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如此,那璟就不打擾二位了!
「誰不在了?」一陣腳步帶著詢問聲傳來。
護國公走至門口,將頭上的斗笠拿下,手裡拎著兩壇酒,待看見洛衡七倒八歪的倒在草堆里,旁邊酒罈子扔得到處都是時,便將手裡的兩壇酒藏在了草垛後面。
「衡兒,你這是何苦?」護國公看著洛衡此刻痛苦的模樣,微微嘆息一聲。
他也是從蘇丫頭走了之後才知道衡兒竟然不知不覺喜歡上了煙煙,其實某些事情只是他沒注意罷了,事後回想起來,護國公這才發現好像自從衡兒見過煙煙一面之後,就不再躲在自己的屋子裡了,有時還會出來晒晒太陽,看來衡兒對煙煙這丫頭用情至深。
「爺爺,你不用管我。」洛衡皺著眉,右手捂著心臟處,模樣十分痛苦
護國公看到自己孫兒這麼痛苦的樣子,老臉上的皺紋又深了些,隨後嘆息一聲語重心長道:「衡兒,你得學會面對,爺爺也痛苦,爺爺也傷心,可是我們還要活著不是嗎?」
接連失去後輩,接連體會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這個老人已經飽經風霜,與其說他被現實打磨的強大起來,還不如說他被現實打磨的麻木了起來。
「活著?是,我們還要活著?」洛衡忽然開始碎碎念,碎念完畢,唇角露出苦笑:「可是爺爺,為什麼?我們為什麼要活得這麼辛苦,我也沒想過要擁有太多,只要她活著,只要煙煙還在這世上,我就有活著的勇氣。」
洛衡的一句話說完,護國公眼裡已經閃爍了淚花,隨後那張蒼老的臉上露出苦笑,一仰頭,將眼裡的淚花收回,隨後才笑道:「今日我聽了一個消息,就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個消息護國公原本並沒準備告訴洛衡,他深怕是空歡喜一場,但此刻看著洛衡傷心的模樣,護國公到底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聞言,洛衡卻絲毫沒有反應,雙手無力的抓了抓身下的草堆,隨後便閉上眼睛,開始陷入自己的世界。
護國公看到這裡,搖頭一嘆,罷了,即便是假的,能讓他從這種狀況走出來也是好的。
「今日我聽別人說,蘇家三女並沒出意外,聽說還活著回來了。」
這句話,護國公說的沒有一點感情,因為他對此事並不相信,只隱隱抱有一點希望而已。
要知道煙煙的死訊可是紫劍強者傳音回來,且就算沒有出意外,這個時間也不可能回來。
若是所料不錯,如今大賽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依蘇丫頭執拗的性格,不可能放棄比賽轉折回鸞國。
洛衡聽著這不帶情緒的話,眼眸並沒睜開,情緒也並未表現出激動。
正當護國公以為洛衡也並不相信這些傳言時,卻見洛衡在下一刻眼睛突然睜開,眼眸深處終於露出了久違的清醒:「爺爺,你方才說什麼?」洛衡緊張的盯著護國公的一舉一動,生怕方才聽見的話是幻覺。
「我說外面都在傳蘇丫頭回來了。」
「煙煙嗎?」
洛衡在這一刻連呼吸都緩了很多,生怕驚動了眼前的一切,以至於讓他所聽到的都變成了夢幻。
「蘇家三女還有誰?」護國公看到洛衡這麼激動,忽然之間有些心生不忍。
正當他想要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時,卻見洛衡瞬間從草堆上躍起,下一刻,已經來到了茅草屋的門口,拿起他方才放下的斗笠披在自己頭上之後,就要出發。
「衡兒,你去哪裡,非常時期不可胡鬧!」
護國公瞬間便領悟到洛衡的動機,連忙呵斥道。
如今他們兩人在外界看來都是已經死了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人發現他們兩人還活在這世上,不要說以後的復仇計劃了,只怕能不能活過這一關都是難說!
