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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神秘的紅包

  真的要請我去?還強調了一下是「務必請」?我有點得意,剛才還是個不受人待見的女人,一轉眼就不是一般人了。不管怎麼說,能去就好,一方面是我要知道張楚山點葬在哪裡,另一方面我也見識一下正統的陰宅是如何下葬的。


  今天院中擺了四桌酒席,多一桌男人坐的桌子,遷墳大事,有些人是今天才從外地趕回來的,但依然是論資排輩,只一部分才能上桌。我是打定主意不坐主桌了,就準備到女人那桌去擠一下。結果那桌的女人們根本不讓我坐,以徐大姑為首的女人異口同聲:「先生要坐在那桌上的,坐在這可不行的。」


  主桌的族長和徐文昌等人也過來請,沒辦法我又坐回了主桌,不過這次我坐在張九嶺、張楚山叔侄倆中間,讓別人想給我敬酒也不方便。


  但這顯然是我的一廂情願,因為明天下葬,張楚山要主持葬禮便不敢喝酒,張九嶺也有法事要做,也不能喝。只有我是以防萬一而當做備選的師傅,就是原則上用不上我,但如果出點意外,比如有人中了邪,我才會出馬。可有張楚山這樣的風水師在,各種日課上凶的神煞都避開,能用上我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徐家的人覺得不敬先生酒失禮,但張家叔侄又不能喝,也只好我當成代表意思一下,但意思了幾次,我就有點忘乎所以了,又邀五喝六地不知和哪個老頭子稱兄道弟起來,反正現在他們眼裡我是高人,高人做什麼都是自有道理的。


  待第二天早上我被院內的嘈雜聲吵醒時,又是頭痛欲裂,我掙扎著坐起,發現自己處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看風格像是徐家的房屋,因為和昨晚看到的張氏叔侄的房間很像。我向枕邊一摸,發現有東西,扭頭一看,卻是幾個紅包。


  哪來的紅包?我仔細想想,好像昨晚喝酒時有人塞給過紅包,但到底是誰給的卻又全無印象,只記得好像有女人給過。我想了想這兩天幫過的人,好像只為徐大姑和徐二姨兩家招過魂,那多半是她兩家給的吧,有功受祿,那我也不覺得受之有愧。於是把紅包都拿到身前,準備數數看。


  紅包還沒拆開,我就有點蒙,怎麼會有四個紅包?徐大姑家會送一個,這個正常,徐二姨家會送一個,這也正常,那剩下的兩個又是誰給的呢?想了想,或者劉杏也有可能,那就是三個了,哪第四個又是哪來的?


  會不會是我新接的業務,有人請我去招魂呢?這下壞了,我全無印象,卻錢都收了。


  有一個紅包特別大,我打開來一看,居然是五疊紅色的鈔票,就是說這是五萬塊。另外的紅包卻只是一個五百,一個三百,還有一個一百的,我更加擔心起來,這是多難辦的事啊,居然會給了五萬的紅包?

  越想越不放心,也不敢睡了,一軲轆從床上爬了下來。下了樓便見到整個院子的人都在忙活,張楚山正在做著各種指導。本來風水師不用事無巨細的,但因為本地也沒有葬師,也只得他來代勞了。


  我把他叫一旁,問他紅包的事,到底那五萬的紅包是誰給的?

  張楚山笑道:「看來你昨晚是真喝多了,那五萬紅包是徐文昌給的,他請你這女先生出馬壓陣,總要意思一下的。我和叔叔的酬勞算在一起,你卻是他們昨晚才決定請的,自然紅包要另給。」


  我一愣,意思一下就五萬,那張楚山這正兒八經請來的得給多少錢啊?看來張九嶺說相互幫忙,相互不再拿對方的分成是虧大了。但我心中的疑問也更大了,見四方沒人關注這裡,便問道:「徐家為啥會花這麼大的本錢請你呢?你這麼年輕,也不像你叔叔一樣,江湖手段多,人家憑什麼這麼信任你?」


  張楚山說道:「徐家信的不是我,而我的師承,徐文昌當年請我師父看過風水,當時我師父並沒用什麼過硬的技法,葬的地也很普通。當時只在一個河邊葬下,告訴徐文昌,這地太一般了,只能發三十年,三十年後就要行敗運,不過那時他半輩子都過了,錢賺的也夠後半生花了。由於是他自己出的錢請的師父,所以師父也做成了獨發二房。


  「果然沒多久徐文昌找到了商機淘到了第一桶金,然後進入商界,混得風生水起。三十年期限已過,他卻沒當回事,卻連續幾筆投資都出了意外,生意規模大不如前,這才想起我師父當年的話。於是千方百計地尋找我師父,可那時我師父已經去世,而只有我獨得了師門傳承。他便重金來請我,想讓我找個興盛百年的龍穴,然後遷墳。也許是我運氣好,在這盤龍村就真的找到了。」


