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招魂師> 第一一〇章 紙人斗盅蟲

第一一〇章 紙人斗盅蟲

  在岩嬤嬤窗下發現疑似撬棍的痕迹,讓我們都意識到自己的偵察方向是對的,不由都興奮起來,尤其是姜三思,這可是他主持的大案,如果偵破了,自然主要功勞是他的,他也總算是在破案這事上壓了劉言明一頭。


  劉言明倒似乎並沒存這心思,他馬上戴上手套,取出小刀和塑封袋。把牆上和窗台上的擦痕用刀片都刮下一點兒來,收集到塑封袋裡。


  他的工作做完了,下面便輪到我了,我看著那兩扇緊閉的房門,走到前面,仔細地打量,看看是不是上面暗藏了什麼機關。那門是實木的,而且看起來很厚。現在多數人家的房門都是一扇,而這房門卻是對開的兩扇,讓人想不明白,當年為什麼要做這麼大的門洞。


  難道為了採光好?好像不大可能,這門長年都緊閉的,哪有什麼採光可言呢,而且本來可以採光用的窗戶現在都已經被用木板封死了,連點光亮都看不到。


  若說人多為了出入方便,那就更不可能了,養盅之人本來就孤獨無依靠,哪來的家人,而且岩嬤嬤生性怪僻,沒人願意和好來往,也不大可能會有很多客人,就是辦食節也輪不上她。


  想不明白事,我便先擱在一邊,又上下打量那門板四周的門縫兒。大門兩側的縫隙很小,做工也非常不錯,但兩扇門板中間卻有個不小的縫隙。不知是因為門板太重,岩嬤嬤年紀大,根本就關不上,還是因為門板受潮脹出一塊,已經關不上了。大多數的門都會隨著季節而與門檻鬆緊配合不同,熱季、旱季就松一些,雨季就緊一些或關不上,想來這大門也是這樣吧。


  由於有了這個門縫,我也瞧出來這大門裡面其實是做了機關的,因為我看到在門上有一根細線,如果貿然進去,必然會扯動細線,觸發機關。


  姜三思見我觀察了半天,似乎無從下手的樣子,便走上前來問道:「要不我來開路,想個辦法破門而入?」


  我搖了搖頭,指指門裡,說道:「你聽!」


  姜三思不知我的意思,便依言將耳朵靠近了門縫,等了一下果然聽到裡面傳來「沙沙」的聲響。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凝神繼續再聽,那細碎的聲響卻聽得更加分明。


  他疑惑地問我:「這是什麼聲音?難道是裡面養著蠶,蠶吃桑葉的聲音?」


  我點了點頭,說道:「說不定就是一些大蟲子呢。」我想起和黑球招魂時,見到它小時候的樣子,好像就和蠶寶寶挺像的。我說大蟲子,姜三思他們應該會明白我指的便是盅蟲。


  由於對養盅一竅不通,我也不願意冒險貿然闖進去,便從腰間的小包里拿出一個黃裱紙人,一卷細紅線。我準備用法術先試探試探屋中的情況,在姜三思、劉言明、李遇求三人面前做法,他們也不會大驚小怪的。如果吳小斌也在這裡的話,那說不定還要費一番口舌解釋。


  我先將細紅線輕輕地繞在黃紙人的身上,然後把黃紙人的雙腳插進磚縫之中立住。這是劉媽教給我的,茆山派法術只有接了他們的傳承后,才會過教給你。受過教之人便馬上可以使用法術了,這就是所謂的「陰傳陰教」。


  但我並沒有接下劉媽的傳承,她在和我聊天時居然也給祖師爺上表,並過教給我。然後教了一部分的法術和咒語,告訴我因為已經被過了教,所以祖師爺允許你用本派的法術,但你卻不算本派中人,對外也不可以自稱茆山傳人。


  這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而且不用被門派約束對我反是好事,我自是求之不得。另外我猜想,劉媽對我如此用心,主要還是我的那個陰陽間的許諾吧。我現大卻有點不大敢確定陰陽間是不是福地洞天了,雖然我在那裡短暫的時間也得了好處,但只是發了一筆財,但那裡會不會對法力提升有幫助,我卻不大敢肯定了。萬一不行的話,和劉媽還不大好交代,但這也是后話,暫時我也不去理會。


  我將紅線的另一端繞在我的中指之上,又拿出來攝魂花握在手心裡。再把空出來的右手向空中一揮,憑空扯出一道符來,這魔術手法我現在用得習慣了,倒不是有意在他們三人面前顯擺。


  我藏在袖子中的幾道符是我們專門塗過磷粉的,因為到哪裡都帶著火機、蠟燭實在不方便。手腕一抖,那道符已憑空燃燒了起來,我將手掌攤開,把符上的余火抹在紅線上,精神力瞬間投向攝魂花。