「爺爺,我定要去看一下,你別阻攔我。」。
洛衡聽到護國公的阻攔,雖然停下了腳步,但依然堅定自己的想法。
「胡鬧,你可知道只要一踏進城裡,被發現的風險將增加,你難道要為這個虛無縹緲的消息去冒險嗎?」更何況,他並不認為這個消息有什麼可信度。
洛衡聞言,轉過身嚴肅的看著護國公:「爺爺,我非去不可,我答應你,若是她當真回來了,我以後自然會振作,若是她沒回來,我也會負起我該負的責任。」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一去,若是被發現了又當如何?即便你振作又能如何?命都沒了!」護國公情緒十分激動,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東西,洛衡是他不能再失去的親人,也是他不能再失去的希望,他洛家將來能不能血嘗仇人,可完全就看洛衡了。
「若是被發現了,那便是我的命,可若不去,我的心永遠不定。」
護國公見他說了這麼多,洛衡依然見此自己的想法,當下便知無論自己說什麼,洛衡都不會改變。
「那好…快去快回。」護國公最終只能妥協,無奈的閉上了雙眼道:「記住,別留外公一個人在這世上。」說完,又若無其事的睜開雙眼,見洛衡當下又要出發,護國公又在後面囑咐道:「到了蘇府,即便沒看到煙煙,順便看看洛雲的情況,那丫頭只怕也在傷心著,你作為長兄要勸勸她,外公不想再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了。」
洛衡聞言,雖然已經走到外面,卻還是轉身對著護國公鄭重點頭道:「衡兒明白!」
說完,洛衡便消失在護國公的視線里。
蘇煙煙此刻正站在煙雨閣的小院子里,想到沒走之前,楚惜還在院子里練功,如今卻是連個消息都沒有,不由望著院子開始出神。
她正出神間,對面的院牆外傳來一陣響動,一陣風拂過,一個帶著斗笠的男子從院牆外一躍而下,又倒退兩步穩過身子。
蘇煙煙看著這斗笠男的背影,只覺得身形很熟悉,可那穿著讓她在這一瞬間並未判斷出來者是誰。
直到斗笠男轉身,蘇煙煙眼眸一喜。
斗笠男卻渾身一僵。
「大哥!」
這聲清脆的大哥,瞬時將洛衡四處飄舞的靈魂都喚了回來,斗笠下洛衡的眼眶越來越紅,破舊衣衫下藏著的手指也在止不住的顫抖。
「煙兒,是你嗎?」洛衡向前邁了一小步,聲音顫抖的問道。
「是我,大哥,我就知道你沒事。」蘇煙煙一臉驚喜,上前湊近了洛衡。
她正準備將洛衡頭上的斗笠拿掉,洛衡卻在此時拽住了她的手,下一刻,便上前緊緊的擁著蘇煙煙。
洛衡緊緊的抱著蘇煙煙,手中的力氣越來越大。
蘇煙煙本要推開洛衡,卻發現洛衡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當下一怔。
「煙兒,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還活著。」洛衡反反覆復重複著一句話,儘管牙齒都在打顫。
這期間,蘇煙煙也不說話,伸出手拍了拍洛衡的後背。
許久之後,洛衡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蘇煙煙這才推離洛衡的懷抱,雖然對方戴著斗笠,借著朦朧的紗布,蘇煙隱隱約約感覺到洛衡正在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自己。
一伸手,正要拿下洛衡的斗笠,洛衡卻是下意識的往後一退。
察覺到他這動作,蘇煙煙挑眉看向他。
洛衡用手扶了扶頭上的斗笠,又後退兩步。
「大哥?」蘇煙煙對他這個行為有些疑惑。
洛衡咳了咳嗓子,有些不自然道:「現在是特殊情況,我不能暴露自己的模樣。」
這當然是借口,實際上這一個月他都不修邊幅,又醉酒後趕來,只怕如今形象十分狼狽,怎麼能將這副狼狽的模樣入了煙煙的眼。
蘇煙煙卻沒多想,還覺得洛衡這話十分有理,點點頭又指了指房間:「那進去我們再說。」說完,蘇煙煙率先邁著腳步向著房間走去。
洛衡見狀,也緊隨其後。
「大哥,你和外公如今情況如何?」蘇煙煙進入房間后,親自泡了杯茶,這才開口問道。
洛衡見蘇煙煙將茶送了過來,連忙接過,卻是並沒立即喝,而是放在了一旁的桌邊,這才抬起頭看向已經坐下來的少女。
「還好,那場火我們早有預料,不僅我和爺爺逃了一劫,護國公府的忠僕也提前安排好了。」
「那外公現在在哪裡?」蘇煙又問道。
