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安以琛病危
我抬頭看著姜震浩。
他眼中隱隱有淚,心中卻有永遠也不會說出的承諾。
「謝謝你,理解我……」
他說的時候神色悲哀,聲音哽咽。
「不要謝我,安以琛栽培你不容易。我想,你的人生不應該在這裡,不應該在董卿卿身上止步!」
我沒有看他,只是看著裡面那間病房內躺著的安以琛,感嘆歲月如大河行船。
這麼多年了,歡笑和肆意中,我們又夾雜著多少艱難和辛酸?可是人和人之間的離去與回來之間,幾年,幾十年的光陰一晃就過去了。
「我明白!」姜震浩也隨著我一起向安以琛所在的方向看去。
「是啊,希望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這就夠了。」
這一天,我一直陷在沉默中。
沒有說太多的話,也一直都是靜靜地一個人呆著。
姜震浩給我請來了一個幼教中心的特教老師,專門負責帶這兩個孩子的起居休閑,並且將他們安置在最近的酒店,還帶他們見了安伯父。
我卻因為安以琛這個人,陷入了一個怪異的魔咒之中。
我究竟為什麼而留下?我留在這邊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死守著安以琛,放棄自己喜歡的設計,放棄與孩子們相處和團聚的時間。
曾經以為快要病入膏肓的媽媽,現在也已經奇迹般地恢復了健康,我一直苦惱的信仰問題,現在也在一件件的事情中得到了確認,並且因為我的經歷,影響了身邊的很多人。
我是那樣寶貴的一個人,可是我為什麼就埋在安以琛這一個泥潭中,不可自拔。
我想來想去,終於想出了答案。
我一直都愛著他……
我徘徊,彷徨,清高,裝作堅強,我以為沒有了他我還可以活,但是上帝一步一步讓我正視了自己的內心,我其實一直很自卑地活在安以琛的身邊。
我幫助董卿卿,原諒她,接納她,也是因為我從她的失敗之中,得到了安以琛不愛她的信息,我對安以琛的期望,又多了一點。
我看到安伯父醒來,確認了上帝的神奇,不再相信那些巫術和占術,活的越來越平安,將自己的幸福和喜悅,放在了禱告跟與神對話之上,還是因為我心中糾結的東西,沒有撫平……
安以琛你究竟什麼時候能夠醒來?我想,命運的齒輪將我與他緊緊相連,一定有上帝完美的計劃。他究竟要我做些什麼?
如果,安以琛現在能夠醒來,我想我不會再跟他躲躲閃閃,我會正式跟他說,以前的都已經過去了,那些在我們生命中,幫助我們逐漸成長的生命痕迹,只是我們成熟的一部分,我們只是這空間為經、時間為緯的命運棋盤上的一粒小棋子。
如今這棋盤微微顫抖一下,我們都會偏離計劃的軌跡。
就如同董卿卿,姜震浩,還有我和安以琛……
安以琛那邊的儀器似乎發出了叮嚀聲,我不抱希望地看過去,居然發現一直平線前進的儀錶盤上出現了波動。
我來不及多想,趕緊按響了警報鈴。
我不知道該喜該愁,安以琛的這種狀態,醫生前幾天時就告訴了我,說萬一腦部電解質發生了異常,有可能會刺激患者腦部波動而醒來,也有可能就從此離開這世界。
「家屬在哪裡?」
急救室里匆匆出來了一名醫護人員。
「什麼事?」
這一次我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承認自己就是安以琛的家屬。
「請您簽字!」
「好!」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在家屬欄里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手術在緊張的進行著,我沒有通知安伯父,也沒有讓姜震浩帶兩個孩子過來。只是,董卿卿不知道什麼事情,轉過頭來找我,發現了安以琛進了急救室,便跟著一起找了過來。
「你不擔心嗎?」
身邊的董卿卿一臉的驚慌,能看得出她現在的心思還在安以琛身上,只是她也知道那是痴心妄想,於是平時都是儘可能地按捺著自己對安以琛的情緒。
「擔心!」
我微笑著。
「那你想過將孩子們,還有他父親叫來一起等著嗎?或許這一次就是……」
前幾天醫生跟我交談時,她也在場。她知道這次病危搶救的嚴重性。
「不會的,上帝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的。」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篤定,心中反而更加地安寧了。
「要是,萬一呢……」
董卿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緊張遠比我更甚。
「如果那樣,也是有上帝的美意的。我們只要好好經歷這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我隨意說完,便閉上了眼睛,默默為安以琛禱告。
董卿卿沒想到我會這樣乾脆,有些不可置信的臉上略顯尷尬和惱怒。
但是很快,她就不再關心我,而是一門心思地盯著急救室門前的警示燈,以及顯示屏瞧了。
這一場手術很成功,醫生說不出意外的話,安以琛這幾天就可以醒來了。
我也很高興,畢竟,只要他醒來,很多事情就可以更好的重新規劃和安排了。比如,我可以回去陪伴媽媽一段時間,還可以在一個月之後,跟父親同行,回去看看哥哥與他的新女友。
或者,我甚至還可以考慮考慮跟著兩個孩子去英國,去陪學一段時間。
我有太多的計劃要去實施了,只是,我忽略了一點,我這些計劃中唯獨沒有安以琛。
我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去管理屬於自己的生活圈子,唯獨我走不進他的圈子,我也沒有將他納進自己的圈子之內。
公司的服裝作品參展了巴黎的一場國際秀場,居然意外地入圍了。
不過那邊要求代表方出席,我找到了姜震浩,可是他最近因為那個小孩子的病情,四處問詢走訪,沒有時間。
他在盡心儘力地做著自己能做的事情,以求自己靈魂的救贖。
然而,在董卿卿眼裡就不一樣了。
她對姜震浩真的是毫無印象。
她更加認為姜震浩所作的一切,都是因為安以琛事先的安排和交代。因此,在安以琛這一次手術之後,她一反常態,以前不常來十六樓看望安以琛,到現在一天不知道跑多少趟。
有時拿著自己新做的草藥香包,有時是一杯味道香濃的花茶,然後就那樣靜靜地坐在病房內看著安以琛,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