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坐島觀天
轉眼我已經吃進去十幾隻螃蟹了,那幾個人還在震懾中沒擺脫出來。
姜三思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去拍了拍幾個人的肩膀,說道:「以後稀奇事還多著呢,別一番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都回來吃飯,下午大家要忙的事還很多!」
一句「沒見過世面」把毛哥和楊小白等人都說了個大紅臉,便走回到鍋邊,開始吃螃蟹。只是他們的心根本不在吃上,咬一口便要扭頭向遠處的海看上幾眼。毛哥估計牙齒不錯,吃著吃著便不知想什麼去了,拿著蟹殼「嘎吱嘎吱」咬了稀碎,又咽進肚子里。等我們發現時,他已經把大半個蟹殼都吃進去了。
大家不由都感嘆:「不愧是敢生吃鳥肉的男人啊,吃的東西都這麼與眾不同!」
毛哥才慌亂把嘴中的碎屑都吐了出去,但已經吞進肚子里便沒有辦法了。
除了我們幾個總和玄學打交道的人,還有心思比較單純的錢蓉外,其他人都有點食之無味,原本之前說要大吃一頓的幾個大男人反吃的很少。
於是我乾脆提議,大家不要吃了,都去島邊的水井那裡,學習下如何測量浮島的前進方向,眾人都沒有疑義。
到得水井旁時,便由劉言明給大家講解,如果測量方位。他現場做了示範后,我們發現只吃頓飯的工夫,浮島前行的方向已經向西偏了十五度,而且浮島的速度是越來越快,這一會兒工夫都不知又航行了多少海里了。
現在我明知方向不對,但也不想當著眾人面招魂,於是便讓幾個守夜人員都輪番上陣,親自動手測一下方向,果然有幾個人學了半天也掌握不了。
劉言明不由大為頭痛,這麼一個簡單的東西居然也學得這麼吃力,於是臨時定下制度,有人如果發現航線有異樣,馬上來通知他,而他經過測量后再向我發布航行命令。
我見日頭已經偏西,便想起張九嶺說每天下午時水鬼會在島邊送來水產,便讓姜三思帶著大家去島邊看看,要是有吃的就捕些回來,畢竟螃蟹屬於涼性食物,不適合頓頓都吃。
見眾人歡天喜地到海邊捕食材,我和劉言明這才鬆了口氣,於是由我再次招魂,引來張九嶺,告訴他調整航線。有了上次的經驗,水鬼對方向的調整也開始熟練起來,沒多久便將方向歸正了正南方。
但以後的事我卻有了擔心,這才一天我便用掉了幾道符了,如果以後的日子裡,每天都要通過招魂來通知水鬼調整航線,那得用多少道符啊?怕是沒等到家,我的符就都用光了。
我正尋思著如何節省符的辦法,卻聽到島邊一片驚呼聲,我和劉言明忙向海邊趕過去。
到了岸邊不遠的地方時,不由大吃一驚,原來下海捕魚之人這次不知為何換成了錢蓉,她此時正被一根繩索栓著,身體卻在大海之中被拖行。此時她就像一個被船拖行的衝浪選手,不斷地海浪中上下起伏。
我大叫一聲:「糟糕!光想著水鬼會把水產送到島邊,卻沒想過島現在正在高速航行,人下水不是立時就被甩得無影無蹤了嗎?」
我忙讓劉言明上前去幫忙,別讓錢蓉給海水沖走,而我則趕回井邊,馬上垂下紅線進行招魂,請來張九嶺后,告訴他浮島的速度馬上慢下來,因為有人落水了,同時,以後水產不要送到岸邊了,就送到這口井好了,我們可以通過井來把水產撈上來。
過了一會兒,浮島果然在慢慢減速,而聽聲音,驚魂未定的錢大小姐也被眾人合力拉上了岸。我馬上向張九嶺下命令,海島再慢慢加速照之前的方向繼續航行,但因為馬上到晚上了,速度便不要這麼快了,因為夜裡的能見度很低,如果航線出偏差不容易發現,等天亮后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等能聽到眾人向我這裡走過來的聲音后,我便果斷地結束了招魂。迎上眾人,詢問剛才的情況,錢蓉還有點沒緩過神,被楊小白扶著,不停地哆嗦著,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海水太冷。
姜三思有點愧疚地說道:「因為之前捕魚順利,所以在去的路上,錢蓉便求我們這次讓她下海,還怕我們不同意,直接搶過來繩索系在自己腰上。結果到了海邊也沒多想就直接跳到海里,一瞬間便被海水帶得飛出好遠。李遇求撲過去才把繩索抓在手裡,我們又上前幫忙,才勉強沒讓她被沖走。」
我嘆了口氣,上前摸摸了錢蓉的頭,說道:「別怕!以後不用下海也有吃的了。」
錢蓉抬頭看我,不由哭出聲來,撲到我的懷裡,眼淚流個不停,把我的衣襟都打濕了。