「我們現在在郊外的一處破房子里,那裡人煙稀少,不會有人發現我們。」
「住在破房子里?」蘇煙煙聽到這裡皺眉。
「這有什麼,我和外公又不是沒吃過苦頭。」斗笠下的洛衡無所謂一笑,看著少女生動的坐在他旁邊,洛衡的心這一刻才算活了起來。
蘇煙煙見洛衡說的輕鬆,她自己的心卻不輕鬆,外公年紀一大把,還要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生活,這讓她心有不忍。
「我有個好地方,那要不要先躲躲?」
「不用了,就在那裡挺好,住處不是問題,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解決背後的敵人。」
洛衡果斷的拒絕了蘇煙煙的提議,如今心上人回歸,他的心也算活了回來,無後顧之憂之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報仇,爺爺這麼多年都挺過來了,如今也該輪到他了。
「那背後的敵人你們有著落了嗎?」蘇煙煙故意試探道。
自從在皇宮中聽到那番話后,蘇煙煙回憶起以前談論這個話題時外公和洛衡的表情,不由覺得這兩人其實早就知道敵人是誰,只是一直不告訴他們罷了。
「此事與你們無關,你要相信我和爺爺能解決此事。」
果然大哥還是不肯告訴她,蘇煙煙聽完洛衡的回答,眼裡閃過瞭然。
「真的與我們無關嗎?」蘇煙煙突然冷笑一聲,手指夾上茶杯,輕輕地呷了一口,又慢悠悠的放下茶杯,一臉深意的看著洛衡。
「當然。」洛衡回答得毫不猶豫。皇家背後不止一個藍劍武者,更有許多青劍武者,且鸞國發展這麼多年,早就不是剛登基那幾年毫無根基的鸞皇了,這背後的勢力想想就不寒而慄,他個大男人都未必能動搖,又如何能讓煙煙捲入此事中。
「呵呵。」蘇煙煙聽到洛衡毫不猶豫的話,又是一聲冷笑:「那你可知道,那背後之人已經將主意打到姐姐頭上了,你什麼都不肯跟我們說,只怕哪天我和姐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什麼?」洛衡聞言一驚,當下激動的站起身:「你們最近是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也沒想到鸞皇竟然也沒打算放過這兩個丫頭。
「沒什麼,你先別激動,我就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已。」蘇煙煙指了指位置,讓洛衡繼續坐下。
洛衡聽到沒事,心裡才微微一松,他坐下之後,又忍不住問道:「你方才所說的到底是何意?」
蘇煙煙又呷了一口茶,把玩了一會茶杯,這才看向洛痕:「這事先不急,你是不是應該將所有的事情告訴我?」
「這…」洛衡還是有些猶豫,見蘇煙煙堅定的看著他,嘆了口氣,才無奈道:「這件事說來話長,要真說起來,只怪當年我們洛家太傻,幫了一個不該幫的人,這才將洛家捲入這場災難里。」
「誰?」見洛衡說完這話之後,久久不出聲,蘇煙煙自己開口問道。
洛河聞言轉過身,透著朦朧的紗布目不轉睛的盯著蘇煙煙的輪廓:「當今聖上。」
洛衡說完,便緊緊的注意著蘇煙煙的表情,卻見蘇煙煙絲毫不驚訝,反而淡定的喝了口茶,喝完茶才重新看向他道:「好在你還夠老實,你若是再不說出來,我就當沒你這個大哥了。」
說完放下茶杯,又淡淡道:「這也是我要和你說的事,那日陌璟帶我闖皇宮,本是為了確認在皇宮裡的屍體是假的,卻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關於洛家這些年的事。」
聽完蘇煙煙描述,洛衡苦笑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此事,今日還問我,是想試探我的態度的?」
蘇煙煙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都是一家人,你瞞著姐姐也就罷了,瞞著我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好歹我也是武者,也能幫上一些忙。」
「你一個女孩子好好活下去就好,何必要摻合進這裡?」洛衡的語氣帶著無奈,這些本該是他來承擔的,完全沒必要將煙煙也捲入這裡。
「血親的仇恨,和我是不是女孩子無關,況且,這鸞皇如今已經將主意打到姐姐身上,若我所料不錯,當他得知我還活著時,只怕也不會放過我。」蘇煙煙說到這又直視著還帶著斗笠的洛衡:「如此,你還說這件事情與我無關嗎?」
