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鑽牛角尖
幾名男員工連忙跑過去拉老總，往他身上披衣服，這時，老總渾身一顫，看了下自己，又看看大家，十分難堪，急忙穿好衣服跑開。
因為老總隔三差五發瘋，所以和公司合作的企業，越來越少，女員工也開始大批辭職，公司岌岌可危，老總經常獃獃的坐在辦公室椅子上抽煙，即憔悴又頹廢。
老總和朋友吃飯時，被告知可能撞邪，讓他找個和尚，道士過來看看，這消息讓老舅打聽到了，他立刻跑去毛遂自薦，稱外甥楊小傑，這些年在香港做此類生意，信譽很好，還特意把我的淘寶店鋪，香港的邪術店，在網上調出來，老總看過後非常滿意，讓他立刻安排。
老舅給我倒了杯啤酒，還熱情的遞來根烤串：「小傑，你這次可得幫老舅啊，要是成功解決，老總一高興，這終身合同就穩拿了，你也知道，現在穩定工作不好弄，別看今年老舅有工資，搞不好明年就得下崗待業，在家喝西北風了。」
我倒是沒太看重穩定不穩定，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就比如我現在的邪術生意，很多人都認為是歪門邪道，可我隨便一單，就頂得住同學幾年收入，也許他們幹了一輩子，還不如我幾年來的多，但老舅和我的世界觀不同，還沒完全從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舊思想中走出來。
我點點頭：「只要不是買邪術，都好商量，再說，我也是指望這個賺錢，還要謝謝你介紹客戶呢。」
老舅見我答應，十分開心，連忙從皮包里拿出張名片遞給我，上面寫著『某某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張XX』的字樣，我放進口袋，讓老舅把我聯繫方式告訴張總，畢竟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方便。
接下來被老舅灌了不少酒，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家，半夜起來嘔吐，有電話打進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問：「你好，是楊勝利的外甥嗎？」
我說是，男人做了自我介紹，叫張XX，這名字很耳熟，但我腦袋疼的厲害，胃裡也很難受，實在不想組織語言，讓他次日再打，掛斷後直接關機，蒙頭大睡。
因為怕錯過生意，我的手機設置有八點自動開機，上午被電話吵醒，我不耐煩的接起來，還是那個男人：「你好，現在方便說話嗎？」
我揉著眼說可以，男人講道：「聽楊勝利說，你是名邪術代理人，專門販賣邪術，處理撞邪類的事情，而且很靈驗，對嗎？」
我條件反射的開始吹噓，稱自己認識很多高人，非但邪術保證有效果，還能幫忙驅邪，男人很滿意，說：「我是他的老總，他應該把我的事情和你講了吧？」
原來是張總，我表示已經了解，他嘆氣道：「哎，前幾天鬧翻的那家公司，有個大項目要和我合作，成功的話能讓公司盈利好幾千萬，可我他媽稀里糊塗就把人家頭給打破了，還在景區脫衣服，對女員工胡說八道，這到底是撞了什麼邪，你能幫下我嗎楊老闆？」
我說可以，但自己不是慈善家，要收費，張總大方的講錢不是問題，這就好辦了，我開始分析，從張總的情況看，像是被陰靈纏著，難道是間接性害過什麼人？提出疑惑后，張總很生氣：「亂講，我怎麼會做那種事情！」
我連忙說這是在幫你分析，蒼蠅不盯無糞的蛋，凡事都有個前因後果，不管有沒有，都要問下，張總說：「你完全不用懷疑，因為我比較信佛，平日里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更別提害人，那些做出殘忍事情的人，都是沒有信仰，毫無顧忌的人，別拿我和他們相提並論。」
這話我不反對，於是又問：「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或則身體那些不適感？因為有時候人變瘋，不一定是撞邪，也可能是被下了降頭。」
張總很害怕：「降…降頭？你是說電影里那種，讓人身體里長蟲子的嗎？」我笑著回答那只是冰山一角，又向他說了下其他降頭，張總意猶未盡，對我也更加欽佩，提出讓我去他家趟，幫忙看看是不是被下了降頭。
我說降頭最明顯的特徵，就是眼珠子上有條橫線，但也有例外，前不久遇到個孩子，因為偷東西中了高人陳的蚊降，眼球上什麼也沒有，張總被我說的有些迷『那你等等』大概過了半分多鐘，張總回復道：「我剛照過鏡子，眼球上啥也沒有，但我…我最近身體倒是有些不適，電話里講不清，你能不能來我家一趟？隨便看下能不能發現問題，報銷車馬費，再給你一千塊辛苦費。」
