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紙片替身
鈔票里包著的紙灰也是符?那幕後之人不是也是個法師嗎?
趙極聞言驚得說不出話了,以前以為張九嶺無所不能,因為他是法師,但今天不一樣,他們遇上另一個會畫符的法師。兩個法師哪個更厲害?他心中沒底。
趙極的婆娘也是認識張九嶺的,見自己的丈夫和大師都一臉凝重的表情,便急著問應該怎麼解決。
張九嶺沉默了,思索了良久,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婆娘著急,又問:「大師,要怎麼辦呢?」
張九嶺無奈地說道:「還沒有辦法。」抬頭見到眾人都變了臉色,忙又解釋道:「是還沒有想到破解的辦法,這應該是一種代過符,撿到錢的人得了這筆意外之財,便要替人受過,對方也許是得了絕症,或許是命中當橫死,又或者當破產,當大病等等,都由拿了這契約的人代他承受。你們看這裡散落的錢不少,但比起他本應受的災難,這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趙極哀求:「大師,你可要救我,咱們平日的交情可不淺,只要你幫我度過這一難,多少錢我都願意花!」
張九嶺嘆氣道:「這回不是錢的問題,如果錢能解決,那幕後的人也不會在這散財化災了,直接用這地上的錢拿去抵命就行了。這法術如果沒有破解之法,那就只能鬥法了,這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到這一步必須死一個人,要不他的法力比較高,法術反噬,我死,要不我的法力比他高,法術反噬,他死!我總要想個雙全其美的法子,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走這一步。」
我拿著張九嶺放在車上的包走下車去,輕聲地說:「張大師,給你包。你看看是否回車裡畫道符什麼的?」
張九嶺一愣,馬上明白我是讓到他車子里商量事情,如果真到沒辦法的時候,由我通陰與這附近的靈體談判,或許尚有生機。
趙極看到我卻頗不耐煩,感覺我是干擾了張九嶺的思線,他看向我的眼神,就像看他的女秘書一樣,也許在他心中,我這同車前來的姑娘,也只是個小三之類的身份吧。
張九嶺點頭同意我的提議,並叫上張楚山一同回到車裡。並吩咐其他人不準靠近這輛汽車,他要靜下心想解決辦法,我和張楚山則是給護關的。
我們三人到了車上,關緊車門車窗,卻未開燈。
我率先開口:「是否讓我招魂來試試?」
張九嶺堅決地搖頭:「這件事太危險,不是只你危險,而是大家都危險。鬥法之人哪會不知道自己的法術是被破了還是失效了,只要這邊法術啟動了,卻沒傷人,就是有人從中做了破壞,施法力的人一定會和對方一直斗下去,不死不休。」
我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了,怪不得平時自滿的張九嶺會愁眉苦臉。我是無知者無畏,從來不拿自己當外行,馬上又建議:「如果真的不能斗的話,不如我們現在就抽身離開,或者我們做個假替身,讓他們以為我們還在這裡商量,我們再偷偷開車走。」
「找個替身?」張九嶺眼睛一亮,「對啊,就是這個法子!只要我為那些拿過錢的人都做一個替身,他們不就可以安全離開了嗎?」
我看著他高興的樣子,不禁問道:「用替身不會被發現嗎?」
張九嶺笑道:「有你在便不會,這事還要藉助你這招魂師的幫忙才能成功。」於是他把具體的做法和我細細地說過,然後又將下面要做的事進行了分工。
當張九嶺把可以安全離開的消息公布出來后,趙極等人歡聲雀躍,對他不斷稱謝。
「聽著,」張九嶺對眾人說,「此事兇險之極,所以每人都要付出點代價,比方事後會得一場感冒之類的小病,你們可願意?」
只要能保命,眾人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小事,都異口同聲稱願意。張九嶺便將之前剪好的紙人拿出來,讓撿過錢的人過來一人領一張,然後把紙貼在自己身上,直到汗水滲透了紙人後再拿出來還給他,他就用這個做替身,代替眾人留在此地。
