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三章】落井下石最樂事
【第二卷第二十三章】落井下石最樂事
「是你!」我一進屋,那短髮女人一雙狹長眸子瞬間睜開看來,隱隱有著殺機閃動,隨後才落在先我一步進來的周川風臉上,「還有你,很好,很好…」
女人說話節奏僵硬而冰冷,聲音雖然挺好聽的,可每個字都冷的好像能掉出冰碴子來,不過我並不在乎,你一個都進了局子的女人我還怕你咬我一口不成?
「周哥你們先出去下,我有些話要問她。」
「正好,川風,交給你了,這女人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小張咱們走。」先前審訊的警官氣呼呼地帶著做記錄的女警摔門出去,周川風雙手按著桌子,探身逼視著那個女人,「說,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人?」
「因為她們該死,所以我就殺了。」女人歪頭看著周川風,就好像看一個問你為什麼要吃飯一樣的白痴,兩人就這麼定定看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我就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該怎麼問,只能閉嘴聽著。
「這個女人身上的血煞味道好重,難怪要用這麼劣質的香水掩蓋。」離得近了,這女人身上那種混雜了劣質香水刺鼻香味的血腥味更濃,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一種衝動,不是憤怒也不是恐懼,就是一種純粹的衝動,全身寒毛都炸起來的那種,手指揉了揉鼻子,湊在周川風耳邊說了聲就先出去了。
這警局裡除了警察還有來這裡辦事或者找人的普通平民,所以我也不怎麼惹眼,出了審訊室聞不到那股子血腥味,我這心也漸漸清凈了下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帝都的警局,看起來好像除了地方比我們縣城警局大點兒,人比我們那多點兒之外也差不多少。
深吸兩口氣便重新回了審訊室,周川風正在和一個人打電話,眉頭擰成了個疙瘩,嘴裡極其不耐煩又無可奈何的應付著,看我進來打了個手勢讓我等等,我也就沒說話,自顧自的走到審訊桌旁,看了眼記錄上的字,姥姥的,還真是一個字兒都沒記,「嘿嘿,你這嘴還挺硬的嘛…」
「張煬,你先跟她說著,記住千萬不能動她,記住嘍,她請的律師已經到了,我現在出去看看…」周川風收到電話走過來狠狠瞪了那女人一眼后,在我耳邊囑咐兩句后就出去了。
「你叫張煬?」女人攏了攏耳邊垂下的短髮,靠在椅子上上下打量我,一聲輕笑,「有點意思,沒想到我老哥想要找的人居然會讓我先找到,而且還是這麼有趣的見面,有點意思,真是有點意思…」
「你哥在找我?你究竟是什麼人?是不是你們抓了我二叔?」從這女人字裡行間我突然發現了一些端倪,瘋子那裡的人我見過,而且已經照過面兒了,和女人的話對不上,「這麼看來,她應該是三狗的手下,難道她是三狗的妹妹?」
「我是什麼人管你什麼事?」女人冷冷說了句,竟然就那麼旁若無人的閉上眼睛不再理我。
「姥姥的,姥姥的!」難怪剛才那個審訊的警官給氣成那樣,這要是我換在外邊兒,早就大嘴巴子呼上去了。
「你是廖紅葯?」周川風推開門走了進來,神情很是複雜,不過最後都被他壓了下去,淡漠問了句后,一個胖乎乎張著一雙笑眼兒的分頭男也擠了進來,斜眼兒瞟了我一眼,就跟看一隻狗沒啥區別,一看到桌子后閉目養神的廖紅葯頓時就小步跑了過去,神情之關懷、諂媚讓我和周川風兩個大老爺們看了都覺得一陣噁心。
周川風拉著我退出審訊室,自然有其他警官跟進協調,我問他這是怎麼回事兒,他也不說只是回頭看了眼依舊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廖紅葯,重重嘆息一聲,帶著我去了樓梯間。
「次煙,來根兒?」周川風掏出一個白塔遞到我面前問我抽嗎,我這人很少喝酒,從不抽煙,就擺擺手謝了,周川風自己咔嚓一聲點了根兒叼在嘴裡,深深吸了口,緩緩將灰白的煙霧吐了出來,「那女的叫廖紅葯,是廖龍飆的親妹妹,這不剛出了事兒,律師就到了,我剛才問過上頭,沒辦法,必須放人。」
「八條人命,說放人就放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現在法治社會居然會有這種事情,一個八條人命的殺人犯居然就因為是什麼廖龍飆的妹妹就得放人,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你小點音兒…」我這一嗓子嚇得周川風連忙把我嘴給捂上了,被我一扒拉到了一邊兒,我就那麼看著他雙眼,少有的嚴肅的,一字一句地問他,「我就這嗓門兒怎麼了?我就說了怎麼了?她手上八條人命還可能更多,你們人都放了,我說說就不行了?要不你把我抓起來?來呀,你把我抓起來把她放了啊!」
好吧,不得不說我當時自己失控了,我原本來這裡就是臨崗實習來著,結果最好的兄弟武煙川如今成了陌路仇家,我們被佐伊仁襲擊的時候他們警察在哪兒?