劉言明上前又去校正方向,不由感慨:「這一停又一發動,航線要又偏了許多,唉,這又不知會跑到哪去了。」
他心中也知道不可能頻繁地調整航線,不然後來的日子裡怕是沒符再和水鬼溝通了,現在只要大方向不是偏了太多,便都只能聽之任之了。
毛哥疑惑地看向我,小心地問道:「妹子,剛才讓島停下來,又啟動,都是你操作的嗎?」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毛哥驚訝地張大著嘴,想再問什麼,又怕我們罵他土鱉,便忍住了沒問。
我怕錢蓉對下海這事留下陰影,便對她說道:「看到這口水井了嗎?它直通島下的淡水,現在島下的淡水水域和島是一體的,在這片區域里不會因為島的航行而被水沖走。現在這下面有不少魚,你還敢不敢下去?」
錢蓉猶豫了一下,沒有表態,楊小白忍不住說道:「還是不要了,妹姐,她都受了驚嚇了,萬一出事了可怎麼辦?」
我說道:「我是怕她留下後遺症,現在去征服這片水域,她便會不再害怕了。」想了想,我又說道,「這口水井井口太小,只有我們兩個女孩兒合適從這裡上下,我先下去探探路,你要覺得沒那麼怕時,也下來玩玩吧。」
於是我讓王鋼蛋把繩索給我繫上,然後我便帶著網兜和木叉下了水井。
淡水水域之中,一切由我把吩咐得一樣,成片的魚都被趕到了井口附近。我根本用不上木叉,拿著網兜一撈便有兩三條大魚進了網裡。我馬上從水中浮上來,把網兜舉上頭頂,由身手最好的李遇求探下身子來接。
網兜一被拿上去,便聽到頭頂一片驚嘆之聲。姜三思也不由贊道:「行啊,婷妹,你居然能一網打上來三條魚,這可是破記錄了啊。」
我也不和他們廢話,每次下水都有大魚上岸。
縮在楊小白懷裡的錢蓉不由眼睛就亮起來,從他懷裡探出身來,向井下張望,一會兒便看出她有些心癢難耐了。
我已經捕上來十幾條大魚了,太小的魚我捕到都馬上給放了,明顯已經夠我們這些人吃上一兩頓了,便我為了錢蓉不會有心理陰影還得繼續捕魚。
錢蓉終於忍不住誘惑,馬上表示也要下水,我也在水下表示支持,楊小白見我連捕上這麼多魚,好像並沒見有什麼危險,但也同意了。
好在繩索比較長,於是用另一端系住錢蓉的腰,也將她慢慢放入水井之中。
她深吸一口氣,便潛了下來,睜眼一看,不由就驚呆了,這哪是在捕魚,明明是魚送上門來啊。她興奮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馬上加入我的行列,用網兜開始撈魚。
我也不想再捕了,便幫著她往網兜里裝魚,居然硬塞下了四條。錢蓉這才滿意地浮出水面,但魚太重了,她根本就舉不起來,我只得也浮上來,和她一起向上舉,才勉強將網兜露出水面。
李遇求也探進來身子來接魚,卻不想魚太重,險些把他也拉進水中,好在井邊的幾個大男人一起上手才將他拉了上來。
錢蓉忍不住哈哈大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於是這次捕魚任務就算結束了,我們倆也被拉上了島,找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脫下衣服,擰乾了再套上。
晚餐是烤魚加野菜魚肉湯,眾人吃得一個個肚子鼓脹,實在吃不下了,錢蓉還在端著甲魚鍋強迫每個人再喝一「碗」湯。
見我也吃不上了,錢蓉笑嘻嘻地說道:「妹姐,現在是不是打魚的記錄是我保持的啊?」
我一張嘴感覺魚湯都要漾出來了,只得點點頭。看來她是又恢復過來了,只是苦了我們的肚皮。
去打水給我們洗腳的王鋼蛋,邊走邊在嘟囔,李遇求有點看不慣他這副作派,便語氣嚴厲地問:「有話就大聲說,你在說什麼東西?是不是讓你去打水賺累了?」
王鋼蛋馬上賠笑道:「沒有啊,師父,我是在說井下的魚怎麼這麼多呢?我剛才去拎水居然也拎上來一條,要是這樣的話,以後用桶勺就有吃的了。」
大家聞言不由都笑起來。
島在航行時,高處的風還是挺大的,好在有地窨子可以住,我們幾個不用守夜的人便鑽進裡面休息,一面感受著地窨子里的溫暖,一面聽著島外呼呼的風聲,也不知現在的航線又偏到哪去了,第二天一睜眼別跑到爪哇國去就好。
不知什麼時候我便睡著了,似乎半夜時有人進來,又有人出去,我猜想大概是守夜的人換班吧。
正當我睡得正香時,便聽到一個聲音高喊:「船!那裡有船!你們都快起來啊,我看到船了,我們有救了!」
我一驚,心道,「不好!又是毛哥這小子要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