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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茆山派

  姜三思的眼睛很清澈,似乎沒有一絲雜質,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我突然想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但這次輪到我被蒙在鼓裡了,我疑惑地問道:「你明白了什麼?說來聽聽,我現在還沒明白呢。」


  姜三思又將眼睛閉上,慢慢地投入到剛才的狀態中,語調平緩地繼續說道:「我發現這個老太太並不會對我產生威脅,二十年都過去了,就算今天我從她的眼前路過,她也未必知道我是誰。但的的擔心卻與日俱增,漏洞不出在老太太身上,而是在房子身上。這箇舊城區早晚要拆遷的,施工隊在舊址重建過程中,一定會發現那個當年被埋在土裡的秘密的,到時順藤摸瓜說不定會找到我,我卻無法潛入那平房銷毀隱患。為了能保護那個平房不被別人破壞,我不惜高價收購這片土地,但卻以種種借口,不重建這個城區,老太太很老了,看樣子也活不了幾年,只要熬些日子,我便可一個人進入這家平房,想做什麼都易如反掌了……」


  他睜開眼睛,繼續像剛才一樣看著我。


  我驚訝地張大著嘴:「你是說,這箇舊城區改造工程背後的老闆就是最可疑的人?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舊城區被無限地擱置了,似乎正是為了那個坑中的屍骨能夠不被人發現!」


  毫無頭緒的案件瞬間便柳暗花明了,我們本來認為最難找的犯罪嫌疑人,一下被鎖定目標,現在甚至可以反過來,用我們的新發現,去推導出物證收集的方向,找出佐證兇手的證據。


  舊城區改造工程幕後的老闆是誰?這個老闆有什麼背景?如何取得他的DNA、指紋?又有新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不過這都應該是姜三思應該考慮的問題。


  通過上次在劉媽那裡的招魂經歷,讓我知道灶台下面的坑中,應該還有一樣東西,就是秋瞳腹中的胎兒。由於姜三思還陷在案情分析的投入狀態沒有擺脫出來,我便讓李遇求下到坑底,尋找一個結塊狀的物證,他果然找到了,便用塑料包著收藏好。


  我猜想這就是胎兒了,只是長年在火下烤著,已凝結成一團,甚至已經炭化了。有此胎兒的DNA驗證,便可以查出投資者與秋瞳間的關係,這必然對案情的推進有決定性作用。


  當然這都與我無關了,這些本來就應該是姜三思的工作,我只是來幫忙的,只負責提供辦案的思路。我相信姜三思的能力解決這些問題不在話下,不然他就白當這麼久的大隊長了。


  姜三思很開心,不只是因為本案偵破在即,而且是他發現自己掌握了另一種破案技巧。他私下裡跟我說,原來警察也可以招魂的,不過是用另一種方式,投入到罪犯的心理去。我卻笑著沒有說話,同樣的方法警察歸為心理學,我會歸為玄學。


  接下來的兩天,我就躲在自己的小窩裡睡覺,也不讓李遇求來接我,老媽打電話過來我就說在外面忙工作。當然姜三思時不時地打電話過來向我彙報案情的最新進展。那個犯罪嫌疑人叫做穆少白,是本市比較有影響力的企業家。為了取到了的指紋,姜三思花了不少心思,用了好幾個比較巧妙的伎倆,他還得意地向我炫耀。總之事情進展的很順利,他也對案件接下來的發展駕輕就熟,感覺一切都在掌控。


  但沒多久他卻被局裡的幾個領導叫去談話,都很含蓄地透露了一個意思,穆少白在本地影響力舉足輕重,如果動了他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一再詢問他是否有十足把握。這個案子拖了時間很久,主要是穆少白在本地的關係網錯綜複雜,等他真的被收押等待審判已是半年以後的事了。這期間,姜三思沒少穿小鞋、受白眼,雖然最後辦成了案子,但給人的感覺又是升職無望了。


  姜三思嘆了一口氣:「唉,又做了一件吃力不討好的案子!」


  唯一欣慰的是,舊城區拆遷時,老太太居然同意搬進新居了。這讓我們頗為意外,本來以為勸她搬進新房要大費周折的。


  但有一天我們去新房看她時,卻只見屋裡屋外收拾得一塵不染,不像有人住過的痕迹。我有不祥的預感,便讓李遇求開車去了原來的老宅,在那個拆去屋頂的舊宅里,老太太萎縮在之前的破床上,已經沒有了呼吸。


