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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恰如春夢了無痕

  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長時間,只是豪爵自己的意識在不斷下落,四周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另外就是一聲接著一聲的怒吼,那聲音很怪,說的話更是一個字兒都聽不懂,可我卻偏偏覺得我應該聽得懂才對。


  直到某一瞬間,也許是一秒鐘之前,也許是一萬年之前,總是我突然感覺一股強烈的衝擊力撞在我身上,原本虛無縹緲的黑暗中突然翻滾升騰起一隻渾身金光燦燦卻纏繞粗大青銅鎖鏈的巨鳥。


  這巨鳥的大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估計就算是地球上最大的生物藍鯨在它面前也就是一隻小螞蟻而已,當真是應了莊子他老人家說的那句,「其翼若垂天之雲,寬不知其幾千里也。」


  姥姥的,摸著自己鼻尖,看著前方不斷掙動扯得青銅鎖鏈嘩啦啦響的地動山搖,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激動,緩緩伸出手想要去撫摸那巨鳥,結果手剛抬起來就被自己這個蠢到家的想法嚇了一跳,我的個乖乖,這東西估計一個噴嚏就能把我吹出太陽系,我去摸他,簡直不要太作死。


  而就在此時我突然發現自己雙手掌心中的神秘烙印綻放出燦然神光,當我還在楞楞看著自己一雙手掌不知怎麼回事的時候,巨鳥仰頭一聲怒啼,原本捆綁在身的青銅鎖鏈驟然繃緊,三道模糊身影從黑暗中浮現,居中一道周身綻放無量光,彷彿他就是天地,他就是一切,盤膝端坐虛空中,左手立在胸前,右手拉扯一根青銅鎖鏈,隆隆雷音響起后,漫天灑落絢爛金花,有飛天神女輕彈琵琶,有六牙白象腳踩蓮花,更有大智者拈花微笑,好一副西天極樂景象。


  左手一位神光暗淡卻最為凝視,也最為清晰,乃是一位身材瘦小的長眉老僧,在他身上已經看不出具體年歲,只是讓人感覺無比久遠不可追溯,左手虛託過頭頂,頭頂上二十四顆湛藍寶珠不停旋轉,暗合天地至理在其中,右手同樣抓著一根青銅鎖鏈扯得筆直。


  右手一邊那人最是模糊,只能勉強看出是一人形輪廓,看不出是男是女,分不清是老是少,可最是給人一種浩渺莫測的感覺,左掌背在身後不知握著什麼,右手前伸抓著那青銅鎖鏈直接也纏在自己身上,將那掙動不已的巨鳥牢牢束縛。


  「世尊如來,燃燈古佛,彌勒未來佛?」別的書沒看過,《封神演義》我還是讀過幾遍的,這三位的造型,這三位的氣質,那妥妥的是佛家三世佛尊,只是我只是間想不明白這三位佛祖級別的大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個巨鳥是什麼妖魔,需要三位佛祖齊力鎮壓,我又是什麼樣角色,絕不可能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一定有某些理由才對。


  「吼!」那被三世佛尊齊力鎮壓的巨鳥在三世佛尊現身後變得更加狂暴起來,掙得三條青銅鎖鏈綳的筆直,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崩斷一般,而就在三世佛尊周身光芒大盛,漫天里梵唱陣陣之際,巨鳥猛的一聲哀鳴,張口噴出一股猛烈罡風,徑直撞在我身上,那罡風道道如同鋼刀,被裹在颶風當中的我如同千刀萬剮痛不欲生。


  「啊!」


  一聲大叫,我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嚇得一旁陪床的小護士一下也醒了,眨著一雙來迷迷糊糊的睡眼看了我半天,才徹底清醒過來,一聲輕呼,抓著我雙手也不知道再跟我說些什麼,我就只能看見她嘴唇動個不停,一臉的興奮激動,可聲音卻實在聽不清楚,聽什麼都是翁嗡嗡的,手指掏了掏耳朵,又用力拍了兩下,情況有所好轉,不過依舊聽不清。


