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月明天闕
山腰處，一老一少並排坐在一起，吃著零食聊著，偶爾會有笑聲隨著清風傳遍山穀，甚是開心。
雖然都是老爺子在，可是張靈情緒逐漸安穩了下來，驚奇的發現這老爺子還是個話癆，又或者是山上一個人呆了太長時間，有太多話沒，也沒人可以。
不知聊了多久，張靈心情平穩了下來。
老爺子徒然站起身來，遙望山頂，輕聲呢喃：“終究還是躲不過去了嗎”
“怎麽了？爺爺。”
張靈現在一口一個爺爺，那叫的是一個親切。
現在這老爺子在張靈眼中那就是金主，一聲爺爺千把塊，現在“胖子”張靈都沒去數，就光自己這肥碩的上半身，恐怕就有幾萬塊了吧？
聊了這麽長時間，張靈現在對這老爺子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並非張靈所幻想的那樣，是什麽千年僵屍，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妖怪，而是一位守靈人。
守靈人，守護墓地的靈魂，守護它們的寧靜，不受一些孤魂野鬼打擾。
按照張靈自己的話來，就是守山的。
銅陸山裏還有不少礦，不是在這座山，在另外一邊，其他路不好走，就這山上修了條路方便。
想要做點什麽事情，就必須得從這山走，換條路誰知道要走多久，不準等到了就亮了。
桐陸山本來就有不少都市傳，老爺子在這兒，還真別，效果是真不錯，是個正常人看到這老爺子不得嚇的尿失禁趕緊滾蛋，誰還想著別的啊。
這也是這位老爺子在這裏守了十年，都沒有出事的緣故。
“沒事，爺爺有些事情要處理，這麽晚了，你早點回去吧，下麵有兩個人上來了，爺爺待會兒幫你順便解決掉。”老爺子回過頭來，笑嗬嗬地伸出幹枯的手掌輕輕撫摸了一下張靈的腦袋。
老爺子完，又張了張嘴，好像想些什麽。
最後還是沒有出口。
張靈沒有注意。
剛才老爺子的兩個人，要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剛才死人妖那夥人，不過他們不是四個人來著，怎麽變成兩個了？
還有，這老爺子又是怎麽知道的？
“林姐，就這咱們到山腰了，那子應該沒跑遠，就山腰這裏有塊平底，上麵就沒路可以做了。”
“我艸老子，多少年沒爬過山了為了追個子，老子真是”
叫罵聲很近，這熟悉的聲音，張靈記憶深刻，不久之前就聽到這家夥的聲音，張靈可沒有忘記，剛才好像還把老王的車砸了！
死人妖的聲音！
果然，不到十幾秒，徐林和峰氣喘籲籲爬了上來，徐林更是毫無形象直接趴在地上，跟死狗似的吐著氣。
峰倒還好些，撐著膝蓋歇了一會兒，緩的過來。
這個時候有心情打量周圍。
不看還好，這一看，峰就看到了同樣的景象，一座座拔地而起的細長墓碑，如同妖魔亂舞的樹枝，地上零落的灰白骨頭，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坐在山邊吃零食的兩人。
張靈和老爺子坐在山邊，隱藏於黑暗之中，看不清模樣。
能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兩道黑影，嘴裏好像在吃著什麽，“嘎吱嘎吱”的好是香脆，腦子裏不由浮現一個方便麵的廣告。
趕緊給自己來了一耳光，打的頭盔響亮，峰感覺脊梁骨有一條毒蛇正在悄無聲息得緩慢遊走直衝腦門，
“林姐”
峰呢喃了一聲，聲音好像都要哭出來了一樣。
徐林不耐煩的應了一聲，看向峰，峰伸出手指指向一個方向，徐林撇頭瞧了一眼，頓時整個人愣住了，就連呼吸都停止了。
“媽的，快跑！”
徐林當機立斷大吼一聲，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起身，瘋狂衝向山下，棒球棒隨手往身後一甩，希望能夠阻擋片刻，峰呆滯了一下，哭喊著“林姐，你別丟下我啊！”緊跟了上去。
