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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死之前的徵兆

  人死之前是否會有特殊的徵兆呢?答案是肯定的!

  不信你仔細想想,在你身邊某些人過世之前,你一定得到過這樣那樣的暗示,或者是一個奇怪的夢,或者是一陣莫名其妙的心驚肉跳,或者是沒有來由的情緒低落,等等不一。只不過我們大部分聯想不到這上面去,等到事情發生了,就會發現,其實早就有了徵兆。


  當然,絕大部分人都是事後諸葛,人都死了才能反應過來。


  我家隔壁住著這麼一位,我一直都喊他奎爺,有五十多了,身材很是魁梧硬實,是一把農活好手。


  奎爺身大力不虧,扛兩麻袋玉米,都不帶腿打顫的,農村打麥子用的青石滾,雙手一抓直接就提起來了,往腋下一夾,單手攀樹,能將青石滾放在樹丫上,單憑這份力氣,三鄉四鄰的就沒有一個能超過他。


  奎爺憑著這份力氣,以及自己的辛勤勞作,小日子過的很是紅火,五十多歲三代同堂,當真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誰也沒有想到,他忽然就死了。


  在奎爺出事頭天的夜裡,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奎爺的兒子石頭哥牽了一頭大牯牛,路過一個大水缸,牛頭塞進水缸里喝水,卻怎麼也撥不出來了。


  我醒來之後,並沒有當做一回事,上午去三爺家玩的時候,還當笑話說了出來,當時正在喝酒的三爺,面色忽然變得很是難看,將酒杯一推,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七斤,這事以後不要再說了。」


  我不以為然,只是不敢頂撞長輩,只好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第二天,石頭哥和同村人喝酒,不知道怎麼的,和人打起了賭,賭注是一頓酒菜,賭的是奎爺能不能將村口老井邊的石井欄給扛起來,而奎爺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竟然也答應了。


  那石井欄四方四正,四面四根石柱子,上下兩道石條子,長寬高各有一米五左右,厚度十來公分,上面雕了些雲紋瑞獸,由於使用的時間久了,井欄內圈上被繩子磨出了一道一道的凹槽來。


  總之一句話,這玩意絕對輕不了,往少里說,也得有好大幾百斤。


  井欄放在那裡有些年頭了,聽說那口老井原先供養了整個村子的用水,不管有多乾旱,水位從來沒降過,後來淹死了一個女人,還是個孕婦,一屍兩命,老井才逐漸被廢棄了,但井欄仍在,井中也一直有水。


  這個賭約,引起了很多人的興趣,都跟去村口看熱鬧,我也是其中一個,奇怪的是,當我第一眼看見奎爺的時候,總覺得奎爺的頭髮濕漉漉的,就像剛從水裡出來的一樣,面色也有點灰暗,好像有一層霧氣蒙在奎爺的臉上一般。


  可在場的這麼多人,好像誰都沒有發現,只是一個勁的起鬨,除了石頭哥支持奎爺以外,沒有一個人相信奎爺能贏的。


  但奎爺卻贏了!


  奎爺不但贏了,還贏的很漂亮,將石井欄一直扛到了那戶人家門口,堵著人家的大門,直到那人服服帖帖的認輸了,才大笑著將石井欄扛了回去。


  所有鄉親都在讚歎奎爺的天生神力,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奎爺將石井欄重新放在井口上的時候,井中響起了一陣水花聲。


  我卻聽到了,而且異常清晰,水花聲就像在我耳邊響起的一般。


  我下意識的走到井邊,探頭向井裡看了一眼,井很深,裡面黑幽幽的,根本看不到底下的情況,就像一個準備擇人吞噬的黑洞,莫名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身上的汗毛刷的一下就立了起來,幾乎將襯衫都撐離了皮膚。


  我正準備退開,井中嘩啦一聲,陡然有了點朦朧的亮光,就像有人在井水下面點了支蠟燭一樣,隨即井水「咕嘟咕嘟」的往上冒,就跟開了鍋似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想從井下鑽出來。


  我努力睜大了眼睛,隱約看見在水面之下,有一道黑影在井水中快速的繞圈遊動,使井水形成了一個漩渦,黑影大約一米來長,看著有點像是一條魚,可由於光線實在昏暗,又無法完全確定。


  剛看到這裡,漩渦之中,忽然升起了一片漆黑的木板,一邊寬一邊窄,看著有點眼熟,還沒來及反應過來,那木板已經迅速的升出了水面,約有兩米高,四面各有一塊黑漆漆的木板釘住,就像一個直立的盒子,就這麼立在水面上,只是大概時間久了,四周有了些許縫隙。


