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變故

  金色的的懺悔經？

  我無法表達自己心中此時的震驚，只覺得面前的這一位，兩鬢灰白的中年男子身上，有一股無法言喻的哀痛。


  他在思念誰？又在因為什麼而寫下那麼多的懺悔經文？

  「你坐過來，我看看你！」


  面前的男子一臉的凝重，他伸出手示意我坐到了他的跟前，然後自己向後挪了幾步遠。


  「你確實跟你的母親梅久婉長得很像……」


  面前的這位男子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我，很肯定地下了個結論。


  「伯父，我想您搞錯了！我連您說的那位女士是誰都不清楚。我並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


  我有些悲傷地看著他。


  「那就更對了，你就是她的女兒。」


  面前的哈宇軒鄭重地看著我道。


  而我簡直就被他那篤定的語氣，給驚得如同被人從頭頂灌了三斤白酒，自頭頂到四肢，瞬間酥麻無力。


  似乎怎麼也沒辦法坐穩了，我一手撐住桌面，一面有些失態地看著哈宇軒道：「伯父！我真的很想聽聽你為什麼這麼說。」


  「當年，是我將你送給馮安琪的。」


  哈宇軒似乎很在意我的變化，一邊說著，一邊專心注意著我的神情。


  「您認識我媽？」


  馮安琪，那個我都很少聽到的名字，現在居然被眼前的老人，輕輕鬆鬆就提了起來。並且，他神情中的萬般不屑，似乎讓我感覺他剛剛提起的那個馮安琪，比起我的親生母親，遜色了不知道多少倍。


  「馮安琪甘願放棄自己的身份，卻成不了那個人眼中的一滴蚊子血，那樣的女人有心魔。」


  哈宇軒沒有說自己認識不認識，卻在隻言片語間讓我知道了，他是我身世中的一個最最重要的見證人。


  冥冥之中似乎有了天意，我居然陰差陽錯在瑤縣與哈揚結緣。


  只是他們為什麼都到了瑤縣呢？並且，他怎麼就那麼肯定我就是當年他送走的那個小孩子？


  「伯父，我並不一定就是您故人的女兒，這麼多年了，也許您確實認識我的養母，但不能保證我就是您故人的孩子。」


  「你這孩子這會兒又矯情個什麼勁兒呢？馮安琪是你的養母，那麼你便是我當年送走的那個孩子，不會錯的。」


  見我依舊懵懵懂懂的樣子，哈宇軒哈哈大笑一聲，越過茶几直接執起了我的右臂。


  「伯父？」


  我有些吃驚，很快就見他大手一揮，將我的袖子擼起。


  「不會錯的，你的手臂之上有一枚形似月牙一般的褐色胎記，當年我親眼所見。」


  是真的嗎？我的母親生親就是他說的那位梅久婉嗎？


  長期以來的鬱悶以及多年以來的飄零感，此時此刻，竟讓我瞬間找到了歸屬感一般。


  「伯父，是真的嗎？我的母親真的叫做梅久婉嗎？我能見她嗎？」


  我語無倫次地站起身來，走到了他的身邊，拽著他的衣袖，懇切地說著。


  「我也很想見她……」


  哈天宇說著，嘆了一口氣道。


  「什麼意思？伯父，難道我的母親她已經……」


  我不敢多想，可是眼淚卻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眶。


  「不，她依然在。可是自那一年，那人帶走了她之後，便杳無音信了！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帶她走？帶走她的人又是誰呢？伯父，請問我的父親又是誰呢？」


  原來，馮安琪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被哈宇軒說成有心魔的女人，難道真的又是因為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因為愛那個人，愛的奉獻了自己的一生，甘願帶走當年那個多餘的我，遠走高飛，以解那男人的眼中之釘嗎？


  「那個男人帶走你母親之後，你母親當時並沒有發現自己懷孕。但是九個月左後之後，那人竟然主動約見了我，隨後，便著人送來了你……」


  哈宇軒似乎在遙思，又像是在感嘆當年的所為。


  為什麼將我送給他？他與我母親又是什麼關係？

  我不敢問他，更不敢打斷他的思緒。


  門邊的風鈴嘩嘩著響，哈宇軒的神情越來越沉靜，居然在一片禪香之中，輕輕閉上了眼睛，打起了坐。


  我不敢打攪他，也更加知道，像他這樣的人物，除非是他想說，否則你問是怎麼都問不出來的。


  「他還好嗎？」


  門外，蘇姐依舊站立在那一顆白果樹下，神情靜默而專註。


  秋天的風霜帶動一樹的白果樹的落葉，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落在她的身上，如同一個個調皮的小娃娃。


  有片甚至擦著蘇姐的臉頰，飄落在她的肩頭。


  「挺好的。」


  我很疑惑她為什麼不進去，卻沒想到她竟然徑自搖搖頭道：「不了，這麼多年了。自從我嫁給他那日開始，他就沒有在我面前露出過笑臉，但願今天你的到來，能夠讓他展開笑顏。」


  竟然自結婚之日開始，就沒有露出一個笑容？

  我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卻見她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我的身邊道：「余薇薇，如果你的母親就是梅久婉，那麼，當年親手將你帶離你的母親身邊，送你來哈宇軒身邊的人，就是我。你可會恨我？」


  蘇姐？也認識我的母親？


  我的震驚再一次復加，可是已經來不及去問及。


  剛剛我出來的西堂屋內，突然反傳來了一聲巨大的響聲。


  「宇軒？」


  院里的蘇姐反應比我還快，箭一般地衝進了房間。


  屋內一片狼藉，不知道剛才我離開之後，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剛才我與哈宇軒相對而坐的茶几已經被掀翻在地，桌子的旁邊是一地昏黃的舊書刊。


  「宇軒，宇軒！」蘇姐急切地按壓著哈宇軒的胸口處，可是哈宇軒卻怎麼也沒有了生氣。


  「大喜大悲，傷著了……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種情形。我真的不應該帶你來的。」


  蘇姐神思恍惚地抱著哈宇軒，似乎不想再跟我多說一句話。


  一切發生的是那樣的突然，我還沒有從剛剛確認了自己的身份的喜悅中恢復過來，竟然就遇到了遮掩過的變故。


  不管怎樣，哈宇軒應該是目前最了解我身世的一個人了。可是，他卻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