  我笑道:「看來我這大紅包全是托你的福啊,那另外幾個又是誰給的呢?」


  張楚山想了想,說道:「人都叫不出名來,一個是你昨晚過夜的那戶人家,你幫她孫子招魂的那個。」


  我知道這是在說徐大姑,果然如我所料。


  「還有一個是昨晚我們去的那家,就是下葬出事的那家,她女兒替她送來的。」


  這個我也聽明白了,是徐二姨,我和猜測的絲毫不差。我便自信地說道:「第三個我知道了,是王婆的女兒劉杏,對吧?」


  張楚山搖搖頭:「應該不是吧,是個老頭兒,說是邀請你的,放下紅包就走了,別的都沒說。我本來想替你攔一下,可你直接就把紅包搶過來,一口答應下來了。」


  我馬上笑不出來了,還真是喝酒誤事啊,我連對方是誰,要去哪裡,要幹嘛都沒問,就接下了業務,卻還不知要怎麼處理呢。我把三個薄的紅包都拿了出來,給張楚山看,看他能認出老頭兒給的是哪個紅包嗎。


  張楚山直接就把一個紅包扯出來:「就是這個。」


  這是那個一百元的紅包,出一百元邀請我的話,那應該也不會是棘手的事吧,我這麼安慰自己。但還是好奇地問張楚山:「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一眼就認出來了?」


  張楚山解釋:「因為這個紅包的圖案特別,別人的紅包上的圖騰不是龍就是鳳,或者龍鳳成祥,他的紅包上卻畫個兩條大蛇,我看著新奇便記住了。」


  我之前哪會留心紅包上是什麼圖案呢,聽他這麼一說,忙把紅包拿過來查看,果然見紅包上燙金出兩條大蛇,張著血盆大口,身體歪曲的靈活度倒是和龍有幾分相像。或者說這也叫龍,是佛教中尖角又無足的那種龍,而不是東方的龍。佛教的龍被形容為蛇身、頭頂獨角獸一樣的尖角,無足,生活在水中的龐然巨物,和東方上天入地、牛頭、鹿角、四或五足的龍外形略有不同。


  我看著這兩條蛇形龍,隱隱有點不安,卻也說不出哪裡讓人不安,於是將紅包收了起來,不去管了。人家既然相請,總會再出現的,到時再做決定就是了。


  吃過早餐后,遷葬的眾人便浩浩蕩蕩地向山上出發了。我見張楚山並不太忙,便又湊到他的身前,小聲地問:「點葬那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能做嗎?」我現在背著兩條對別人的許諾,一個是答應大巴車上眾人,下葬不要葬得太正,另一個是答應神秘老頭兒的邀請,兩件事我的直覺都是不能馬虎,最好儘力促成。


  張楚山微微點頭:「已經想好說詞了,到時再見機行事吧。找一個徐家和山精地怪都能接受的點下葬,同時再想一個讓別人再無法在此地下葬的法子。」


  見他如此說,我便知道他已有了把握,便放下心來,一件事算是解決了。


  徐家人先到了老墳所在地,那是個河水轉彎的地方,左倒右的流向,只是墳的背後無龍,左右也無砂環抱。這樣並不出奇的地方,張楚山的師父能讓徐文昌連發三十年,而且只發他一房,也算是本事非凡了。


  張楚山用擇吉選了個破課法,將舊墳刨開,又讓人打開棺材。他邊指揮邊和我解釋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聽得卻是半懂不懂的,只是覺得新奇好玩。


  棺木起出后,便要清理屍骨,這事本應該由拾金師來做,但在這山裡請不到葬師,也同樣請不到拾金師,沒辦法,還得張楚山代勞。他先讓人扯開紅布,當頭遮住太陽,然後又戴上紅色的手套,應該是橡膠的。再俯身將手探進棺材里,把裡面的人骨一塊塊地摸了出來,放在腳下的塑料薄膜之上。待頭骨、肋骨、脊椎、骨盆、股骨,及各種包括趾骨在內的小骨頭,全部從棺中撈起后,讓張九嶺遞過棉布與酒精。


  他將棉布用酒精打濕,然後開始逐塊擦拭人骨,將骨頭上的腐敗泥土、偶爾的蟲蟻全部清理掉,再擦拭乾凈。擦好的人骨便放在薄膜的另一邊陰乾,酒精很快揮發,人骨也變得整潔了。


  我見他那一塊塊人骨地擦拭,心中有點不忍,這風水師原來要干這樣的活,可一點不好玩。


  隨葬的人群中,也有徐洛河,他見這情形早就受不了,遠遠地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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