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扭曲的空間
「時間太短,沒有看清是什麼,只是看到體型挺大的。」張楚山解釋道,我猜他是邊搖頭邊說的。
「你別怕,那東西是趴著的,但比較乖,沒有動。」姜三思也說道。但他不如不說,因為這描述只會讓人毛骨悚然。
我怒道:「閉嘴,你越說不怕,我越怕!」於是拿著雷公鐵向火機殼上擦了過去。
又是一道閃電飛出,炸在堅硬的地面,濺出了火花,周圍被映得雪亮一片,然後光亮又熄滅。不過我們已經看清了我身旁的那個趴著的龐然巨物了,不就是姜三思的車嗎?我們自下車后已經感覺走路了幾個小時了,居然還是在這輛車的旁邊,也不知這路是怎麼走的,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樣。
姜三思興奮地叫道:「我記得它的方向了,咱們上車再說。」然後響起腳步聲,應該是他朝轎車走過去。但幾分鐘后,又聽他叫道:「奇怪,怎麼還沒走到車前呢,我記得我們離車只有幾步遠的啊。」
於是我讓他先停下,我再打個閃電觀察觀察。又是一道電光閃過,我們都看清了車在離我們幾步遠的地方,而姜三思卻背對著我們,向相反的方向走。
「邪了門了,我明明是朝著車過去的,怎麼成了向反方向走呢?」姜三思驚訝道。
我說道:「你先不要動,也許在黑暗之中,我們的方向感和距離感全是錯的。現在我一次打兩道閃電,你們看到車后馬上撲過去!」
連續兩道閃電發出,周圍一片雪亮,這次持續的時間比較長,三人都在光亮消失前抓住了車門。三人陸續上了車后,才鬆了口氣,到了車上便離開這裡近了一大步了。
有三個人都找到了車,我便也不擔心了,問明了大家的方向,我也向轎車摸了過去,我聽到三人就在我身邊說話,覺得離他們非常之近,但不知為何,我怎麼也摸不到車。
姜三思還在催促:「我都聽到你就在身旁了,怎麼還不過來呢?」
我沒辦法,只得再用雷公鐵摩擦出一道閃電,啪地一聲炸在地上,我也看清了自己的方向,原來我一直和轎車平行著走,雖然一直在車旁卻摸不到車。
此時我已知原因,便馬上一把抓住門把手,上了副駕駛的位置。我將車窗搖了下來,把右手伸到車外,用雷公鐵在車門上擦了一下。車門是金屬的,應該也可以打出閃電。結果連打了幾下,連火花也不見出現。
右手手腕突然被一隻手抓住,又用力地向內掐著,我不由大聲尖叫,但另外三人離我尚遠,如果等他們來救援時,怕是我的手已經疼得握不住雷公鐵了。我死死攥著拳頭,不敢有一絲的放鬆,在這黑暗之中,如果雷公鐵掉在地上,我們鐵定再也找不到了。
我的左手忙把打火機打開來,向自己的手腕處移動。但不知是我沒有把火機點燃,還是剛才把火機拿過來時動作太快,火被帶起的風刮熄了,總之手腕的疼一點沒有減輕,反而又加重,彷彿枯枝捏進了骨頭一樣疼痛。
我慌亂地連續打火,只聽一聲嘶叫,手腕上的壓力頓時消失,接著便感覺到了手腕被火燎到的疼痛。我忙火機移開,手從窗外縮了回來。我猜想手腕現在已經烏青了,疼得我手指不停地顫動,感覺再多片刻時間雷公鐵就要脫手了。
我將雷公鐵放到了左手,右手交給姜三思按摩,張九嶺也上前在我的手腕上貼了一道符,我這才覺得疼痛減輕了一些。此地不易久留,只要手腕沒大礙,我們便繼續按原計劃進行。
我不知道剛才是因為車門上有厚厚的油漆的緣故,還是雷公鐵只和火機也能相配,反正雷公鐵在車門上是無法擦出閃電的。便又把火機和雷公鐵端起來,向車窗外的方向打去。
一道閃電立時從雷公鐵上發出,穿過車窗,炸地外邊的地面,通過後視鏡,我們都看到了車的後方出來了一個多角形的亮洞。也許那裡是我們來的入口,或者是我們可以離開的出口。姜三思馬上發動轎車,將方向打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調頭。這期間我不斷地打出閃電,配合著姜三思開車,而在出現閃電的時候,那個多角形的亮光也一直存在著。
姜三思已經車頭調正了方向,正對著那處亮光。經過多次的觀察,我們都已經看出來那個亮光是個八角形,如八卦一樣。
