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談話

  葉亦然道：「其實還是要說掃興的話，我想著等一切事了，你和清魂就和離吧，他那裡我去和他說，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我有分寸。」

  寡人的笑意凝住了。

  「阿蹙，其實我本來不想說這些，這些的確很痛苦，可是你我心知肚明，我沒有幾天可以活了，我得把這些都交代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寡人點點頭，心裡卻覺得很委屈，而且疲憊。

  寡人有個秘密，這個秘密只有幾個人知道，葉亦然是一個，葉清魂是絕對不能告訴的，而令萱，她不適合知道。這世間與我親近且知道這個秘密的就只剩下葉亦然了，而他也要死了。

  突然就很孤獨，孤獨的有些絕望。

  葉亦然溫和地笑笑：「你可能不知道吧，梁侯爺派他的小兒子來京城了，就是梁庭的弟弟，叫梁深，預計這幾天就能到，我之前去過一次西北，找他們談過，他這次來，是給你送一份大禮。」

  梁侯爺。

  當年那場戰事，寡人遞交了停戰書之後，很多老將不服，寡人為了避免出現禍患，將不少常駐京城的勛爵人家削了兵權，分散到全國各地荒涼之處，梁侯爺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梁庭的父親，寡人把他貶到了西北，他不能為自己最驕傲兒子報仇，估計都要恨死寡人了，怎麼可能會給寡人送禮。

  寡人低頭看地面，沒能看到葉亦然面上和暢的容光。

  「對了，阿蹙，清平的婢女昭昭你還記得嗎？」

  寡人抬頭看他：「記得。」姐姐死後昭昭在宮裡總是觸景傷情，寡人念她是姐姐的婢女，允許她出宮，但是她不願離姐姐曾經的地方太遠，最後就常年住在鎮國公府，不是婢女，不是主人，在這裡住了快七八年。

  「我去了之後，不知道清魂出了宮會不會回來，疆兒也要過幾年才能來繼承國公的位子，鎮國公府無人打理，她怕是沒辦法繼續待著了，你記得給她尋個好住處。」

  寡人頷首。

  「我在西北也給你準備了一份薄禮，不過你得幾年後才能看見，還希望你到時候要嫌棄。

  「令萱倒是還好，簡將軍一家很照顧她，你們女孩子的事我也不了解，不過我們阿蹙這麼聰明，你們肯定能重歸於好，對不對？」

  寡人紅了眼：「對，我們肯定會和好，像當初一樣。」

  葉亦然笑了：「不對吧，我覺得你們會比當初還要好，令萱現在和個小大人似的，到時候有她陪你，我們，也能安心。」

  「.……嗯，不過因該是我照顧她才對，明明我比她大一歲呢。」寡人故意說的惡狠狠，想著能讓葉亦然安心些許。

  「你到了那邊可得好好和他們說，得誇誇我，說，說我很厲害，把夢國治理的井井有條，這幾年風調雨順的，特別安定，百姓雖然明裡罵我，但是也在暗處誇我來著，我有一次出宮的時候聽到他們誇我了呢。」

  「是，我一定，我們阿蹙多厲害呀，必須得誇，還得狠狠的誇一頓才可以。」

  「嗯。」

  「還有一件事，葉大哥，父皇母后自退位后四處遊山玩水，我一直沒找到他們，不過去年託人帶了封信給我，說是有個事，讓我問問你的意見。」

  葉亦然似是料到了什麼，神情凝肅：「你說。」

  「父皇說，阿姐身份特殊，所以當年你和我阿姐是互入了對方族譜，雖然你們未成婚，但將來肯定是要合葬的，父皇說，你入皇陵還是阿姐將阿姐遷入葉氏，由你選擇。」

  很長時間的沉默。

  「陛下宅心仁厚。我入皇陵就好，清平的.……經歷了那麼多波折，還是不要再動了。」

  「好。我這幾天會找人，提前準備一下。」

  葉亦然又笑了，哭笑不得的那種「行吧，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你也別多留了，我剛剛看你把疆兒帶來了，我去逗逗他。你回去吧。」

  寡人點頭，道：「還有最後一件事，」寡人從袖口緩緩拿出一個瓶子，葉亦然見寡人動作遲緩，就瞥了一眼，隨即瞭然：「是上次你和我說的那種葯？」

  「.……是。」

  「拿回去吧，過幾天讓戚太醫送過來，你給的話，我不會收。」

  寡人鼻子一酸，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竹簾突然闖進來，見屋內只有葉亦然，便直接跪在地上，聲音惶恐：「陛下，剛剛有人來報，寧皇夫聽說您要設大禮迎接忘國皇長孫，氣的砸光了屋子裡的東西，之後吵著要見您，聽說您出宮后，不顧阻攔，也出了宮，朝著，朝著『笙簫徹』的方向去了！」

  笙簫徹？寡人感覺腦子似乎不會思考了——那不是夢國有名的青樓嗎？寡人的皇夫，去青樓？他有幾個腦袋夠砍才敢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