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雷公附體
黑球此次死亡線上走了一圈,我竟覺得它有了脫胎換骨的感覺。此時它凜然不懼地盯著天翅蠅,毫無防守之意。
天翅蠅是那種一根筋式的盅蟲,只要自己一息尚存,便會戰鬥不止。它剛恢復了氣力,便從岩嬤嬤手中騰空而起,將翅膀全釋放出來。
我仔細數了數,不免有些吃驚,之前因為杜子藤附身的紙人將它的透明翅膀扯下了一隻,它還剩下二對半的透明翅膀。但現在它居然已經將那隻掉落的翅膀又長齊了,重新變為三對。只是有一隻要比其他的翅膀稍小一點兒,也不知岩嬤嬤是用了什麼方法做到的。
不只是這三對透明翅膀,這次天翅蠅直接將那對平時都藏起來的金屬翅膀也亮了出來,這對翅膀鋒利異常,和黑球變成刀的腳有得一拼。之前與黑球的戰鬥中,它並沒有使用這對金屬翅膀,而現在一來便亮了出來,已有了拚命的態勢。
此次黑球揚著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天翅蠅,竟有了硬拼硬的意思。天翅蠅之前一次受傷多有被黑球偷襲的成分,現在黑球選擇和它直接對抗正是它求之不得的。
天翅蠅連試探都沒做,馬力全開,如箭一般地射向黑球。
黑球將四隻小尖牙亮出,喉嚨打開,嘴中直劈出一道電光,細如髮絲,正中天翅蠅的腹部。天翅蠅一聲嘶叫,便倒栽蔥地摔在地上。
黑球卻不肯放過它,又一道電光射出,又中天翅蠅的金屬翅,那金屬翅頓時從中斷開,只剩下殘缺的一半了。天翅蠅本來想掙扎著起來,卻因為失去了平衡又跌回地上,六爪朝天地仰在那裡,絕不像是偽裝出來的。
岩嬤嬤大叫一聲,彷彿自己受傷了一樣,直衝過去,想要把天翅蠅撿起來。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我又怎能容她,快走一步,上去就是一腳,將岩嬤嬤踹翻在地。這一腳我用上了全身力氣,下腳也非常重,她連滾了幾圈,跌回到自己剛才所坐的柴垛棚子裡面。她不顧身體疼痛,大罵著爬起來,去抓自己的大包。
我見此情景,知道她不會放過在場的所有人,怕是要放盅大開殺戒,忙指揮黑球準備給她致命一擊。
卻見她剛才坐著的柴垛突然柴火飛起,漫天木棒從天下落下,好多正好打中岩嬤嬤的背部。岩嬤嬤吃痛,下手便慢了許多。卻見一人從柴垛之中跳出,從空中抓起一根粗柴火便掄起來正中岩嬤嬤的後腦。
岩嬤嬤雙眼翻白,一下暈死在地上。
我見那滿身柴火碎渣兒的人不正是李遇求嗎?只見他威風凜凜地站在柴垛之前,手拿著木棍,緊盯著倒在地上的岩嬤嬤,防她有詐。
我不由欣喜地叫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原來你一直藏在柴垛里,怪不得找不到你!」
李遇求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是領導厲害,我都不知道這事要怎麼處理,沒想到你就三下五除二就把這老巫婆解決掉了,我剛才不過是幫了一點兒小忙。」
我點了點頭,說道:「眼前的算解決了,不過別大意,都處理了,別留後患!」我先讓李遇求站在原地別動,然後回頭對王鋼蛋吩咐道:「你去把餐桌上的那瓶白酒拿過來!你以後做事多用點心啊,和你師父好好學學,瞧人家多沉得住氣,這關鍵時的一棒子,全搞定了!」
王鋼蛋看到李遇求一棍定音,本來就很興奮,聽我這麼一說,忙不迭去點頭。又跑去桌前,取了白酒送到我的手中。
我將白酒蓋子用牙齒咬開,然後一揚脖,便灌進去了一大口。
李遇求驚訝道:「領導,你這是……」看得出周圍的人都對我這舉動也有些不解。
我也不想解釋,張口便噴了出去,白酒頓時如霧一樣飄在空中。一些隱藏在空氣中的小顆粒此時浮現了出來,本來是肉眼難見到的小蟲,也都現出了形態。
我毫不停頓,抬手在空中一抓,一道符憑空出現在手中,再次手腕一抖,符便燃燒起來。我將符的余火向我身圍轉了一周。頓時空中的白酒一起燃燒起來,一片火光在一瞬間出現,又在一瞬間消失。
我靜靜地站著不動,便看到眾多細小的屍體慢慢在向下跌落,原來是剛才被岩嬤嬤釋放在空中的盅在這道符所引起的火光中,盡被燒為了灰燼。