趙極對這還是有點不放心,提議眾人分做兩批,分兩輛車坐,先由他老婆、女秘書和她老婆帶來的三個人一行五個擠一輛車先走,如果沒事的話,他和兒子再搭張九嶺的車緊隨著出去,另外一輛車就先扔在這裡,以後再找人回來取。
他老婆自然不幹,說道:「為什麼我要先去探路啊,我也要坐後面的車一起走。」
趙極無奈地說:「大師這車已經有三個人了,只有我和兒子的位置了,你和兒子都這麼胖的身材,就算我們肯擠,也擠不下你啊。」
他老婆平日霸道慣了,一指我說道:「讓這女的坐前面的車,我們一家三口坐在後排。」
我當時就怒了,你以為我是你老公秘書呢,隨便聽你指揮,便說道:「想一家人坐一起,自己開車啊,沒人攔著你,這車受不起你家三口人高貴的屁股,自己想辦法吧。」說罷便鑽回車裡,坐在後排的座位上。
他老婆這才意識我不是打下手的,他向張楚山看了看,又說道:「那是你女朋友吧?你抱著她坐前面,讓我老公來開車,這樣也可以擠六個人。」
張楚山早看不慣她盛氣凌人的樣子了,而且風水師向來高傲,自認掌握著給人造富貴的能力,根本不會有討好有錢人的心。他手同另一輛車一指:「去那輛車上去,這車沒地方。」看著她還要發作,又頂了一句,「不願意坐就留在這裡,沒人攔你!」
趙極等人都吃了一驚,本以為我和張楚山都是聽張九嶺指揮的,卻不想我倆比他的脾氣還大,而張九嶺卻在旁看著,並不相勸,顯然我們三人的地位是平等的。
於是一切還是按原來商定的繼續進行,沒人再提異議。女秘書的紙人先濕了,便拿出來遞給張九嶺,他拿出紅線纏在紙人上,讓女秘書扶住紅線中間,另一頭則丟進車裡。我把紅線再拿過來繞到自己中指上。
張九嶺用魔術手法將符紙點燃,我在車裡便來了感覺,我將精神外探,果然如張九嶺所說,尋到了女秘書身上的一團團黑影。
張九嶺剛才在教導時告訴我,人有三魂七魄,魂不可以離體,離體人就會痴獃,但魄其實卻常離開人體,短期內人只是覺得不適,卻不會造成大的傷害。有時我們身在此地,心卻總想另一個地方,其實便是魄停在了那個地方。他方才將傳承中拘魄的方法教給了我,讓我將每個人的一個魄拘在替身上,便會讓施法術的人產生撿錢的人一直留在原地沒走的錯覺。
魄只是暫時寄身於紙片之上,幾日後也就會自行回到主人那裡,不會造成多大危害,最多是小病一場。張九嶺不是招魂師,所以他的這套方法也只會理論,自己卻沒實踐過,此時教給了我讓我邊做邊摸索。
我尋得那女秘書的一隻魄,用心一引,那魄便乖乖地離體,附在了那紙片上。我鬆了一口氣,這拘魂之法比我想象的要容易,第一次出手並沒出什麼差錯。於是對車外說了一句:「好了,下一個。」
張九嶺便剪斷紅線,讓紙人貼在一塊大石之上,然後讓女秘書去車上坐著,換下一人上前做法。另外三人也進行的頗為順利,最後輪到了趙極的凶婆娘上前。
凶婆娘不情不願的走上前來,她沒想到這換替身的重頭戲會在我身上,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便說道:「你行不行啊?可別出什麼差錯,我的命金貴著呢。」
我將紅線向旁一丟:「這麼金貴的命,我可幫不了,另請高明吧。」
她有些不服氣地去找張九嶺,依她的想法,我這麼年輕的姑娘都能做的事,張九嶺那樣本事高超的法師不可能做不了,自然不用求我。
張九嶺黑著臉說:「您這是較得什麼勁啊,我好容易想到這個可以離開的方法,現在在場的人里只有婷妹能施展出這移形換身的法術,她要不給你施法,你就只能留在這裡了。」
她大吃一驚,猶豫了半天,終於扭捏地走到車窗,哈下腰說道:「妹子,你和我年輕時真像,都和小辣椒似的。我越看你越是喜歡,你看姐姐來時匆忙都沒給你準備什麼禮物,下次見面我准送件禮物給你。」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也就見好就收了,便拿起紅線說道:「那開始吧。」我將紅線又繞上中指,精神力向那婆娘身上一探,卻發現比之前更清晰地分辨出她的七個魄來。我記得張九嶺說過人的第三魄叫除穢,管人體除去內穢的。我便引這一魄入了紙人,又用張九嶺所教的固魄法連上了幾道鎖。我心中暗笑,此魄幾日不回來,你就等著大小便失禁吧。想想這凶婆娘每天早上都尿床的樣子,我頓時覺得開心了許多。
法師不能得罪,地師不能得罪,這回我也要人知道,招魂師也是不能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