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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長針

  三天後,曇生才勉強走出破舊的土屋,扶著門前一棵棗樹站定。


  這是一個邊境小村落,他一家都是被流放在此的罪民。


  他還是叫曇笙,姓曇名笙。


  也不知百家姓裏有沒有這個姓氏,但這裏是有的。


  曇家曾是世家大族,高祖曾祖都是楚國的大儒,到了曇老爹這一代也沒有沒落。


  但是,忽然有一天,家族就被牽連到皇室的奪嫡紛爭中,然後全家被流配邊疆了。


  好在,皇帝念他家世代清廉,在世人眼中風評甚佳,又沒有做過什麽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之事,完全是被姻親所連累,便沒有砍他們的腦袋。


  家中女人幼兒也沒有充奴籍,而是隨著男人一起流徒邊疆。一晃,就是三年。


  曇生歎口氣,完全不能理解這個世界竟是由他自己構建。


  那個係統肯定腦子抽抽了,一番胡言亂語,想為它自己所犯的錯誤狡辯。


  曇生再次試圖聯絡農場或農場倉庫,腦袋就是一陣劇痛。


  沒錯,他如今無法聯係到金手指了,但好在自身的力量和屬性還在。


  也幸虧有著數百的生命值和體力值,他才沒有完蛋,但斷裂的胸骨一時兩時不容易恢複。


  “大弟,過來用飯罷。”


  姐姐曇月走過來,伸手扶住曇生。


  所謂飯,也就是一碗摻了糜子麵的菜粥。


  曇生現如今也不嫌棄,直接將之喝得一幹二淨。


  隻有吃飽了,身體才能盡快恢複,說不定就能開啟他的農場了。


  等農場開啟,說不定他就能回去了。


  曇月見弟弟吃完,便收了陶碗放進籃子裏,再挎上籃子去村外河邊清洗。


  曇生也跟在她身後慢慢走著,想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


  村子不大,房屋倒是整齊,全都是一排排連接起來的茅草屋。


  這些茅屋是罪犯們一起興建,他家分到三間,裏麵住著曇生姐弟和爹爹與繼母四人。


  “月兒,你弟弟大好了?”


  一名身穿灰黃麻布衣裙的中年女人,挎著一籃子剛洗好的衣裳走過來,上下打量著曇生。


  “嗯。”曇月低低應聲,不想多說弟弟的事情,便岔過話題:“伯娘您洗衣裳啊。”


  “是啊,你伯伯昨日摔了一跤,把大衫跌髒了。”


  曇大太太說著,又用莫名的眼神打量侄女,“月兒今年也十四了吧,到底長大了,越發水靈。”


  曇生聽這女人忽然誇小姐姐這種話,心裏不悅。


  這位伯娘可不簡單,她每句話都暗藏深意,畢竟曾經是曇府的當家主母。


  “伯娘。”曇生給她行個禮,將她注意力引過來。


  曇大太太顯然被曇生的忽然行禮嚇了一跳,神色難辨地問:“五郎,你能認人了?”


  曇生頗為無語地看她一眼。


  什麽叫能認人?

  傻子才認不得曾住在一個府裏的長輩吧。


  但他開始確實不認識她的,不過姐姐叫她伯娘,那她肯定就是這具身體的某位親戚了。


  曇月連忙過來攙住弟弟,對曇大太太李氏道:“伯娘,大弟他有時清醒有時糊塗,還沒好利索呢。”


  說著,給李氏曲了一禮,拉著曇生就走。


  曇生一頭霧水地被姐姐帶到河邊,按在一塊石頭上坐下。


  “大弟,下次再見到人,不要跟他們行禮,也不用叫他們。”


  曇月拿著一塊沾濕水的破麻布給他擦臉擦手。


  “為何?”曇生很好奇姐姐為何會這麽教他。


  “因為……你還生著病,修工事的差事你做不來……”


  曇月低低道:“父親就剩你一個兒子了,聽懂了麽?”


  曇生有些明白了。


  感情他父親和姐姐都要他裝病,好逃避差事。


  而什麽病都會慢慢好起來,唯獨這腦子裏的病不受藥物控製。


  他們竟要他裝傻!


  好吧,曇生忽然明了先前的遭遇了。


  十四歲的傻子,既不用聽那些一同發配過來的長輩們差遣,也不用去做工事,隨心所欲地四處遊蕩,結果,差點被一匹馬踩踢而死。


  至於那是誰的馬,他也不得而知。


  曇生點頭,也不想說什麽,隻慢慢消化這具身體裏的某些記憶。


  他與姐姐曇月是龍鳳胎,剛出生就沒了親媽。


  後來,父親娶了母親的庶妹來照顧幼小兒女。


  六年前,繼母生了一個男孩。


  三年前,十一歲的曇生考中秀才。


  可大家還沒來得及為十一歲的天才小秀才慶祝,家就被抄了。


  再後來,在流配的路上,三歲的小弟弟死了,而小曇生也傻了。


  是真的傻了。


  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個天才少年成了個認不出人的傻子。


  他的父親受到連番打擊,差點一命嗚呼。


  還好,傻子曇生在抵達邊疆後的兩年多時間,病情慢慢好轉。


  但前幾天,他剛能準確分辨出父親和姐姐,結果,差點被一匹馬踩死。


  為此,帶他上街的繼母被父親責怪幾句便鬧著上吊,被人救下後,現正在家裏躺著養脖子。


  曇生坐在石頭上,看著小姐姐蹲在河邊清洗陶碗和煮粥的陶罐。


  現在大概是秋季,樹葉開始泛黃,河水清列卻也涼得很。


  但他和曇月的身上隻穿著單薄的麻布破衣,腳上則是粗糙的草鞋。


  十幾米的河對岸,有幾人在農田裏勞作。


  他們刨田種植的手法並不嫻熟,麵容也滄桑愁苦,不像是農民,估計都是發配來的罪民。


  曇生的視力空前的好,但不能久視,遂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可即便是閉眼,他的腦袋也不時地抽痛。


  不對啊,這不像是精神力不濟的疼法,倒像是腦袋裏長個東西般。


  曇生的天眼已經二級,勉強可以內視。


  於是,他小心地運用精神力,順著筋脈朝疼痛的地方查看。


  當精神力勉強到達頭頂處,赫然瞧見一根三寸長的黑色針狀物體。


  曇生深吸一口氣,休息片刻,又再一次查看。


  這一次更加清晰,他的腦袋頂裏,靠近鹵門的地方,確實有一根長針存在。


  “大弟,咱們回家吧。”


  曇月清洗好陶罐陶碗,又捧水洗了洗臉,才上來拉起弟弟。


  曇生任由她拉著回到茅屋。然後,躺回土炕上。


  感覺又回到王家莊的破屋裏了啊。


  隻是,這裏的窗戶是圓圓的一個窟窿,西瓜那麽大,若是關上門,裏頭便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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