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洛衡手中的茶杯忽然碎裂,下一刻,只聽見洛衡咬牙切齒的聲音:「這鸞皇實在太可恨,他是想趕盡殺絕,世上竟然真有這種惡毒到恩將仇報的人!」
「正是這個意思,而且在他的世界里,這不叫恩將仇報,這叫拿回他該拿的,他自以為給予洛家的那些小恩小惠足以環了他欠下的債,可他忘記了哪怕沒有他皇家的那些恩惠,洛家也依然是鸞國第一大家家族!」
蘇煙煙冷笑說完,又看著洛衡道:「殺母之仇,若我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我既然知道了,就絕不會放過此人!」
洛衡先前還一臉憤恨,聽到蘇煙煙後面這句話,又開始為難起來,沉默了半響,再次抬起頭來時,卻見蘇煙依然一臉堅定的看著他,洛衡這才妥協:「好,那我們一起聯手為親人討個公道!」
聽到這裡,蘇煙煙臉上才帶上真誠的笑容:「這才對,早該如此了。」
洛衡坐在一旁聞言無奈的揉了揉額頭,但斗笠下的嘴角卻是泛著弧度。
兩人又聊了許久,直到時間耽誤得差不多時,洛衡這才提出要離開,蘇煙煙見此,也要跟隨洛衡一起走。
她想去看看護國公,畢竟如今在護國公心裡她已經是個死人,即便是洛衡回去口頭訴說,只怕也不能讓老人家安心,所以蘇煙煙決定還是自己去看一下。
洛衡聽到蘇煙煙要和自己一起走,心裡正巴不得呢,當下便滿口答應。
只是兩人還未出煙雨閣,煙雨閣的院牆處,又翻身進來一個男子,男子手裡還提著一壇酒,另一隻手捧著烤鴨一樣的吃食。
男子轉身的瞬間,便看見兩人站在那裡看著他。
陌璟的眼神有一瞬間不自然,隨後看了看戴著斗笠的洛衡,又看了看緊隨其後的蘇煙煙,淡漠的眼神一閃,隨後輕聲問道:「二位這是要去哪裡?」
「去看爺爺,陌世子也要一起嗎?」
洛衡先蘇煙煙一步回答陌璟的話,語氣里還帶著調笑。
陌璟聞言,抓著罈子的手緊了緊,隨後輕笑道:「巧了,正好閑來無事,不如一起去看看如何?」
這次輪到洛衡的眼神一閃,隨後洛衡也輕笑出聲:「早就聽聞陌世子重情重義,如今能在我和爺爺如此落寞之下還想著我們,當真是不負虛名。」
說完,洛衡又抱歉的笑了笑:「只是今日倒是有些抱歉了,如今我們兩人不能過多的暴露,陌世子又是帝都的名人,若是貿然前去,只怕會被人察覺呀。」
這話落後,似乎知道憑著自己這理由不能讓陌璟死心,洛衡又轉過身看著蘇煙煙道:「煙煙,你說對不對?」
這邊,陌璟見洛衡將問題拋給了蘇煙煙,也滿眼期待的看著她。
蘇煙煙雖然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古怪,卻並未多想,從事實出發,陌璟身為帝都的名人,一舉一動都被無數人看著,自然是不適合去找外公,若不然行蹤很容易暴露。
思及此,蘇煙煙便對著陌璟點頭道:「大哥說的是,你還是不要去了。」
陌璟本來滿懷期待,聞言,眼裡一僵,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垂下眼眸,再次抬起眸子時,陌璟的眼裡已經恢復了淡漠:「如此,那璟就不打擾你們兩人了。」
說完,便不再出聲,一個轉身,便飛越而起離開了此地。
洛衡看著陌璟離去的背影,轉身觀察身邊女子的反應,見少女一直皺著眉頭看著對方的背影,洛衡微愣,隨後在旁邊笑道:「陌世子畢竟被四國眾人追捧慣了,脾氣有些大也是應當的,煙煙無需多想。」
蘇煙煙還沉浸在方才陌璟離去時泛著冷意的看著她的那一眼,她不明白這人怎麼說生氣就生氣了,心裡正犯堵著,聽見洛衡在旁邊這樣一說,心裡的氣更加不順了,可她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將這點煩心事壓下,蘇煙煙便出聲道:「不管他了,我們走去看外公去。」說完,蘇煙煙率先飛出了煙雨閣。
身後,洛衡看著蘇煙煙的背影,又看向方才陌璟離去的方向,斗笠下的眼神卻帶著笑意。
這一刻,他忽然發現年輕有年輕的好處,有年紀也是有年紀的好處,對方年輕氣盛醋意這麼大,那就不要怪他見縫插針了,誰讓他愛煙煙勝過愛自己,所謂的君子禮儀,他通通不要了,他只要煙煙,只要有一天他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煙煙身旁就好!
