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中途休息啦
納爾敏?聽得此稱呼,墨媚寒怔了怔,旋即神思清明,隻笑了笑看向摔了酒杯的女人:“您的是,父親常道:‘在家從母,出嫁從妻,酒亦如是。’如今沒了那酒,本王甚是不暢,難得在此能喝到與之相差不遠的酒。”
蠻王感歎地點了點頭,摸著桌案上的酒壺,回想起那時自己兒子端來葡萄酒的模樣,帶著些許血絲的雙眸漸漸泛了霧汽。
“隻可惜,本王也隻能喝這一回罷了。”墨媚寒給自己倒滿了酒,又喝了一杯,“戰場之上可沒有家人……”戰場無母女,何況隻是外祖家。墨媚寒笑了笑,看著蠻王的臉出了神。
想當年蠻族納爾敏王子出遊昭國,一路上結識八方朋友,回族時見識滿滿,卻也遭了其他王女王子的妒忌,當他再次離族遠遊時,身邊的護衛一個又一個的死去,聰慧的納爾敏王子早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隻是不知道他敬愛的母王生了重病暫不能理政。
一路由著身邊護衛逃到璉裕城附近,進城時他聽到城門的軍士們蠻族和昭國交戰了,原因是什麽當真是眾紛紜。他想回去,可是身邊僅存的護衛抵死不從,隻道是此時回去危險異常,決不能以身犯險。
墨媚寒知道的就是這樣,至於為何父後沒有再回蠻族,她想,也許是因為墨宜錦保護的太好了,加之又有了孩子放心不下吧。
座上蠻王聞言,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環顧四周,即時瞪等著下邊蠢蠢欲動的臣子,一拍桌子怒道:“反了你們,沒有本汗的命令,竟敢私自出兵昭國?當本汗老了沒用了?”
帳中的歌舞立馬停了,四下臣子、奴侍都跪倒在地:“可汗息怒……”
“漢王不必如此,左右你我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墨媚寒盯著對麵一臉錯愕隻端著酒杯兩眼放空的臣子輕皺眉頭,又看了一眼安安靜靜跪在一旁的依那,手指微動複又看向蠻王。
蠻王虎著臉揮了揮手便道:“不等了,事關你爹我兒子,早處理我也早些放下心頭大石。”罷,她看向墨媚寒,眼底有著無奈與憐惜,“寒,你爹他,究竟……”
“父後不曾怨過你,你也不必記於心中。”墨媚寒歎了口氣站起來,廣袖一甩,轉過身負手走出王帳,清冷的聲音幽幽地傳進帳中,“但那些人,我決不輕饒!”
決不輕饒!絕不,輕饒……
蠻王嘴裏呢喃著這幾個字,一直盯著那空空蕩蕩隨風揚起的帳簾一角,良久,目光落在那群一直跪在地上的臣子,突而仰大笑,直笑得出了淚:“依那,往後你便跟在寒身旁罷,橫豎反正,本汗也老了,管不動你們了。”
帳內俱是一靜,可下一瞬卻像炸開了鍋似的,眾人疾聲:“可汗!”那發愣的臣子眸光轉了轉,看向依那,眼底湧處了沉痛,垂下手不做聲。
“傳本汗命令,我蠻族從即刻起,歸順於昭國三皇女尊王爺麾下,傾一族之力,忠其一家,違者,驅出我族!”蠻王語氣鄭重,言畢,一掌劈在身前的桌案上,起身鄭重地將自己頸上係著的族徽取下,雙手舉高便往外走去。
眾人麵麵相覷,有一滿頭華發的女人滿臉漲紅,咬著牙起身便要往外追去,口中高呼:“可汗,不可啊!”
話音剛落之時,劍光閃過,那華發女人雙眼瞪大張嘴不能言,手慢慢地摸上脖頸,瞬間滿目驚恐,隻張著嘴喉嚨處發出嗚嗚的聲音,指縫間鮮血汩汩流出,彈指間血流如注。
“遵王口令,不從者,殺無赦!”閔瑾站在帳門前,手執短劍冷眼看著帳內,劍身染血在皎皎月色之下透著冷光,“還有誰?誰敢不從!”
“那……我呢?”一直沉寂在旁的依那公子突然站了起來,似是怯懦地看向閔瑾,眸中淚花閃閃,顫著身子走上前。
“王了,你可回帳休息。”閔瑾短劍一收,不再去看他。閔瑾記得,出發來蠻族之前王曾過,若是遇到依那公子,就盡可能地遷就他。閔瑾沒有問為什麽,因為王總有王的道理和考慮,她隻要服從就好。
依那點頭輕輕一笑,轉頭看了一眼身邊跪著的人,釋然般的呼出一口氣,提著衣擺慢慢地走了出去。
另一邊,渝州城門處來了一輛外表樸素的馬車,守城門的兵衛上前詢問過後便恭敬地把馬車迎進了渝州城。馬車過後,兵衛們恢複了神色,依然堅守在原地,站得筆直筆直的,這是她們作為兵衛的基本素養。
“姐夫,今晚我們在這休息吧,這是皇姐在渝州城的別院。”墨禮瑜提著衣擺就著安武的手臂下了馬車,抬頭看了看門匾,他笑了笑回過身看向陸詹庭。
弄珺站在馬車旁扶著陸詹庭下車:“公子,你瞧,王爺的別院竟是在此處……”弄珺笑起來雙眼彎彎,最是容易把歡樂傳給他人,“弄珺記得,時候弄珺總是與鄰家的子在這樣的巷子裏玩耍呢。”
“噢?玩的都是什麽?”陸詹庭笑了笑,好奇地看向四周。
“玩的可多了。”弄珺一邊扶著人跟上前麵的人,一邊歡喜地給自家公子細數兒時樂趣,“那時弄珺的娘親常常抱我去夠樹上的李子,爹爹則給弄珺編些玩意兒,就在這樣的巷子裏,鄰家的夥伴們一塊兒玩耍,可歡樂了……”
墨禮瑜聞言,雙眸一亮,放慢腳步與他們一同走,淺笑著開口問道:“本宮聽聞,民間有一種由草編成的蜻蜓栩栩如生,你爹爹做的可是那種?”見弄珺肯定便又道,“那你們玩的都是些什麽遊戲?可會玩曲水賦觴?”
聽到曲水賦觴,弄珺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見五皇子好奇的眼神,弄珺搖了搖頭道:“回五皇子話,民間雖也有曲水賦觴,但奴是窮苦人家,認字都困難,更惶論賦詞作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