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旗袍
「你來試試，穿穿這一件吧！」被我爸硬打發了出來陪我買旗袍的我媽，一臉的淡漠。
剛才一路上，我絲毫不顧及她對我的冷漠，可著勁兒地挨著她，挎著她的胳膊。
沿路竟然遇到了幾位我媽以前的同事，對我媽驚奇地豎起了大拇指。
「你不要挨我那麼近。」我媽冷冰冰地說著。
「媽！這路上行人那麼擁擠，我想不挨著你，都難得很呢！」
當時，我毫不在意地笑著，手臂向著我我的胳膊里彎的更緊。
雖說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在我媽身邊公開出現過多少次，但是在這個不大的小城裡，難得舉行什麼知名的大型活動。
偶然有那麼一兩次活動，就會被當地新聞廣播得人盡皆知。
因此，這幾天，居然成了這所小城裡知名度不小的名人。
「真好看！這位小姐穿藕色的旗袍，更能顯出她玉白色的膚色，以及她修長的頸部。夫人，您眼光真好！從來沒有見過向您女兒這樣，能將這件衣服穿出這種效果的人呢！」
導購小姐一個勁兒地誇讚著，誇得是我，卻將我媽的臉色也誇得緩了不少。
「媽，你也選一件旗袍吧！爸爸說您以前穿旗袍非常好看，您不買，爸爸會失望的。」
不知怎麼的，自從我爸這次生病，我媽在醫院盡心伺候了我爸幾天之後，我媽對我爸的態度似乎也有了一些不同。
「我只是陪你出來買一件。沒想到你不喜歡那些禮服，倒是也看上了這些古樸的旗袍！」
她說著，用手摸著身邊的一件寶藍色的短款旗袍，眼中滿是追憶。
「我是您女兒，您喜歡的，我一定也喜歡。」
我假裝不在意她刻意的冷淡，故意說著這些引得她心塞的話。
果然，她眼中滿是深情的神色，瞬間就涼了許多。
「將這一件包走，其他的就不要了！」
將手裡寶藍色那一件直接放下，也不知道她剛才是不是有想試試的意思，總之，不知怎麼地，竟直接寒了臉。
我一看，急忙拽住她。
「媽，媽！你幹嘛呀！頒獎那一天，我要你陪我一起去，你不跟我穿母女裝，我就不依！」
我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悟性，竟將多年不用的撒嬌本事發揮得淋漓盡致。
「鬆開！」
我媽有些臉色掛不住。
她一手試圖掰開我的手，一邊轉身去看一邊笑得善意的服務員。
「你多大了？還來這一套！撒什麼嬌？」
趁著左前方的那幾位女服務員不太注意，她低著聲音，冷冷地沖我喝道。
「就是大了，沒跟你撒過嬌，才想要彌補來著。媽媽未免太過矯情，接受我並不難。」
我湊近她的耳邊，心中的血淋淋經過苦澀的候間，最終哽出了口的竟是非常甜美的聲音。
假裝著微笑，是因為心中已經痛得無法呼吸。再不笑，就真的將自己憋死了。
「夫人，您家女兒真的很愛您呢！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小氣質的母女呢！」
服務員真心地誇著我們倆，然後，看著我媽眼神流落過的地方，將手裡的幾件旗袍細心地取下，領著我媽進了更衣室。
儘管心裡不願意，但還是終究沒有敵得過美麗衣服的誘惑。儘管心中不甘被我如此佔了上風，但是我媽還是在看了我一眼之後，狠狠一瞟我，跟著服務員進了內間。
不知怎麼的，我覺得我媽與我的親生母親一定認識的。同樣瘦削的肩，窄腰，個子瘦長，仔細一看，我的氣質與她竟有八分的相似。
「夫人您真的跟小姐的氣質很相像。膚色白皙，天生的旗袍架子！」
服務員極盡誇讚著，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胸部太豐滿的女子，穿起旗袍來時不太合適的。除非是天生的窄腰，以及定做。
似乎對自己試的這兩件自己也很滿意，我媽也不拒絕，看著我跟那兩位服務員徑自將所有的衣物都包了起來。
夕陽的餘暉照射在大街上，我提著滿手的衣袋，漫不經心地踢著腳邊的沙石。
「您恨我，卻養育了我二十多年！您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的聲音不高也不低，儘管她走在前面，但是我相信她一定是聽到了的。
沒有任何反應，前面的人步子依舊從容。
「還有我有些覺得您過於約束自己。這麼多年了，爸爸對您的心意是真心真意的。您為什麼不能真正地忘記過去，將心在這裡安家呢？」
結合她曾經對我和爸的行為，說她心裡不甘是很合理的。
但是若是說她對我爸對她的心意一點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
這一次，我爸生病，她盡心儘力地照顧他，就可以看出，不管是爸爸在她那兒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爸爸在她心裡是有著一席之地的。
走在前頭的身子明顯一怔，但是很快她就走得更快了。
醫院裡，多了兩位不速之客。
而這兩個人竟然是安以琛帶來的。
「阿姨好！叔叔好！我們兄妹是以琛的朋友，家父與安伯父是至交。聽以琛說，馮阿姨是安以琛外婆家的近親，我們也來攀攀親沾沾故。」
一位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年輕男子笑容奕奕，我跟我媽進來時，他正跟我爸聊得投機。
而他身邊站著的竟然是胡美琪！
我有些意外而心虛地看向站在我爸病房內窗戶邊的安以琛，他為什麼會將人帶到這裡來？我百思不得其解。
「薇薇姐姐，上次與你分開，我們好久不見了！你怎麼也不回N市了呀？」
見到我進門，胡美琪熱情地跑過來，親熱地拉著我的手。
「胡小姐，你太客氣了！」
我一陣惡寒，連忙走到了我媽的身後。可是我媽居然一點也沒有抗拒她的意思，對著她隨後就親熱挽起的右臂，我媽只是輕輕皺了皺頭，沒有躲閃也沒有配合。
「阿姨！您好！我是安以琛的朋友！」
不是應該介紹自己是未婚妻嗎？我有些奇怪，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阿姨！過幾天的頒獎會，胡家事贊助方，同時也想對社會進行慈善義贈，屆時，胡家兄妹會作為主辦發隆重出席的。」
安以琛輕輕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