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改觀（一）

  「記得，你說你做了一個夢。」

  「是夢，但又不是夢。」

  「啊？什麼？」

  「我爸在我八歲的時候就走了，一直都是我和我媽兩個人生活。我爸還在世的時候就給我帶來一隻很小的小狗，我非常喜歡它，我記得它來的時候很小，就只有一點點大，所以我給它取名叫點點。小點點很乖，在我爸去世后不久，它也不在了。那個時候我放學回家，我像往常一樣去看它，但是它不在了，我問我媽，我媽說她不知道。後來我是從我鄰居他們在閑聊的時候才得知小點點是在跟著我去學校的路上被人給帶走了。我很難過，我以為它能一直陪著我，但是它沒有，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了。有時候做夢夢見它回來了，然後一直養著它，不讓它出去，就這麼一直養，它長得越來越大，後面老得走不動了，我就抱著它散步，然後它就不說話了。總是做著這樣的夢，無論怎麼改變過程，最終已經確定了的結果也不會因此有絲毫波動。所以從那以後，我很抵觸養小動物，我很怕自己又會害了它。但是你把點點抱過來的時候，那麼小，就像我的小點點來的時候一樣大，所以我答應和你一起養它。但是後面你讓我和它多待一會兒的時候，我還是會想起小點點，還是會難過。」

  「之所以總是夢見它，是因為你一直留有遺憾。既然這樣，那你就更應該把對小點點的遺憾轉換到點點身上來，我們一起養它，會把它照顧得很好的。」

  「嗯嗯！」

  「現在我大概知道了你的過去，你也對我有所了解。還有很多人要了解的地方，以後來日方長。」

  「現在很晚了，你這麼晚回去，你奶奶不會擔心嗎？」

  「我已經告訴張洋了，他會跟奶奶說清楚的。」

  「我媽今天喝醉了，所以我現在才能在這裡和你說這麼多。要是換作平常，我肯定是不能見你的。」

  「是因為我是…」夏言剛想說是不是因為自己不是一個好學生，后又低垂著頭，「我知道了，以後沒事不會來打擾你的。」

  「你別誤會，我剛剛的意思是…」

  「不用解釋的，很晚了，你回去吧！」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會的。

  蘇好笙自從和夏言談過之後，兩人的關係也更進了一步。蘇好笙還是向之前一樣，喜歡和他分享自己在學校發生的日常，而夏言也開始會跟她報備自己的行程，除了和彪哥待在一起的時候。

  國慶小長假過後，蘇好笙的學校迎來了校運會，蘇好笙沒有參與運動選項，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後勤人員。而班上的喻瑾汝以及和她玩得好的幾個女生一起去念加油稿給運動員加油了。蘇好笙不想參加也不想去念什麼稿子，更不想去寫這些加油稿，就和寢室里的幾個女生待在樹蔭下乘涼。沒過多久，就被季汶澤抓到了。

  季汶澤走到蘇好笙面前：「乘涼乘夠了嗎？」

  蘇好笙幾個人並不想搭理他，也沒回話。

  「不去參加校運會沒關係，不去加油也沒關係，只是我不希望你們這種行為帶動了那些在努力的人。」季汶澤說完就走了。

  蘇好笙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這個人真無聊。」

  「就是啊！太閑了！管那麼多幹嘛呀！」

  「不管他，我們乘我們的。」蘇好笙說完繼續靠在邊上女生的肩膀上，閉目養神。

  蘇好笙對季汶澤真的沒什麼好印象，或許是因為太喜歡管束了吧！像蘇好笙這種被約束慣了的人，特別不喜歡被人管制，尤其是這種喜歡瞎操心的。蘇好笙還曾在宿舍里放過狠話，以後誰要喜歡這種人，那腦子肯定是被驢踢了。然後，事實證明，蘇好笙不只是被驢踢了，還是被一頭蠢驢給踢了。

  那一天，班上正上體育課，蘇好笙因為肚子痛就請了假，回宿舍換好衣服后，也沒去班上。就四處溜達，蘇好笙隱隱約約聽見了音樂聲，就順著聲音走到了一棟很舊的樓面前停下。蘇好笙覺得很奇怪，因為這棟樓老師曾說過這邊的樓層年代很久了，不要在那底下逗留。但是現在聽著這聲音，很明顯事有人在裡面彈鋼琴。

  蘇好笙順著琴聲找到了教室，推開一點點縫，看見裡面確實有個人在，但是被琴架擋住了，只能看見一點點衣服。蘇好笙站在門外聽了好久，一直到琴聲停止。

  「聽得那麼認真，知道這是什麼曲子嗎？」

  「啊？」蘇好笙還沉浸在曲子里，沒反應過來，只看見琴架後面的人起身走向她，「季汶澤，你怎麼在這裡？」

  「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就來問我，這樣好嗎？」

  「不知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不說算了，無聊的人連說話都不帶一絲樂趣。」蘇好笙不想再跟他有交流，轉身就走。

  「年近四十的貝多芬對他的教的一名女學生產生了好感，在心情愉悅的時候寫下了一首《a小調巴加泰勒》送給她，貝多芬沒有自留存稿，在特蕾莎去世后留下的遺物里發現了手稿，後面才出版，但是把原名《致特蕾莎》錯寫成了《致愛麗絲》。後來《致愛麗絲》的名稱在世界上廣為流傳，而原名早已被人忘記。」

  「所以這是《致愛麗絲》？」

  「我都說出來了，你還要問我？」

  「我…我真的是閑的才會在這裡問東問西。」

  「你是挺閑的，也挺會忙裡偷閒的。」

  「你這人怎麼這麼記仇啊？」

  「我和你有仇嗎？需要我記？」

  「不跟你說了，無聊的人。」

  「以後沒什麼事就別來這裡，反正你也聽不懂。」

  「這學校是被你承包要種田怎麼的？你知道你為什麼每天看上去那麼抑鬱嗎？」

  「嗯？」

  「你管得太多了，少操點心就不會了。」

  「算了，說不過你，這節課不是體育課嗎？你怎麼沒去上課？」

  「我不舒服，請假了啊！」

  「我還是真沒看錯你，閑這個字在你身上體現的很好。」

  「我是真的不舒服，請假了，算了，不說這個。老師不是說這邊不讓逗留的嗎？」

  「是不讓啊！但是我是個例外啊！」

  「還可以這樣？」

  「我從小就喜歡鋼琴，拿過一些獎，學校現在需要一名音樂助教，所以我跟老師說了，所以就到這裡練琴。」

  「你還挺優秀的嘛！」

  「那當然！」

  「你還不客氣，彈鋼琴的人很有魅力。」

  「所以我有嗎？」

  「你有…讓我對你刷新認知。」

  「哦？了解人不應該光聽別人怎麼評價，而是靠自己去認知，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