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六章 蛋盅爆炸
黑球將整個雞蛋全拖在自己的身下,它則變成了一個平扁的章魚模樣,便見黑球在吳小斌身上來回遊動,它身上的雞蛋也似乎被不斷地滾動著。
吳小斌起初很害怕,但慢慢地發現這怪物卻並不對他做什麼傷害,而且隨著它遊走的面積在加大,自己身體的疼痛也在減輕。便說道:「我感覺好多了,要不你們放開我的手腳吧,我不會亂動的。」
但我沒有命令,那三個警察哪敢聽他的建議,依舊按著他不敢放鬆,李遇求還以為是他要甩什麼花樣,感覺他按著吳小斌的腿又加了力道。
就這樣被黑球揉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便見黑球翹起幾隻腳來,頭也揚了起來,它身下的雞蛋也露了出來,原來它把雞蛋推到了肚臍上,停在了那裡,這是它覺得工作結束的意思。
我於是把手伸向它,黑球便伸長几只腳搭在我的手上,又把整個身子也攀了上來,緩慢地爬上我的小臂便不動了。雖然黑球平時就很懶,行動起來慢悠悠的,但我這次覺得它更慢了,顯然剛才的那一套動作,讓它很疲倦了。
我輕輕在撫*摸著它的頭和背,便見它又慢慢地變扁,直至全貼在我的小臂之上。它身上的黑色也開始變得淡,一會兒如透明一樣,和我皮膚的顏色接近了。
吳小斌顯然是不疼了,精神很好的樣子,問道:「這是變色龍的變種吧?挺好玩的,你們這些專家平時研究的東西還真古怪。」
我沒理他,站起身來,說道:「現在好了,你穿上衣服吧。」我便背朝向他,慢慢地向窗口走去。腿傷已經好了許多,慢慢走路還撐得住。
身後又傳來吳小斌的聲音:「那這個雞蛋要怎麼處理,要吃掉嗎?」
我背對向他,向窗外的夕陽看去,口中卻沒好氣地說道:「可以!」樓下的刀秋白又在和一幫當地人忙活著晚餐,也不知這一月過去后,他要花費掉多少錢。我又淡然地把後半句話說出來:「如果你想馬上死的話!」
我就是這個意思,雞蛋可以吃,如果你想馬上死的話。
我聽到背後傳來幾句嘟囔,不知是不是在報怨我說話的方式。接著便是簌簌地穿衣聲,估計吳小斌已經把自己收拾好了。
我便坐下來,半邊身子斜靠著木板牆上,從木板縫中看著樓下的人把各種菜都切完,開始下鍋炒菜。
不知為何,從黑球附在我的手臂上后,我便開始感覺出越來越明顯的疲倦,像是它的難受在一點點地傳給我一樣。我於是對李遇求說道:「小李,你去找一把鋼口好的菜刀上來,要是不好找,便用樓上那個剛才切肉的刀就行。他們已經切完菜了,應該一時用不到。」
李遇求領命而去,馬上王鋼蛋上了樓,好奇地四下打量,見吳小斌已經生龍活虎的樣子,不由暗暗稱奇。
很快李遇求便拎著一把厚背的大菜刀上得樓來,走至窗前,手抓著刀背,把刀柄遞到我面前。我見那刀面似乎剛洗過,並不見什麼油膩,便接到手中。
我又伸手露出小臂,輕喚道:「黑球快出來吃菜刀,不吃我可就還回去了啊!」
黑球便又慢慢隆起身子,從我的手臂上落到我的腿上。我便提到刀,將刀鋒正地它,慢慢放到它的頭前。黑球揚著頭,似乎在嗅著氣味,突然便竄出去,一吃咬在刀鋒上,那鋼口極好的菜刀頓時便出現一個豁口。
在旁邊圍觀的吳小斌、王鋼蛋等人不由發出一聲輕呼,面帶驚色地相互看了一眼。
黑球的嘴中傳來噼里啪啦地一通碎響,顯然那咬下來的鋼片已經被它嚼碎了。它接著一揚脖,將碎片順到身體里,又是一口咬在刀鋒。
很厚很長的一把菜刀,沒多久便被它啃得全是豁口,刀鋒也已大部分都殘缺了。黑球很挑剔,只吃最硬的刀刃部分,厚厚的刀背卻一口也不咬。
當慵懶的黑球再次爬回到我的小臂上時,便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把身子拉得長長的,從我的小臂一進貼到大臂。我心說,這吃貨,把自己吃得這麼肥,誰見過盅蟲長這麼大個的啊?那還怎麼下盅,一拿出來就得把人嚇個跟頭。
二樓的幾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一副下巴都驚到地上的感覺。除了姜三思,他們都沒見過黑球吃刀,所以還有些接受不了。
我現在已經覺得身體輕鬆了許多,也許這也是黑球現在的心情吧。便看向那幾個,說道:「都愣在這裡幹嘛,不去處理雞蛋了?」
吳小斌哦了一聲,便從地板上拾起雞蛋向樓下走。我聽到他邊下樓邊問身後的劉言明:「這李專家是動物學家吧……」
