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破霧闕
當時間倒流之後，洛天胸口的原力就不存在被一柱賓天凍結的情況了，於是他很輕鬆地將自己送到了對麵的洛都。
一柄秋水劍帶著冷冽的嗡鳴自他指尖彈出，刺破了虛空，一劍就把那頭守闕獸從頭到尾劈開了兩半。
紀嬌嬌已經被守闕獸吸走了一半原力，變得虛弱無比，洛天趕緊將他背起來，親自送她出去，離開驚昊陣。
紀嬌嬌隻是原力受損，加上驚嚇過度，才導致手腳發軟，渾身乏力，當離開驚昊陣之後，她很快就恢複過來了，盡管丟了一半原力，十幾年的艱苦修煉成了白用功，但性命無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多謝洛先生相救！”紀嬌嬌完全沒了之前撩撥洛天的種種輕浮行徑，嬌怯怯地站起來，向恩人拱手作禮，鄭重致謝。
洛天忽然有點不習慣，趕緊躬身一揖，正色道：“紀門主，不必客氣。”
能成為一派的掌門，紀嬌嬌絕非像她所表露出來的那樣輕佻放浪，虛有其表。相反這個女人相當了不起，能在男人主宰的世界裏獨當一麵，開山立派，本身就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情。要知道，經由她調教出來的魅狐子絕非一般的青樓女子可比，那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張口就來，而且知情識趣，懂得拿捏男人七寸的睿智姑娘，更要命的是，她們個個都是人間絕色，頂級尤物。所以也隻有洛都的豪門巨閥達官顯貴才有資格納其為妾或者蓄為禁臠，一般的富紳望族可望不可及，因為錢不是決定性因素，有錢又有權才是唯一的標準。而水依門的姑娘一旦入了門，便終生侍奉師尊為娘親，由此可見這個看起來像個風騷老鴇的女人所掌控的潛勢力究竟有多大。
“洛先生，紀嬌嬌欠你一條命，日後但有差遣，水依門必定銜環結草，以報恩德！”紀嬌嬌再次拱手致謝。
洛天趕緊還禮，道：“紀門主言重了，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紀嬌嬌向洛天告辭而去，也不等魚忘機出來了。其實她不缺錢，弟子們的供奉，她十輩子也花不完，此次來破劍花陣，純粹是為了滿足好奇心，就想來看看傳聞中大名鼎鼎的劍花陣是個什麽樣子。根本沒去想山頂的那件瑰寶價值幾何，一旦破陣成功她能分得多少好處。然而想不到好奇害死貓，她把自己一半的功力丟在了驚昊陣，不由懊惱萬分，是以也不跟魚忘機這個多年的老友打招呼了，徑直離去。
洛天又回到驚昊陣中，又回到洛都的塔樓之上，經過了被殺又救人的一串煩心事，他提起了警惕心，將一起破陣的人全部捋了一遍，最終確認再也沒有人對他產生潛在的傷害，這才放下心來，專注於破陣。
在捕捉那一雙帶牛角的生門行動中，他的念力每每靠近對方，都感覺無法觸及。幾次三番下來，終究是咫尺天涯般的無力感，不由好一陣沮喪，忽而想起了時間，
老祖說，倘若無法判斷出生門在某個時間點出現的位置，即便是念力捕捉到了，也會因為時間點與念力之間的細微偏差，導致功虧一簣。
魚忘機那六十四闕分割法，誠不欺我！
洛天將八門六十四闕放入一片開闊的天幕，然後以念力去感知時間經過的時候，那一雙極速跳躍的牛角會在哪一個角闕上出現，又會與哪一個時間點重合在一起。
時間點，他遵照的是老祖命名的一到六十，一共六十個時間點，也就是一秒鍾代表一個時間點。
靜下心來的少年，很快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這是一趟神奇之旅，比前世打電遊還要精彩，還要刺激。因為他徹底融入了遊戲當中，那漫天亂竄的星星裏麵，有一隻帶牛角的星星特別顯眼，它在那六十個角闕之中飛速跳躍，仿佛一隻調皮的小牛犢。
洛天一邊以念力死死咬住這隻牛犢，一邊又以念力去感知那六十個時間點的變化，半天下來，依舊未能在兩者重合的點上捕獲生門。但少年並不沮喪，他從來都不缺追捕獵物的耐心與意誌力，既然摸清了門路，他一點也不著急。
終於在某個不經意瞬間，生門與第四十九個時間點重合在一起，而少年的念力正好趕上，穿過了第四十九個時間點將生門捕獲，那一刻的感覺仿佛在迷途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點火光，讓人身心皆為之一顫。