  我傷心不已,甚至想到老太太其實並不想搬到新居去,只是怕我生氣。如果她還在老宅,說不定便不會死了。她的葬禮很簡單,也沒有什麼親戚來。我讓張楚山為她在公墓選了一塊平安地,因為她已經沒有了後人,就算選擇發墳,也不會有人真的發財的。


  在葬禮上,兩個公證處的人來找我,說老太太在生前立了遺囑,繼承人寫的是我。我自然不信,幾經交涉之後,才了解實情。原來老太太在搬遷之前附帶了一個條件,就是讓拆遷公司必須幫她做財產的公證和立下遺囑。而關於我的資料,他們也是悄悄收集的。公證處的人也提醒過老太太,我並非她的女兒,名字也不叫秋瞳。但老太太不管這些,只要受益人是我,她便同意拆遷。


  於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有了這份遺囑,現在那兩套房也已經歸在我的名下了。


  也許老太太在生前已經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兒,或者她並不在意我是不是她的女兒,人與人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奇怪。老太太一走我的心便空落落的,好像生活中忽然少了什麼。老太太留下的那兩套房我沒有去住,也不打算去住。我和她的情感不想摻進任何物質的東西,那樣我都有時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別有所圖了。


  秋天的時候,天氣變得涼爽了。張楚山和小敏也結了婚,還請來我們原來的房東太太王春花當了主婚人。王春花那天晚上非常高興,喝了很多酒。但是沒多久,她就病倒了,臨終前將我們一直租的房子送給了小敏。於是我便從自己的小窩搬了出去,留他們在那裡過二人世界。


  現在我真的變成了孤家寡人了,朋友間的友情和親情都在慢慢離我而去。有的時候,我真覺得老媽帶我去催桃花也許是對的。我將李遇求也放了假,我在指揮部工作時和那些專家實在合不到一塊去,人家會的我不會,我說的人家也聽不懂,於是也很久沒去上班了。那再用著別人提供的警衛,便覺得不合適了。


  後來聽說李遇求被調到了警局,就在姜三思的手下工作,我也只能囑託姜三思有機會多照看他。但說實話,姜三思自己都混得不如意,又能照顧到哪呢?

  我重新租了房子,把老媽也接過來,不再住在醫院裡。雖然以我現在的財力就算是買十套也買得起,但我偏偏懷念以前和小敏在外租房時的那種感覺。也許就像金庸筆下的李文秀一樣,「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


  我開始考慮答應老媽去工作的事情了,其實做什麼無所謂,人總是要有點事情做的。但有一天我下樓的時候,卻見了李遇求的身影,他沒向我敬禮,只是獃獃的站在那裡看著我。我問他怎麼了?他猶豫了很久說道:「領導,我辭職了,我能不能還跟著你?在那裡工作太憋屈了,整天都勾心鬥角的,還辦不好事,我喜歡跟著你一起破案,哪怕打雜也行。」


  我很開心,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這麼開心了。於是我馬上帶上他去買了一輛汽車,是什麼牌子的我都不在意,只要他開得順手。


  我先讓李遇求帶著我去盤龍村轉了一圈,挨個在鄉親家中吃飯,就這麼過了半個月才心得意滿地離開。這期間,老媽打了無數電話催我回家,我都一拖再拖,難得有機會出來放鬆,我只想痛快地玩玩,不想有什麼壓力。


  回市裡的路上,我直接在車上睡著了。我記得開車前囑咐李遇求把車開到老地方,我是故意這麼說的,其實並沒想好要去哪裡。我只是想到故地去看看,無論是把我送到小敏的家裡,姜三思的辦公室,還是指揮部的專家組,都算是天意吧。


  但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車並沒停在我熟識的任何一個地方。李遇求居然把車停在劉媽的小屋前,原來這裡是他理解的老地方。


  既來之則安之,說明我和茆山派有緣。我一點都不覺得失望,很興奮的從車上跳下來,直奔劉媽的小屋。我推門就進,卻被守在門口的少婦給攔了下來,她呵斥道:「你這人懂不懂規矩呀!要有預約的不知道嗎?衝撞了大神,你擔當得起嗎?」


  我笑嘻嘻對她說:「擔當不起!但衝撞了我,你也擔當不起!」說著把她一下推開,直接走了進去。


  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的劉媽,猛地睜開眼盯著我,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我認識你!可你不是今天預約的客人。」


  我說道:「不預約就不歡迎了嗎?我可以不當客人啊。」


  劉媽眼前一亮:「你想當徒弟入我茆山派?好啊,我代祖師爺收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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