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掌櫃
皇甫拓今年五十有六,細長的身子,尚算硬朗,花白的長眉,一副和善的相貌。閑來無事喜歡坐在門口的一張凳子上,捋著胡須,笑嗬嗬看著南來北往的商客,店裏的諸多事務大多已交與次子皇甫大治。 皇甫拓膝下有三子一女,長子皇甫太,次子皇甫大治,三子皇甫平,女皇甫世英。長子皇甫太在軍中任職,次子皇甫大治被認定酒館的下任掌櫃,三子皇甫平尚年幼,長女皇甫世英年齡長於三子,於次子皇甫大治,閨閣待嫁。長子、次子以及長女是皇甫拓第一任夫人所生,兒皇甫平是第二任妻子所生。皇甫平與哥哥姐姐雖不是一母同胞,卻沒有絲毫的間隙,相親相愛。 酒館對街的空地上停著兩輛車轅磨得放光的板車,是酒館買菜買酒的載具。剛過正午,日頭稍稍西斜,清清爽爽的陽光傾瀉在青石路麵上,落在板車光滑的車轅上,往來客商被日頭拉長的影子聚攏又散開。 少年懶洋洋地斜躺在其中一輛板車上,紅褐色的臉,青藍粗布短襟,嘴角噙著一根末梢稍稍染上幾絲綠意的細草,草在嘴角忽上忽下地挑動,眼簾似籠似合悠然地望著往來行人。老掌櫃在門前的陰影裏眼含笑意地看了會兒少年,轉身進屋去了。 不幾時,一同樣穿著青藍粗布短襟的體型稍有些肥壯的少年氣喘籲籲地跑了來,嘴裏叫著:“少爺,少爺,來了,來了。” 躺著的少年一咕嚕翻起身,跳下板車,顧不得理會大口喘氣的肥壯少年,緊著跑了幾步,竄進酒樓,險些撞翻了擦桌子的二,不一會又竄了出來,腦門上扣了一個不太相稱的鋼盔,手裏端了杆一段削成尖尖頭兒的槍,的腦袋套在鋼盔裏,不出的滑稽,紅褐色的臉掛滿肅穆的表情,挺著的胸脯兒立在街邊,那個肥壯的少年不知從哪裏拿了頂冬季的大氈帽,扣在頭上,幾乎遮住了眼睛,手裏同樣是一柄自製的尖頭槍。 不一會兒,“嗒嗒嗒”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匹青鬃馬四蹄翻飛衝了過來,街上往來的客商早就躲在了兩旁,馬上俯身臥著一身裹戎裝的兵士,兩個少年“啪”地立了個軍姿,滿臉崇拜目送兵士遠去。 “二生,看到沒,這傳信兵頭盔上的纓穗子是黑色的,這就明啊,這個消息是從北方荒原傳來的,大哥最近北方的燕郡和荒原的遊騎兵幹起來了,消息應該就是那裏傳來的”,紅褐臉兒的少年一臉神氣地,被叫做二生的少年則是一臉仰慕地看著他。。 其實呢,他並沒有記清楚,頭盔上的纓子具體代表什麽,甚至不確定這纓子的顏色同消息來自的地方到底有沒有關係,他隻是想,總要分清楚消息從哪裏來的吧,就這樣帶著些許不安的神氣,又躺回了板車上。 門內的老掌櫃看著這兩個頑皮的孩子,那西斜的陽光仿佛一下子暖到了心頭,老三皇甫平自從聽了老大皇甫太講了幾次戰事,就迷上了軍伍行當,不過,這也沒什麽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