞧你那點出息！”
對於小海兄的矯情，白魚暗暗鄙夷，一個大老爺們至於像個娘們嗎？他撫著圓溜溜的大肚腩，這一頓可有點吃撐了，不由有些疑惑，我的廚藝長進了嗎？今晚咋吃得這麽香呢，他長長地吐了一個酒嗝，道：“洛天，好男兒當建功立業，你到了洛都，該當投軍從戎，這才是建功立業的最佳途徑。”
軒轅鳶兒道：“從軍固然是建功立業最佳的途徑，但也太危險了，我另有安排。”
白魚瞪了她一眼，道：“嘿嘿！想不到小鷹子未雨綢繆，將一切都打點好了。”
軒轅鳶兒笑道：“那當然，你以為我隻會燒大蔥烤魚嗎？”
想到自己已是五段大魂師，洛天信心倍增，也不去問小公主給他安排了什麽差使，笑道：“放心吧，魚叔，如果我沒能闖出一番事業，我就去擺攤賣字，白氏草書，一定會有人欣賞的，所以也餓不死我。”
白魚哈哈笑道：“俺老魚的柳葉體狂草，那是沒得說的。就怕你小子學藝未精，懷了我的名聲。”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你已得我老魚書法之精髓，雖說還差些火候，但那是需要時間浸淫的，你還年輕，日後當可承我衣缽。至少於書法一道，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若在往日，小鷹子肯定又會對胖子自詡自成一派的書法做一番揶揄調侃，但今日離別的愁緒始終縈繞在心，所以對他的自吹自擂隻是報以淡淡一笑。
翌日，洛天去向厲老夫子辭行，倔強的夫子卻連門也不給他進，就扔他在外麵，由得他下跪，磕頭，離去，由此至終，都不曾說隻字片語。
一輛華麗的油壁車，三十二匹馬，三十個護衛，這是護送洛天前往京城的所有力量。在官道上送了一程又一程，軒轅鳶兒依舊不肯揮手作別，洛天實在忍不住了，笑著說，你是不是想與我一起去京城啊。想不到小公主居然倏地鑽進了車廂，抱住了他，又施展出她那蹩腳的法式濕吻，將少年的嘴巴蹂躪了一通，直把少年撩起了情火，伸手去解她的羅裳，小公主才嚇得
跳開，不讓這犢子這麽快就吃了她那隻珍藏了十六載的小乳豬。
還在回味剛剛那個長吻的小公主胸口怦怦直跳，身上起了些異樣的感覺，想起風月話本裏，有些妖精打架的場麵描寫，不由起了以身相試的衝動，但理智又在鞭笞著她，那些年讀的《女戒》也框住了她，使她終究摁下那羞人的欲念，然後以撒嬌的口吻道：“我真的要走了，你都不留我？”
暗室相對，孤男寡女，況且身後還跟著孫城君等一大幫人呢，這瓜田李下之嫌真叫人難堪啊，洛天趕緊道：“我的姑奶奶，你趕緊出去吧，讓孫院長他們看到你長時間留在車內，以後你們見麵之時，可就尷尬了。”
軒轅鳶兒一想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時間一久，任誰都會以為自己已被這頭牲口啃得渣都沒得剩了，到時候再見那幫老臣子，麵子上確實不好看，於是怏怏道：“行，我走可以，但你必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等我回了洛都，哼哼，要你好看。”
洛天點頭道：“你說，我答應你！”
“不準勾搭漂亮的女人，也不準被漂亮的女人勾搭，還有每晚睡覺之前，必須想我三遍，其它隨意。”
“行，我答應你，這還不簡單嗎？不過，如果我被不漂亮的女人勾搭，你應該不會吃醋吧！”
少年眼神有些玩鬧地望著對方，他有些期待小公主接下來打翻醋壇子的俏模樣了。
“哼！隨便你，不過我若被不英俊的男人勾搭，希望你也不要太難過！”小公主就像一隻傲嬌的孔雀，步出了車廂。
想不到這小丫頭反客為主，擺出一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氣勢。
少年的麵色瞬間僵住。
車隊一路北上，穿州過縣，走了十餘日後，這天午後來到了一處山穀。正坐在車內發呆的洛天突然看到麵前茶幾上的一杯茶水突突地跳動，那不是車廂行走之時，車軲轆傳上來的震動。似乎是有一個巨大的震動源在前方快速移動所造成的效果。未幾，在前麵開路的護衛傳來嚷嚷，馬兒也嘶鳴起來，仿佛遭遇了突發狀況。
洛天趕緊叫停了車夫，從車內鑽了出來，快步走到隊伍的前麵，轟隆隆的，隻見前方百丈之外的穀口揚起了一片塵土，一隊黑騎如一陣黑旋風狂卷而來，腳下的地麵在微微顫抖，目力所及，卻見僅僅十餘騎和一頭巨獸，但它們所造成的效果，比之千騎齊奔，亦不遑多讓。
須臾間，那十餘騎便馳至近前，帶起了一陣風將洛天的袍裾掀得獵獵抖動。洛天稍稍側臉，舉手遮眼，讓撲麵而來的塵土順過去，當他放下手睜大眼的時候，終於看清了來者的真麵目。
馬，清一色的高頭大黑馬，黑色鬃毛如綢緞一般漂亮，它們噴著鼻響，健壯無比的四肢不斷踢踏地麵，咚咚咚作響，一股讓人感覺不適的威壓撲麵而來。拉著油壁車的兩匹高頭駿馬已經夠高夠大了，但與這十幾匹黑馬相比，簡直如小駒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