後來舒雪被武煙川光天化日地綁走,到現在還昏迷不醒,當時如果不是我自己帶著重傷去未名湖救人,恐怕現在舒雪就沒了,當時警察在哪兒?
好么,這出了八頭案,還是在賣場這麼個地方,人多眼雜,有人還用手機拍下來傳到了網上,這是多惡劣的社會影響?我發現了嫌疑人,跟著周川風一路追到抓捕,好不容易逮著,人剛抓進來屁股還沒坐熱就要放人,姥姥的,這就是警察?早知道這樣我都不應該來這兒狗屁地方,髒了爺爺的鞋!
「你先冷靜下,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也不能接受,可咱們沒直接證據啊,現在人家交了保證金,要保釋,怎麼辦?就得放人,不過你放心,只要李晴能把那段監控拷回來,證明那箱子就是廖紅葯放的,別說是廖龍飆的妹妹,就是市委書記他親媽也得回來受審。」周川風雖然激動,也不甘心就這麼放了廖紅葯這麼個女魔頭,不過他畢竟是軍人出身,現在又在六扇門裡摸爬了兩年,思想覺悟要比我高,心思也要比我沉的多,一番話說出來有理有據,讓我也無話好說。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要是…」
「找一個摯愛的深愛的相愛的人來告別單身…」周川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你先等等,喂,是,我是,什麼?!你再說一遍?媽的,媽的!」
周川風接著電話突然一把把手機摔在了地上,狠狠吸了一大口煙,手抓著頭髮,就差用腦袋撞牆了,一雙眼珠子瞪得滾圓,整個人都瞬間處於暴走的邊緣,就如同一頭髮怒的公牛,隨時都可能爆發摧毀眼前的一切。
「怎麼了?」
「媽的,李晴出事兒了,剛才李晴拷了監控回來,半路出了車禍,人重傷昏迷不醒,資料全被人搜走,而且賣場那邊留守調查的人也回信兒說那剛發生火災,監控室里的錄像記錄被人付之一炬。」
「廖龍飆,這是在毀滅證據,他這速度挺快呀。」周川風惡狠狠地把抽了一半的煙扔在地上,四十六的大腳踩上去一攆,煙都成末兒了,「張煬,你就呆在警局裡先別出去,我怕三狗也會對你下手,我去看看李晴怎麼樣了。」
車窗緩緩降下來,我萬萬沒想到這很可能是殺了八個人而且極其變態地將人頭裝在旅行箱里的殘暴殺人狂居然會是個女人,而且模樣清秀,就好像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女大學生,留著短髮,雙眼盯著端著手槍的周川風,似乎那黑洞洞的槍口只是自拍的鏡頭,嘴角掛著笑,淺淺的卻很甜。
「喂,你殺過人沒有?殺人的感覺爽不爽,說實話…」
就連見過不少殺人犯的周川風都不由得愣住了,怔了下,不過隨即厲聲呵斥,讓這個女孩下車,女孩居然就真的聽話的下了車,被周川風一把推在車身上,左手控制住女孩的一雙手,一手舉著槍頂在女孩兒頭頂上,免得她突然暴起傷人。
見周川風制住了歹徒,早就圍在周圍的警察一擁而上,一部分將女孩兒押走上了警車,另一部分則將車裡被劫持的那個女人救了出來,居然是剛才那個大婆兒,只是被打昏了人事不省,被兩個警察架著送去剛剛趕到的救護車上治傷。
「這回你可立了大功了。」拍了拍皺著眉有點兒走神的周川風,「喂,怎麼啦?咱們不跟去局裡問問嗎?我可是很想知道她和我的事有沒有什麼關係,總是覺得她一定知道什麼。」
周川風和隨後趕來的李晴說了兩句,就帶著我開車回了局裡,一回來就直接衝到審訊室門外,裡面已經開始審訊,不過這女人閉口一言不發,無論兩位審訊的警官說什麼都充耳不聞,低著頭雙眼微微閉著,就好睡著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主審警官被連急帶氣的在審訊室里來回亂轉,可偏偏又拿眼前這女人束手無策,現在和過去不一樣,過去犯人不招供就打,正所謂人心似鐵非是鐵,官法如爐真如爐,任你汪洋大盜,剪徑的響馬,六扇門裡十八般刑法使下來,肯定能掏出想要的供詞,現在呢,別說是動刑,就是羈押都不能超過四十八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