張靈和老爺子相互對視。
眨了眨眼睛。
哈哈大笑。
“好啦，你真的該回去了，他們應該不會再來了，你藏起來的那輛車被剛才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砸爛了，下麵還有兩輛好的，就用那個回去吧。”老爺子著，轉身離去。
“也是，時間不早了，那下次我有時間再來看爺爺。”張靈起身拍了拍屁股，不在意道。
“你還打算來？”
老爺子邁出的腳步徒然一滯，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張靈。
他自己知道自己什麽樣子，也知道張靈心中的恐懼。
“是啊，就算我們不是真正的爺孫，可好歹也是一起吃過零食的朋友，朋友看望朋友有什麽不對的。”張靈毫不在意道，想了想又將身上的錢拿出一半出來，交到老爺子手上：“這些錢，您自己留著點，不準以後有什麽急用呢，剩餘的那些我就不跟您客氣了，家裏貧困，用來家用，不會亂花的。”
原本張靈打算把所有錢都還給老爺子，可是想了想，以後要給老爺子帶零食，這些錢就當做提前付的吧。
張靈還在繼續：“哎呀，放心啦，我要是有時間肯定來多看看您，一個人呆在這兒肯定不好受吧，真是的，讓您那些子孫多來看看您，免得太孤單，下次來我給您帶點別的吃的，一直吃零食對身體不好。”
“哦，對了，這是我之前順便給自己買的糖，給你，放心吧，回去還有一大把呢。”張靈不嫌囉嗦，一直自顧自地著，還從口袋裏拿出一顆棒棒糖，拆開包裹在外的糖衣，交到老爺子手上。
老爺子一手拿著錢，一手拿著棒棒糖。
看起來好不滑稽。
可是老爺子笑不出來。
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多少年了，上一個這樣跟自己話，對自己這麽好的好像已經不在了吧。
“愣著幹嘛呀，趕緊吃呀，哎呀，放心啦，下次我給您買一桶過來，別擔心沒得吃。”張靈還以為是老爺子怕以後沒得吃了，連忙道。
老爺子默默將棒棒糖塞進僅剩下幾顆牙齒的嘴裏。
好一會兒，都沒有話。
“我先走了啊，晚點再來看你”張靈著，腳下開溜，回頭看了一眼，整個人愣住了。
老爺子那張幹巴好像老樹皮般的臉龐上，流過一道潤色，他眼角帶著珠光，臉上滿是幸福，含著棒棒糖笑著道：“真好。”
完，老爺子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張靈看的目瞪口呆，臉色逐漸發白。
媽的，自己不會真的碰到鬼魂了吧！
這是怨念解散了？！
越想張靈越感覺毛骨悚然，自己跟一個怨靈在這裏聊了這麽久，還稱人家爺爺。
哦，哪，老爺別在玩我了！
仰悲歎，好不難過。
緊接著，張靈好想想到了什麽，伸手從身體裏撈著，手上抓到了一把紙狀的東西，這玩意不會是人家拿什麽東西變得吧還是冥幣？
要是冥幣還好，要是別的什麽東西。
張靈覺得自己可以靈魂升了。
可當他心情緊張地掏出那些紙張，看了一眼有些恍惚，是真的錢！
地上還有剛才交給老爺子的那些，灑落了一地。
“難道”張靈臉色忽變，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
轟！
山頂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響，抬頭看去，原本烏雲密布的空這時被打開了一個大洞，露出烏雲遮蔽的漫繁星和那姣白的皓月，慘白的月光獨照山峰，就好像那裏並不屬於人間。
這景，很美。。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張靈感受到了悲涼。
這月光似乎在招引什麽人離去，離開這人世，遠去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