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弟弟要被拐跑啦
臨近黃昏,安靜地躺在禪房裏的長榻上的陸詹庭醒了過來,門邊候著的沙彌告訴他,那位姐出去了,是讓他先回去,過兩再找他。
陸詹庭聽了這話沉默了一會兒,問了問墨媚寒的傷勢後便離開了蒲佛寺,一路上卻是憂心忡忡。
“如何?”墨媚寒坐在床上,雙手自然地交疊放在被子上,一雙鳳眸落在被子上,仿佛能從那上邊看見他的淚漬,雙耳豎著想要聽到閔適出自己所想的。
“已經回去了。”閔適低著頭,聲音不大不。
“他……算了。”墨媚寒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再問下去,隻是輕輕地揮了揮手讓閔適退下,她歎了一口氣,“找好機會再告訴他吧。”
也許到時候事實擺在眼前,他會死心呢?可是那樣,算不算趁人之危?墨媚寒如是想,眼底卻滿是柔情,就連閔適也覺得稀奇。閔適回想了一下方才在房中王的話,隻覺得王的形象一下子地下了神壇,想笑卻隻能忍著。
“王,為什麽不直接告訴王夫呢?”閔適平靜了一下,站定在原地,她覺得,既然墨媚寒對陸詹庭有意,就應該告訴他,“隻要告訴王夫那姓秦的是什麽人,王夫鐵定不會辜負王的。”
“你覺得,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施恩與他?”墨媚寒稀奇地看向閔適,臉上帶了微笑,看見閔適點了點頭,她反而搖了搖頭,“施恩的就不是喜歡了。”
閔適腦子沒轉過彎來:“可是,你是王啊,施恩……”
“感情之上,沒有地位高低,隻有真心與否。”墨媚寒眸中帶了點點釋然,她抬頭看向閔適,“若他也願意真心待我,那便是我的幸事,若是不願意,那是命,勉強不得。”
“能嫁給王,怎麽會是勉強呢。”閔適臉上疑惑連連,“假如我是男子,定會以嫁給王為榮。”
“嗬……”墨媚寒想了一下,手上起了雞皮疙瘩,捂唇幹咳了幾下正色道,“閔適,你該出去曆練了,讓閔瑾安排一下吧。”話落,她擺了擺手,緩緩地躺下。
閔適想了想,最終朝墨媚寒一抱拳退了出去。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父後,你這麽一失便是一輩子,可曾服過?”墨媚寒合上雙眸,心底暗自想著,麵容卻是平靜的,“也是,若是不服,又怎會到最後還要我原諒她呢。”
陸府後院
陸詹庭自從寺裏出來之後就一直忐忑不安,這會兒都是要就寢的時間了,還一直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兀自歎氣。
“公子,就寢吧,已經很晚了。”弄珺在內室鋪好了床,見陸詹庭還在那轉圈圈,隻好上前喚一聲。
“弄珺,我,我睡不著。”陸詹庭站定在原地,看向弄珺,卻又想起今日墨媚寒捂著腰間那皺眉的模樣,心底沒有來的一陣心疼,低下頭歎了一聲在弄珺的注視下往內室走去。
“公子,閔山大人了,今晚恐又有動靜,你隻需早些就寢就是了,其他的莫想了。”弄珺上前伺候心不在焉的陸詹庭躺下,嘴裏囉囉嗦嗦的,反正陸詹庭沒在聽就是了。
房間的燈,滅了,院子裏的一花一草沐浴在月光之下。黑暗之中,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走動著,也有人迅速地移動著,偶有些許微的聲響,也隻以為是風吹過的聲音。站在樹上的墨媚寒沉默著看這一切。
屋內,許是累了,陸詹庭在黑暗中慢慢地合上雙眼入睡,隱在暗處看著他的閔山見樣隻是微微一歎氣,隨即默默地當著稱職的暗衛。
安陵府
安陵玥坐在書房裏看著從各處來的消息,卻依然沒有找到自己最想要找的東西,當讀完了最後一張情報,安陵玥往後仰倚著,抬手揉了揉眼角。
“安,安陵大人。”門外一人站立著,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什麽事?”安陵玥有點煩躁。
“我來送茶的。”門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怯。
“進來吧。”安陵玥略感無奈,她一向好脾氣,即使自己心情再怎麽煩躁,也不會遷怒於人。
門被推開了,隨著人走進來,一陣幽香飄到安陵玥鼻間。
安陵玥皺著眉頭拍了拍書案,睜開雙眼看向走進來的人:“本相過,不準抹香,你……”她看清了進來的人,責怪的話語戛然而止。
“我……”墨禮瑜端著托盤,心裏很是委屈,可是又不想哭出來惹人煩,隻好低下頭默默地往前走,把托盤放到案上。
“皇子怎麽來了。”安陵玥詫異著,忙站起身來,想起方才的語氣,著急了,“我,我方才……”
“大人不必拘禮,我隻是見大人夜深仍在忙碌,想替皇姐寬待賢才罷了。”語畢,墨禮瑜轉身往外走,隻是走出去的時候,腳步踉蹌了一下,卻是頭也不回。
“這……”安陵玥看著墨禮瑜離開的背影,往外走了幾步,駐足於門前,隻覺得方才做了錯事,思考再三追了出去。
跑在長廊之上,墨禮瑜低著頭,鼻子一酸哭了出來,一個人跑到人工湖邊趴在欄杆邊上埋頭哽咽著。身後傳來有些亂的腳步聲,墨禮瑜無暇顧及,心裏隻覺得一陣難受。
皇姐的失蹤,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大理寺官員無形的壓迫,樁樁件件都讓他想要哭泣,隻是安陵玥的溫和消卻了他一部分煩躁無奈,今日安陵玥的不耐煩他看在眼裏,心裏一下子就崩了,再也控製不住了。
找到墨禮瑜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安陵玥心裏一直在罵自己,臉上很是著急。她走上前坐到他身邊,伸出手後頓了一下,她怕他不再理自己。隻是,她還是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了。
“我方才,不是故意的。”安陵玥輕聲地著,手上一下一下地撫著他的背,“隻,隻是,一時情急。”她看著他輕顫的雙肩,心底滿滿的後悔。
墨禮瑜聽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來朝她看去,一邊轉身一邊抓著衣袖擦著眼淚:“我,我沒,怪你,我隻是,心裏有事不舒服罷了。”
安陵玥拉下他的手,從自己懷裏拿出一條絲帕給他擦淚:“你衣袖上有繡花,會刮傷臉的。”
“與皇姐相比,臉又算什麽……”墨禮瑜著,臉上倒是紅了一片。
“你……”安陵玥頓了頓,一句話別再胸腔裏,卻仍舊溫柔地道,“你若是傷到了,豈不是讓你皇姐內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