  這一下,我看清楚了,頓時腦袋「嗡」的一聲,這分明是一口直立在井中的棺材啊!老井之中,怎麼會有一口黑色棺材呢?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而且詭異之極,導致我的頭腦有點短路,身體好像也不聽使喚了,嘴巴張的老大,卻發不出聲音來,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口棺材就這麼直立在水面之上。


  此時井中的亮光已經越來越強,光線竟然是從那口黑色棺材四周的縫隙中透露出來的,一種朦朦朧朧的黃光,光線很柔和,光看著這光線,就有種說不出的舒坦,兩隻眼皮子不由自主的往一起粘了起來。


  就在這時,有人猛的拍了我一下肩膀,笑道:「怎麼了?七斤,是不是被我爸嚇到了啊?」


  我陡然一下驚醒,回頭一看,卻是石頭哥正一臉笑容的看著我,那笑容里,滿滿的全是驕傲和自豪,分明還沉浸在奎爺扛起石井欄的興奮中。


  要擺在以前,我肯定稱讚一番,畢竟奎爺這力氣真不是蓋的,可現在我哪裡有心思管這些,隨口附和了一句,急忙轉頭再向井中看去,井中早已經恢復了黑幽幽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哪裡有什麼棺材。


  我急忙退到一邊,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不知道是自己看花了眼,還是恐怖片看多了,想象力太豐富,竟然會幻想出這麼滲人的事情,可那感覺實在太過真實,黑色棺材直立在井中的一幕,就像一幅畫一樣,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我隱約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


  當天晚上,那戶人家準備了一桌酒菜,除了石頭哥和中午酒桌上的幾位,奎爺也是座上客。


  這頓酒,成了奎爺最後的晚餐。


  第二天一大早,奎爺的屍體被鄉親在井台邊發現了,整個人渾身濕漉漉的趴在石井欄上,腦袋耷拉著,似乎是想鑽進井裡去。


  等鄉親們將奎爺的屍體放下來的時候,屍體已經僵硬了,一張臉慘青慘青的,一雙眼睛瞪的好大好大,早已渙散的瞳仁之中,滿滿的全是恐懼。


  等到我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瞬間想起自己那個奇怪的夢來,以及那在耳邊響起的水花聲,還有那口直立在井中的黑色棺材,頓時就是一陣昏眩。


  一切的一切,都對得上號,奎爺臨死時的姿態,像極了夢裡那腦袋鑽水缸里拔不出來的牛,而石頭自然就是那牽牛的人,要不是石頭哥和人打賭,奎爺也不會死,那口棺材,自然是象徵著奎爺的死。


  可奇怪的是,為什麼會是我夢到呢?井水中的黑影是個什麼玩意?為什麼就我看見那口棺材了呢?

  但我什麼都沒說,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別說別人了,我自己都更傾向與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這事並沒有就這麼過去!


  有時候,老天爺也挺不厚道的,雪上加霜的事沒少干,而且,總是喜歡逮著一家人往死里整,不整的家破人亡決不罷休。


  人死入土安葬,各地大多如此,tian葬之類的畢竟是少數現象,我們這原先都是肉身下葬,後來執行了火化政策,葬的只是骨灰,可即使是火化,也會換上一套嶄新的壽衣,放入棺木內,擺在靈堂里供親友祭拜三天,然後才送去火化,入土為安。


  可就在給奎爺換壽衣的時候,又出了一件怪事。


  奎爺不肯閉眼!


  不但不肯閉眼,還眼淚嘩嘩的流,順著兩邊眼角往下淌,將壽枕都打濕了一大片。


  看到這個情景,家人自然是傷心欲絕,鄉親們就討論開了,有說奎爺放心不下家人的,有說奎爺有心事未了的,也有人說奎爺死的不甘心的,議論紛紛。


  當下石頭哥就請了老太爺來,老太爺七十多了,輩分極高,當了一輩子赤腳醫生,全村就沒有沒受過他老人家恩惠的,可謂德高望重,當下也不推辭,到了靈堂,上前說起了慰靈詞,無非就是村上父老鄉親,會照顧他家人的,石頭哥也成家立業,後繼有子了,讓奎爺放心閉眼的話。


  慰靈詞說了一遍,伸手將奎爺的眼睛閉了起來,手指剛一離開眼皮,眼睛立刻就睜開了,眼淚水反而流的更多了。


  老太爺無奈,只好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番,可依舊無用,只要手指一離開眼皮子,奎爺的眼睛立刻睜開,雙目流淚不止,等到第三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流起了血淚來。


  死不瞑目,血淚長流!

  雖然大家都說不出道道來,可稍微有點見識的都知道,這絕對不是好兆頭!所有人都慌了起來,甚至有平時關係不怎麼親近的,都找個借口離開了。


  我更是渾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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