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揭謎
晚間的菜市場無比的冷清。
少了早間的喧嘩，菜也少了很多。
可是就偏偏這個時候，是我最愛逛菜市的時候，因為這時候是最好撿漏的時候。
「阿姨，你這蝦給我兩斤。」
「好眼力，真會挑！姑娘，我這就剩兩斤多了，剛剛脫了氧，全給你，便宜！」
阿姨不是第一次見我來，看見我也不跟我談價，直接就倒了塑料袋裡，隨口掂了掂就給了我。
「謝謝阿姨！」我道了謝，就去了出租屋。
我爸還沒有醒來，媽媽不會做飯，雖然她對我似乎一直有成見，而她又不說，但是我一直敬她是我的媽媽。
畢竟從小到大，生活了那麼多年。
她最愛吃我爸做的茄汁大蝦，前幾天我試著做了做，竟然做出來了。味道也十分相似。
今天，我決定趁她沒下班，做了給她送過去。
廚房裡，我剛盛完一盤子蝦，想要端入餐廳，就聽見了門裡鑰匙的轉動聲。
我連忙縮回了身子。
沒想到媽媽會這麼快就回來，可是我還沒做好再一次站在她面前的準備。
鑰匙似乎被我媽放在了鞋柜上，然後是她的包也放下了。
似乎還有說話的聲音，仔細一聽原來她在接著一個電話。
「你說的這些事，阿姨也不知道。不過，我會幫你打聽的。好嗎？別急！」
那頭似乎是一位年輕男子的聲音，這邊，我媽好像在極力安撫著那邊的情緒。
可是那邊依舊很著急的樣子。
只聽見我媽不知道聽了那頭說了什麼，就聽見我媽在這邊說道：「你現在這樣，我也沒辦法幫你確認她在哪裡。她已經很久沒回來了。我以為她是去找你了呢？沒有嗎？」
那頭似乎否定了我媽的猜測，隨即就掛了電話。
聽不出來那邊的人究竟是誰，但是我能很敏感地感覺到，剛才的電話一定與我有關。
究竟是什麼事，讓她跟除了我爸以外的男人討論起了我，還是個那麼年輕的男人！
端著一盤子茄汁大蝦，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現在她的面前。
就在猶豫的時候，她卻似乎突然之間發現了家裡的異樣，迅速走到了廚房邊。
「你來這裡多久了？」
沒有感情，也沒有關心。
我有些失望，幾十年的母女親情似乎已經蕩然無存，讓我對她的期翼瞬時間少了很多。
「這就走！」
我放到手裡的茄汁大蝦。便摘下隔熱的防護手套，走到了鞋櫃邊。
「等等！」
她似乎看到了桌上的一盤子大蝦有些意外，神情複雜的看著我到：「留下來一起吃吧……」
我沒有挪動身子。
有些傷痕雖然不是一下子就刻上去的，但是更不是一次就能抹得掉的。
我想，我與我媽的相處，自小就在我的心靈深處是有傷痕的。
「坐吧，你可以不吃。但是有些話，我想你是很想聽的。」
她的話果然引起了我的在意，我轉過身，懷疑而又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看著她去衛生間洗了手，看著她慢慢拿出了一雙筷子，坐到了餐桌邊，毫不客氣地品嘗起了我給她做的蝦……
「你想說什麼？」
我也有些冷漠地看著她。
「蝦做的不錯！很像你爸做的味道。」
她又一次頭也不抬地回應著我。
沒有辦法，我只有坐到了她的對面，看著她曼斯條理地吃著盤子中肥美的大蝦。
那也是我喜歡吃的……
盤子里空了，我沒有過去收拾，她也沒有動。
抬起頭，她似乎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抬起頭，看著我。
「你其實是我抱來的……」
她坐直了身子，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並不愛你非得爸爸，可是為了你，我不得不留在他的身邊，並且嫁給他。」
她小心翼翼地說完，似乎有那麼一剎那想要來看看我的反應。
「我不懂……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一頭霧水。
她說她不愛我的爸爸，只是為了我而留下。那麼她為什麼這樣做？
我好奇又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我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我愛的男人要娶你的媽媽，所以，我只能為了那個男人，妥善處理掉你。」
她似乎也有一點自嘲，笑得凄涼又悲傷。
我真的是吃驚了。
我不明白她所闡述的愛情，她為了一個她愛的又不能娶她的男人，甘心去照顧奪了她幸福的那個女人的孩子？
她的邏輯我還在消化的時候，她已經落了淚……
「媽媽！……」
我有些不忍。爭什麼呢？不管怎樣，她都是我的家人。不管她怎麼想，我跟她又計較什麼呢？
爭贏了，什麼都沒了。沒有理，也沒有情，傷的是自己。
「不要叫我媽媽，這麼多年，其實你應該感謝的是你的爸爸。他對你真的很好。」
這真的是我媽有史以來，對我說的最走心的一句話。
我很感動。
「您對爸爸是有感情的……」
我看著她，不知道是為她感到悲哀，還是感到凄涼。
「你怎麼不問我你媽媽現在到底在哪裡？」
她見我沒有主動提問她我母親的下落，居然十分驚訝，吃驚地看著我。
「因為，我知道我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
我也笑了。
笑得無奈而傷心。
這不是一個涼薄的女人，而是一個被恨意和病態的愛意折磨的可憐女人。
我倒是很好奇那個傳說中娶了我親身母親的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讓我面前曾經那麼一個如花的女人，為了他甘願嫁給了我的爸爸，那樣一個平凡無奇的男人，守著我過了一輩子。
「你很聰明，跟你媽媽一模一樣。怪不得，他要用你來牽制著她，在他身邊一輩子！」
透過我的眼神，遙遠而嫉妒。
我知道她一定又想起了我的親生母親，以及我親生母親所嫁的那個男人，但是，我卻無法從她的嘴裡再掏出一點點有意義的信息。
「其實，幸福就在您身邊。媽媽，爸爸非常愛你。這麼多年，您應該能感覺的到的……」
我有些費勁地說著，卻看到她立刻寒了臉。
「你又懂什麼？我這輩子愛的男人只有他，而你的媽媽搶了我愛的男人，所以，我恨你！你知道嗎？我恨你！」
她聲嘶力竭地沖著我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