  「現在是什麼時候?」翻手抓著小護士的手腕,問她時間,也許是我本來聽不見所以聲音就大了些的原因,那小護士被我吼得直捂耳朵,又是嘰里咕嚕一陣白說,我表示自己聽不見,小護士就跟我打手勢,結果我和她實在是沒啥默契,倆人說的那叫一個驢唇不對馬嘴,最後這妹子一副敗給我的表情,索性把床頭病歷拿下來用寫的。


  「啊,今天是五號,我是在今天早晨零點左右被送過來的,一來就進了重症監護室,一套流程檢查下來也沒查出我到底是個啥毛病,一切正常可人就是不醒,大夫也用盡了能想到的所有辦法,什麼至交好友的呼喚,強力電擊刺激,針灸推拿等等都用上了,也沒見啥效果,最後大夫沒招了只好留我住院觀察,說只要我四十八小時之內能醒過來就沒啥問題,可如果過了四十八小時我還醒不過來我就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抬頭看了眼掛在對面的電子鐘,已經是早晨七點左右,運氣查看了下自己的身體,的確沒有任何問題,我下意識扒開衣領看向自己胸口,我可是清清楚楚記得昨晚那一道赤紅閃電透胸而過,然後我就昏死過去了,而現在胸前皮肉除了顏色白嫩些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翻身要下床,結果被小護士一把給拉住了,病曆本伸過來上面寫著三個大字「不許動」,右下角還畫了個很可愛的憤怒小人。


  「我沒事兒,真的,你看看。」把病歷扒拉開,下床原地跳了兩下,順勢一個朝天蹬,左腿直接拉到頭頂,身體猶如一根竹竿筆直,在小護士吃驚的捂嘴的小眼神里緊接著一個下劈叉一字馬。


  「刺啦…」


  一個尷尬的聲音,病號服的質量簡直不要太次,一個下劈褲襠就開線了,我扭頭看向小護士,而小護士則獃獃的低頭看著我的身體中後偏下部,懷裡抱著病曆本,小手指頭指了指,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天然呆,竟然很極品的看著我認真的告訴我,「露屁股了。」


  繞是我這臉皮能擋東風二十一,這下也是騰的一下通紅,翻手抓過床上的被單子三下五除二圍在腰上,站起身尷尬的乾咳兩聲,對紅著臉低頭偷笑的小護士點點頭,逃也似的就衝出了病房。


  剛出病房就看到病房門口長椅上正靠在椅子上張著個大嘴睡得昏天黑地的胖子,此時小護士也走了出來,跟我說就是這傢伙昨天晚上背著我來醫院的,當時那凶的就跟要吃人一樣,就算後來檢查做CT、核磁共振什麼的也都是他背著我上樓下樓,「那速度,此電梯都快,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有啥,」習慣性摸了摸自己鼻子頭,指著胖子微笑對小護士說,「他呀也就是胖,他要是瘦下去二十斤肉,你信不信他就能上天。」


  「真的?」好吧,我真的被這小護士給打敗了,呆萌也要有個限度好嗎?這句玩笑她居然還當真了。


  「假的啦,我要是能瘦下去二十斤,這天下就得出大事嘍。」我和小護士的說話將胖子驚醒,伸了個懶腰,拍嘴打著哈欠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當胸就給了我一拳,「嘿嘿,我就說你肯定沒事兒。可那幫大夫非說什麼黃金四十八小時,純粹就是浪費感情。」


  胖子雖然說的輕鬆玩笑,可我從這傢伙兩個大大黑眼圈就知道胖子肯定是昨天在這兒守了一晚上,也許剛才他才剛剛困得不行睡過去而已。


  有時候就是這樣,男人之間的交情是不需要特意去說去表達的,這種無聲的反而更加珍貴,從那一刻起,我就跟自己說,眼前這個死胖子從今往後就是我張煬的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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