我這才鬆了口氣,對李遇求說道:「好了,你現在找個繩索把岩嬤嬤纏了吧。」又為了安全起見,從我腰間的包里摸出一副薄薄的橡塑手套,遞給李遇求讓他戴著,不要和岩嬤嬤的身體有直接的接觸。
天翅蠅還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已經死了。我上前用符直接貼在它的身上,裹起來,又塞回了聖誕老人像下面的中空裡面。
王鋼蛋一直在李遇求身旁各種幫忙,不無羨慕地說著恭維的話:「師父,你怎麼這麼厲害呢?我才知道你原來一直藏在這裡啊,還給領導他們電話報情報了呢。」
李遇求用繩子將岩嬤嬤纏了個結實:「我這點手段算什麼,武夫罷了,領導那才叫厲害。我跟著她這麼久,就沒發現有她破不了的案子,本來這次的事,我還以為很難處理,非派大部隊支援不可,結果領導一個人來了就全都搞定了。」
王鋼蛋便嘿嘿地笑道:「是啊,是啊……」
我在一邊的椅子上坐著,喝著鄭秋玲泡的「老曼峨」,聽著這對師徒拍屁股的話,很是受用。常言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我明知這道理,卻依然很享受這感覺。
又聽一直在一旁的賈真金說道:「哎呀,這岩嬤嬤頭上都流血了,她不會死了吧?這殺人要償命的,這可怎麼辦?」
王鋼蛋一聽就慌了,急道:「師父,這可怎麼辦啊?」
我在一旁不由瞪了他一眼:「都告訴你要和你師父學習下,心態要沉穩,你慌什麼!也不想想我們是幹嘛的!再說了,這岩嬤嬤殺人不眨眼,我們不及時出手,在場的不知要多少人會完蛋!」
王鋼蛋恍然大悟:「對對對,我們是自當防衛!」
賈真金皺著眉,說道:「只是這話,不知警察信不信?又沒人見到她殺人,到是我們都親眼見到你們用木棍打人了,到時誰是罪犯還真說不好呢!」
我最看不慣這種人,之前他雖然是中盅了被逼無奈,為岩嬤嬤幫忙做事,但也那是在為虎作倀。關鍵是見到我們解決了問題,不知感恩,只知在旁潑冷水。
我不由冷笑,說道:「那就到時再說,我現在要給大家解盅了,你滾一邊去!」
周圍已中盅的人聞言都來了精神,一下把我圍了起來,口中說道:「大師,先救我吧!」「女菩薩,您多費心!」「女先生,您可憐我一把老骨頭……」
王鋼蛋得意洋洋地上前維持秩序,讓那些人都排好隊,把插隊的賈真金扯著扔到了隊伍的最後。
我又喝了口茶,慢慢吩咐著任務:「鄭秋玲去給我重新泡壺茶,這茶冷了。」「刀秋白去煮土雞蛋,多煮幾個,要夠救人,也要夠我吃。」「吳小斌,你身體好了沒?你去後山去把兩個大隊長叫下來吧,還藏在那幹嘛?事都擺平了!」「王鋼蛋,你多跑兩趟,讓你師父歇歇,把要解盅的人身上的衣服給脫了……領在那邊去脫,別在我面前脫!」
這一番指揮后,我喝著新茶,吃著剛煮熟的雞蛋,慢慢地思索著下一步要做的事。
姜三思和劉言明紅著臉從樓後走了過來,他倆其實早從電話里知道我深入虎穴,一個人便把問題全解決了。很不好意思再和我見面,本來我只是專家組成員,幫著鑒定、提供指導還說得過去,可從抓天翅蠅到制服岩嬤嬤差不多全是我一個人做的。就李遇求這警察的一棍子算是幫了個忙,但他嚴格說也是我的小弟,這功勞可能還得算我到這一方。
他倆本來覺得等本地支援人員趕到再行動,才是最穩妥的,卻沒想到支援人員還沒到,我就已經把活全辦完了。這衝鋒在前的事也讓我做了,於公於私,都讓兩大男人臉上有點掛不住,便猶豫著在不想下山。
我見他倆這個樣子,只覺好笑,便不拿這事和他們開玩笑了,免得他倆臉皮薄。尤其是姜三思這正義感暴棚的文藝青年,估計會心理落差太大,會承受不了。
我也不提已經解決的事,直接問姜三思:「鄉里那邊沒問題了吧?這裡的收尾工作量也不少,要是全由我們自己來弄,怕是要忙很久。」
姜三思臉色還是通紅,說道:「已經在半路上了,各種設備都帶得很全,不過可能大多也用不上了。還有和總部彙報后,專家組非常重視,張老和一派科學家已經坐著軍機向這裡飛過來,也許今天就能到。」
我眼前一亮,這總指揮部的工作效率比地方上是高出不少,有些工作有了這些專家那就有接手的人了,我也可以抽身而退了,我最怕做繁瑣的工作,而這卻是那些專家的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