看來這吳小斌對我的身份還是一片模糊的感覺,因為我是從官方認可的專家組中請來的人,所以他也沒敢往玄學的方向想。
我把李遇求叫到身邊,說道:「這刀已經不能要了,得賠給人家一把,或者他肯收錢,便給他錢也行。你看著處理吧,如果需要去處理刀的話,就多處理幾把回來,我要喂黑球。」我感覺到袖中的黑球在蠕動,肯定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在興奮呢。
李遇求去辦事不提。我靠在木板牆上,從板縫中向樓下看樓下的人見到吳小斌又活蹦亂跳地出現時,一臉驚奇的表情。
幾個警察胡亂扯著帶了什麼祖傳的神葯,正好用上了之類的話,那些人居然便深信不疑,讚歎了許久。刀秋白還說晚上會加餐,慶祝一下。估計要是傳出有人在他這裡吃壞了肚子,對他的名聲會影響不小,也許便會被人懷疑下盅。
此地的風俗我們也打聽了一些,雖然不少人都多少會一點盅術,但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如果真傳出去有人向自己的客人下盅,那這人的名聲便臭了,誰都會遠離他,把他當成異類。雖然會有點怕他,但更多的還是討厭。就像那個路口賣芭蕉的老太太,當地人都來過食節,唯獨沒請她,估計她一來,滿村的人便會全撤走了。
我看到吳小斌手握著雞蛋不知道怎麼處理,一會兒指指這裡,一會兒又指指那裡。居然有次還向水井指了一下,卻馬上被身邊的兩個大隊長給否定了。最後我見他們幾個卻走向了那個暫時搭建的火爐。
那是散磚和當地的紅土簡易砌成的灶,做得和方桶似的,下面留了一個灶口,放柴禾用的,上面放了一個剪成外方內圓的厚鐵皮,然後炒菜時便把鍋架在上面的圓洞里便可以了。
看來幾個警察商量了半天是想把這雞蛋給扔火里燒了,這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左右也沒事,便在二樓遠遠地看著幾人在燒雞蛋。這灶上的鍋剛被當地的廚師端走盛菜,他們便把雞蛋直接從上面丟進了炭火之中。
那雞蛋一入火中就高溫烤著了,我因為在樓上,所以從上方的灶口看得很清楚。只見那雞蛋突然伸出一個長腳,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瞬間便成了刺蝟一樣。
我聽到吳小斌驚慌地叫道:「好長的蟲子啊!」
然後便嘭地一聲響,雞蛋炸了開來,先是一小聲,接著是一大聲,那簡易的灶子也隨之爆了開來。灶中的滿灶炭火,好多都噴了到半空,磚頭也左右飛出,散落了一地。
待火炭落下時,便聽到樓下一片「哎喲哎喲」的驚叫,可能是被落下的火炭和飛灰燙到了。我在樓上居然也被一塊火炭擊中,還好只是把衣服燙了個小洞,沒有燒到肉。可樓下的人便狼狽了,一個個不停地在頭上、身上扒拉著,好像落下了不少的火炭。
中間還夾雜著鄭秋玲的哭聲,好像是被火炭燙到了哪裡。離爆炸現場最近的幾個警察模樣最慘,灰頭土面的不講,頭髮也被燒焦了,衣服上更是一個個破洞。
我搖了搖頭:「真是好慘啊!」我也沒想到這雞蛋爆炸會有如此的威力。
其實我讓黑球滾動雞蛋時,便已經讓它把吳小斌體內的盅蟲抓了塞進雞蛋中。雞蛋是玄學中常用的一個法術替身。因為它外白內黃,具足陰陽,正合一個道家所描述的天地。說得更直白一點,就是一個雞蛋就是一個小宇宙,當用法得當時,這雞蛋便可以將人體的負面不良信息全吸入內部。
在民間眾多小法術中,雞蛋都是一個替罪羊,用來當做病痛、霉運的承受者,當大量的不良信息進入雞蛋后,人便會舒服了,不好的運氣也會暫時離自己而去。
農村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般都會在孩子出了莫名其妙的病痛之時,拿著雞蛋在人身滾來滾去,甚至指揮雞蛋沒外力時豎立在桌面上。一番折騰之後,孩子的病痛也就好了,但雞蛋卻不能再吃了,一定要處理掉。
我也是借用此法,吳小斌體內的盅蟲,一見雞蛋便會心甘情願地鑽入雞蛋中,不再干擾他的身體。盅蟲的伸縮能力都很強,像黑球便可以隆起成很大一個,又可以縮成一個小圓球。那個雞蛋雖小,卻可以在很狹窄的空間內裝著眾多的盅蟲。
這些盅蟲縮在蛋中還察覺不了什麼,但當在火中燒烤它們時,便會突然伸展開,從雞蛋中扎出,伸出的盅蟲多了,就會如一個炸了毛的刺蝟似的。快速地膨脹開,爆炸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