既然他這麼講，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讓他把地址發來，下午抽空過去，掛斷電話，我躺下繼續睡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在樓下吃了些東西，打車往張總家趕去。
張總家是五居室，比我家大了近兩倍，張總頭髮亂糟糟的，像是一個星期沒洗似的，他目光獃滯，神色憔悴，坐在沙發上，他讓妻子幫忙倒了兩杯水過來。
張總妻子唉聲嘆氣：「老張這些天不知道咋回事，成天掐我，還說著為什麼害我，我要報仇之類的話，生意上更是一落千丈，楊老闆你可得救救他啊。」
我點點頭，問張總身體到底怎麼了？他邊喝水邊有氣無力的講，聽完后，我呆了。
張總平日里信佛，經常會拖朋友買些佛像，佛珠之類的東西，佩戴和供奉，和養小鬼的人不同，張總只是虔誠供奉而已，並不許願，他請的也是寺廟裡弄來的，並沒入靈，不會反噬，也沒啥效果，只求個心理安慰。
張總有個習慣，在用電腦做項目時，會把串佛珠，規規矩矩擺在辦公桌上，認為這樣會帶來好運，前幾天，張總要製作個公司的表格，把佛珠擺好，打開電腦開始操作，忽然心裡湧上個聲音：「要是我成功把表格製作出來，就剁掉手指還願！」
這個念頭讓張總嚇了一跳，立刻用兩手捧住佛珠，舉過頭頂虔誠的道歉：「我沒有說，我不知道自己為啥這麼說，不要當真，千萬不要當真。」
放下佛珠，張總望著電腦屏幕，怎麼也不敢去做表格，最後只好交給公司其他人去做。
有天晚上，張總照常跪拜佛像，結果在插香時，心裡忽然冒出一句：「如果今晚上我能睡著，就脫1光1衣服去大街上跳舞。」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張總十分驚慌，連忙對著佛像磕頭，嘴裡不停喊著：「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知道怎麼喊出來了，我真沒那個意思啊。」
晚上躺在床上，張總怎麼都睡不著覺，好不容易快眯著了吧，他又忽然睜開眼睛，怕許願成真后，佛像要自己達願，索性也不睡了，坐在沙發上通宵看電視，第二天開會時困的不行，嚴重影響了效率。
在張總的床頭，貼有佛像的圖畫，他有天中午，躺在床上看書，忽然心裡冒出一句：「要是能把這頁看完，我就去跳樓！」
和以前一樣，張總虔誠的向佛像解釋，然後把書丟在一旁，再也沒有翻過。
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令張總很痛苦，他雙手扯著頭髮：「楊老闆，這是怎麼搞的？我為啥會變成這樣啊，我以前不愛鑽牛角尖的，現在卻鑽進去出不來了。」
我心想，張總反應的這個情況，十分像以前那個裝著被陰靈附身的考生，最後查出他是裝出來的，還伴有嚴重的強迫症，難道眼前這個張總，也是個精神病？
我問他以前有沒有患過精神病？張總搖頭說自己很健康，這就奇怪了，我正要再說什麼，張總忽然站起身來，匆忙的跑到卧室。
張總妻子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嘆氣，我沒看懂，問他要幹嘛？張總妻子指了下牆壁上掛著的表：「五點整，他要去收藏佛像的房間，給那些佛像一一磕頭，否則會認為沒有還願，要招報應的。」
張總從卧室出來，手裡多了一把香火，他打開一間卧室的門，我和張總妻子跟了過去，好傢夥，裡面全是些半人多高的佛像，姿勢各異，不知道還當他是賣這個的。
張總用打火機把香火一一點著，然後在每個佛像前面的香爐上，插了根后，分別跪拜，十分虔誠。
因為經常和邪術打交道，所以我對那種入了靈的法相，有種特殊的感覺，具體說不上來，但能感覺出來裡面到底有沒有陰靈，我大概看了下這些佛像，都很普通，看樣子真是大寺廟裡請來，只圖個心理安慰的。
這就奇怪了，問題不在這些佛像上，又不是張總得了精神病，難道真是他中降頭不成嗎？
我正在思考，張總慢慢起身，走了過來，他的表情很呆，卻又特別怪，當他靠近時，我忽然感覺腦袋發暈，眼前有些黑，就像是當年在菲律賓時，很多高人加持古代邪術時那種感覺。
我很驚訝，莫名恐懼湧上心頭，不自覺往後退，問：「你要幹嘛？」
張總停在我身前，緘默片刻后，慢慢的講道：「我想，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