我將車窗關到只留了一小條縫,這樣既方便把車窗全部關上,又留下通道讓閃電射到外邊。我對外邊的世界有恐怖感,在衝出那個亮光之時,不想留個縫和外界相連,不然不知會從黑暗中帶出去什麼東西。
姜三思一腳踩著油門,一腳踩著剎車,轎車不斷地發出轟鳴聲,等待著前進的指令。我做好了準備,開始不斷地通過車窗縫向外打著閃電,有幾道閃電失了準頭,打在了車門框上,電得全車的人都跟著顫抖,但即將如此,我也沒敢停止手中的摩擦。黑暗和光明是兩個世界,如果光亮消失,我們就算認準了方向,也可能沖不出黑暗。
姜三思咬著牙關堅持著,突然將剎車的腳鬆開,轎車如電光一樣沖向了那個八角形的隧道口,在那瞬間,我也迅速地關上了車窗。
我們無限地接近前方八角形的隧道口,那處光亮越變越大,最終將我們一口吞下。
眼前豁然開朗,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那種感覺突然變得不正常起來,方向感瞬間錯亂了。車一直在向前方走,但在進入光明的一剎那,我們感覺到重力已經不在下方,而是跑到了後方。就是我們在衝出隧道口時本來向前,一瞬間便錯亂地感覺到自己在向上沖。
車頭向上衝出一段距離,便九十度地向下轉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腦袋如炸裂一樣,嗡嗡地響。外邊的世界很亮,刺得人睜不開眼。我勉強回頭望了一眼剛才衝出的地方,那裡好像一口井一樣。難道我們剛才從一口井中衝出來嗎?之前也一直垂直地站立在井壁之上,以上下為前後,以左右為上下嗎?如果真是這樣,在那個環形的空間里,所有的方向和距離果然會全部錯亂,人可以不停地向前走,卻最後發現自己只不過在狹小的範圍內划圈。
我還沒有完全想通井中黑暗空間的狀況時,轎車又傳來劇烈地震蕩,車頭外一聲巨響,也不知撞在了什麼地方,一下停住熄火了。我受慣力影響,猛地向前撲去,轎車的安全氣囊彈出,才不至於被撞得頭破血流,只是手中的火機、雷公鐵已經不知被甩到哪裡去了。
這次雖然撞擊更重,但因為有氣囊的保護,倒並沒有受傷,但我依然感覺腦袋裡成了漿糊一樣。
姜三思的聲音突然響起:「都別動!誰也不許開門窗!」
我從氣囊中抬起臉,問道:「怎麼了?」
姜三思不知從車上的哪裡掏出一把刀來,先將自己身前的氣囊刺破,又抬手在我身前的氣囊上刺了一刀,氣囊迅速癟了下去。
姜三思指了指前面露出的車窗:「你看,我們又到了水底!」
張九嶺、張楚山叔侄倆張大著嘴從四面的車窗向外看,車窗外渾濁的水帶著攪起的泥微微晃蕩著,遮住了不少光線,再遠處勉強能看到搖曳的水草和受驚逃跑的小魚,而車頭正對著一大堆的廢車、廢船堆起的垃圾山……
不用解釋我們幾個人也看出來了,這是轎車已經進入了水鬼雕像的那片水域,很可能我們是從雕像壓著的那口井中沖了出去,然後一頭撞在水底的廢車之上。我們這是剛經歷了在黑洞一樣的井中的歷險啊,這井果然有黑洞相似的空間,光線躲不出去,還有扭曲的空間,但並沒有像黑洞一樣吞噬一切,我們最終還是從中逃離了出來。只是這些感受說與那科學家們,怕是也不會被接受的。
我回頭望了望那個已經被水草覆蓋住了的區域,心中說道,「原來水鬼雕像並沒有被壓在這堆廢墟之下,這倒是個沒想到的秘密。如果下次再由我們到水底解決水鬼作怪的話,倒是可以利用這個秘密,做些故弄玄虛的手法,讓那些科學家們想不明白原理。
「車不能要了,我們必須開門出去,游出水面。」姜三思邊收拾東西邊說道,「大家把要帶走的東西都拿好,我們開了車后再想起有什麼漏掉的東西就要大費周折了。」
張九嶺和張楚山的東西都少,都只有一個背包,只有姜三思放在車裡的東西最多,他將氣囊上的布料全都用刀劃開,然後把車裡的東西一件件地往裡扔,最後將布料紮上口,便成了一個口袋。這種布料既然不透氣,自然也可以防水,開門后裝在裡面的東西便不會濕了。
我氣道:「你裝這麼一大包東西誰提得動?人不用氧氣能游出水面已經不錯了。」
卻見姜三思不但不聽,還把自己的外套和褲子也脫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驚道:「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