捕獲生門的少年隻感到一束藍光在眼前亮起，瞬息之間，自己回到了霧闕的石台之上。
“我這是破了驚昊陣了嗎？”少年有些疑惑，又有些興奮。疑惑的是鼎鼎大名的驚昊陣就這樣破了，似乎有些不太真實，興奮的是，按老祖的話說，如果人從驚昊陣被一束藍光帶回了闕門，此陣就破了。
天邊的晚霞將一片餘暉灑落在崖壁上，霧闕上方崖道的雲霧漸漸散去，在淡淡霞光的映襯下，好一幅壯美的黃昏山景圖。
洛天沿著崖道往上爬，一直爬到了幾株蒼鬆點綴，一條小小瀑布從旁邊絕壁之中飛流直下的另一處大石坪上，才被一道無形的力牆給擋了回來。根據之前魚忘機的描述，這裏應當是水闕了。
這就意味著，他的確是破了霧闕的驚昊陣了。
這頭犢子有些嘚瑟了，倚著一株老鬆樹，環臂胸前，舉目遠眺，做看山看雲看世界狀，端的是一副無敵是最寂寞的囂張樣兒。
當天色漸晚，破陣者陸陸續續回到闕門的石台上，卻發現那頭犢子正在頭頂的樹下裝X，不由驚詫萬分。
“你丫快下來，奶奶的，居然被你破了驚昊陣了。”不戒縱聲一吼，飽含了羨慕嫉妒恨的酸味兒。
洛天知道裝X要點到為止，不可太過，否則會招人嫌，於是屁顛屁顛地爬了下來，向眾人團團一揖，笑得一臉的欠揍，道：“洛天能破驚昊陣，全賴各位提攜相助
，小天在此謝謝各位大哥！”
不戒牛眸一瞪，道：“屁，你自己本事，關我們什麽事兒，瞧你那嘚瑟樣兒。”
魚忘機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有點難看，但很快露出欣慰的笑容，畢竟這犢子也算自己半個徒兒，他能破了驚昊陣，自己也有一份功勞在內，笑道：“祝賀你，小天！”
其餘的人也紛紛祝賀洛天破陣成功。
二師兄有些沮喪，但他也是開心的，至少這位小師弟在外人麵前給書院長臉了。
三師兄則激動地抱住洛天，連連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太好了，太好了！”
自從洛桑道人在尋龍峰布下了十三道劍花陣，書院的學子還從未有人能破驚昊陣，而當年伏地老祖抵達劍闕，是以教諭的身份破陣的。也就是說，以書院學子身份破陣成功的，洛天是第一人。這事可以吹一輩子了，尤其是以廢柴的身份破了驚昊陣就更可以大吹特吹了。但洛天卻沒有很大的喜悅，至少沒有將此事當成一輩子最高光時刻來看待，畢竟後麵還有三道闕門呢，做事不留手尾是他一貫的作風，既然破了第一道驚昊陣了，那接下來就得把這事幹完。
“咦？紀嬌嬌和戊辰呢？他們人呢？”沒看到那風情萬種的娘們，不戒有些不習慣，趕緊問道。
這兩人一個被洛天所救，一個因洛天而死，全都與他有關，他自然不能裝聾作啞，但他又不能據實而言，畢竟戊辰再怎麽混賬該死，也是魚忘機邀請過來的，如果把他的汙糟事抖了出來，魚忘機的臉上會很難看，於是他將情緒稍稍拿捏，道：“紀嬌嬌被守闕獸攻擊，那時她的驚昊陣正好路過我頭頂，我躍過圖陣去救了她。也許損失了一些原力，不大高興，所以她直接下山去了。”頓了一下，又歎道：“至於戊辰，我隻看到他被一頭守闕獸撞破了陣牆，人也出去了。”
“什麽？他被守闕獸撞出了驚昊陣？”魚忘機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因為人是他邀請來的，而且對方是大輪國的神符師，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他可不知如何向大輪國神道閣交代了。
橋本七郎麵色慘白，似乎受了內傷，問道：“洛小友，你當真看到戊辰被守闕獸撞出了圖陣？”
洛天點了點頭，麵色凝重。當時他處於瀕死狀態，當然不可能看到守闕獸將戊辰撞破陣牆，是那老者告訴他的。如今想起來，他心裏其實也沒多少仇人掛掉的痛快，有的隻是恐懼與懊悔，並一再告誡自己，往後餘生，凡事不可大意，凡事不可輕敵。
陸修奇道：“魚大哥，按說守闕獸隻會吸食原力，不會將人撞出圖陣的，這是怎麽回事？”
貢真撫須沉吟，道：“對啊，這是怎麽回事？”
魚忘機麵容死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也許當中發生了一些咱們不知道的事情，才導致這種可怕的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