  在那個緊包的花蕾里,果然一個黑不溜秋的魂魄縮在一個角落裡,我把那魂魄向紙人身上一引,他便乖巧地附在了紙人之上。


  這就是我在悍馬車旁所捕到的杜子藤的魂魄,杜子藤對我是有怨氣的,本心也不願受我指揮。但人的魂魄一旦離體,便會心生恐慌,因沒有身體而產生的恐慌,擔心自己要魂飛魄散。便會找到一切可附身的地方附在上面,有時是神像,有時是植物,有時擺設物。人形的神像是魂魄最喜歡的,附上去既有了身體又會被人供養香火,植物也是不錯的選擇,附在上面便有了安身之地,最差的便是擺設物了,既不是人形,也不像家,一般是弱小的魂魄爭鬥不過,無奈的選擇。


  我將杜子藤的魂魄引入紙人,雖然紙比較單薄,但好在是人形,所以也不用發力,他便一頭扎在紙人之上了。


  我開始用紅線催動紙人,讓他向屋中前進,杜子藤雖不願意,但因為我控制著紅線,便也得從命。那紙人左右搖晃著,一步步地向大門走過去。


  那個木板大門的門縫很窄,本身又厚重,風都吹不動的感覺。但紙人卻只一側身便從門縫中便鑽了進去,絲毫不受阻礙。


  姜三思等人覺得新奇,都不由瞪著眼睛跟著紙人看。我也沒心理會他們,閉上眼睛,用心眼控制著紅線,指揮著紙人的前進方向。


  當進入屋中的一剎那,我腦中的景象全變了樣,那裡面是個很寬曠的空間。所謂的三層小樓卻是從上到下全沒有隔斷,一樓一直通到三樓棚頂。而且屋內也並不像在外邊把想像中那麼黑,那裡的屋頂居然是安裝了許多透明的玻璃,陽光毫無阻礙地射進屋裡。而玻璃的四周是一圈高聳起來的屋檐,正好將玻璃保護起來,從外邊或高處都不容易看出來這裡的屋頂是透明的。


  我心中有點震驚,看到這荒蕪的院子時,我自然以為屋內也是破舊不堪的,卻沒想到這小樓里另有乾坤,另一種頗具匠心的設計。


  紙人慢慢轉動著身軀,我也看清了屋子的全貌,這個樓內並不像是住人的,而更像個養殖場,左右兩側的高桌與地面上全放著竹編的簸箕。放在最上面的簸箕里爬著各種奇形怪狀的蟲子,多數只是安靜地呆著,有時吃下簸箕里灑落的樹葉之類的食物。


  而下方的簸箕卻要凄慘得多,那裡是一些身形稍大一點的蟲子,可這些簸箕時已經沒有什麼其他的食物了,要想活命只有咬死其他蟲子,吃對方的屍體。此時有許多蟲子已經腸破肚爛了,被其他蟲子撕扯開來吃到肚子中去了。


  這裡簡直是蟲子的修羅場,只有最強壯的蟲子才能存活。這是選盅必須經歷的過程,在我們這些人看來殘忍,在養盅人眼中卻一切卻是理所當然的。


  再遠處,我看到了高大的樹影,本來以為看錯了,不想慢慢調整了視野后,發現那裡果然有幾株植物,而且異常高大,全是芭蕉樹。沒錯,就是在房子里養大的芭蕉樹,那高到三樓的空間正好容下它生長的高處。


  我不由驚訝,就算剛才見到蟲子廝殺的一幕,也沒眼下這些長在屋中的芭蕉樹讓我驚訝。我指揮紙人慢慢向那芭蕉樹下移動,但又不敢讓其靠得太近,這種芭蕉樹對小型的活物異常敏感,靠得近了說不定便把紙人當成了食物,一口吞下,那我便後悔都來不及了。


  紙人慢慢向芭蕉樹靠近,待到距離近了時,便不再向前,而是繞著樹走。


  我正自研究著這芭蕉樹的蹊蹺之處時,便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接著便聽到尖聲的嘶鳴聲,不知是什麼東西從空中突然撲到了紙人之上,不停地撕咬著。


  我嚇了一跳,忙指揮紙人與之搏鬥。魂魄對身體相當依戀,這也是眾多住墳鬼的來歷。許多人死之後變成鬼,卻依然對前世身體依戀程度不減,於是便住在墳中守著屍體不肯離去,哪怕知道自己已死了。


  那杜子藤為了保護自己附著的紙人不被扯碎,拚命地和那東西纏在一起,居然不落下風。


  或許是從來沒有遇上敢和它正面對抗的小獸吧,那嘶鳴的蟲子居然被紙人抓住了一隻腳,一下甩到了地面上,用得卻是人類的過肩摔的摔跤術。


  那蟲子還想掙扎著跳進來,又被紙人撲上去,一下扯住了背上了透明的翅膀,接著被甩出去撞在磚頭地面上,很像是扔鏈球的方法。


  我不知道這杜子藤之前是幹什麼出身的,但這些打鬥方法絕對不是我指揮的。這就是有魂魄附身的紙人和用法術指揮的紙人間的巨大區別,他真的有人類的智慧。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