洛衡的眸子這一刻深沉得驚人,從今日起,他要做回從前的洛衡,他要做回那個閃閃發光的洛衡,不為別人,只為讓她的眼神注意到自己。
陌璟一從蘇府里出來,便漫無目的的站在街上行走,兩手原本拎著的一壇酒和一隻烤鴨早已經被他了無生趣的扔在路邊,此刻他滿腦子都是方才兩人從房間里走出來的那一幕,一前一後相得益彰的很,尤其煙煙竟然因為洛衡一句話拒絕了自己,陌璟越想心中的醋火升的越大。
走著走著,陌璟自己都沒意識到,當他在街上漫步時,已經成了眾人眼裡的一道風景。
只聽街上到處都是激動的議論聲:「天,這是陌世子嗎?果然如傳說中般的舉世無雙!」
「陌世子也太優秀了,實力高強不說,長得竟然這麼俊,我花娘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完美的男子。」
這道激動的聲音是陌璟路過一家青樓時,裡面的女子發出的感慨。
這女子的感慨很快引起別人的贊同:「若是能讓這樣男子看我一眼,此生不悔!」
「好羨慕陌世子未來的世子妃,竟然能和這麼完美的人在一起,若是未來世子妃是我就好了。」一個女子做手捧心狀。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陌璟,不止這些青樓女子對陌璟迷戀,就連偶爾出門的官家千金閨閣小姐,也是驚為天人的看著陌璟,甚至連一些已嫁做婦人的夫人也都忍不住偷偷瞄著陌璟看。
陌璟對這些卻充耳不聞,心情煩悶之下,便光明正大的來到了一家酒樓。
等他才剛進入,這家酒樓的生意立馬火爆起來,許許多多的人都擁入了進去,樂的酒樓老闆連嘴巴都合不了了。
這邊蘇煙煙隨著洛衡來到了郊外的茅草屋,當護國公見到她的瞬間,一直隱忍著的淚花終於嚎啕大哭起來,到了他這一把年紀,非是大悲大喜已經引不起他的情緒波動了,如今能當著蘇煙煙的面嚎啕大哭起來,可見他心裡的沉重已經頻臨崩潰了。
蘇煙煙在茅草屋裡寬慰了護國公許久,直到護國公情緒恢復過來,這才故意笑話道:「外公,您平常還說我像小孩子,如今您到是比我還像小孩子了。」
護國公聽到這話,知道蘇煙煙有意逗弄他,當下收了收眼淚無奈道:「你這丫頭,就是調皮。」無奈完畢,卻又立即笑道:「但外公情願看你調皮,以後我們可說好了,不準在這樣嚇外公了,外公一大把年紀,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外公說這話可就冤枉我了,那謠言是別人傳出去的,可不是我傳出去的。」蘇煙煙佯裝一臉委屈。
洛衡一直在旁邊帶笑的望著蘇煙煙,此刻見她如此嬌俏的模樣,忍不住用拳頭輕輕的捶了捶嘴角,這才壓下心中的笑意。
他這副表現沒有被蘇煙煙察覺,卻是被一旁的護國公看見了。
護國公原本開懷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隨後他看了洛衡一眼,卻見孫兒根本不會發現他的動作,當下護國公咳了咳嗓子叫道:「衡兒,我與煙煙這丫頭還有些話說,你先不要在這裡礙眼,忙你的去。」
洛衡聞言,這才注意到護國公,卻一臉迷惑:「爺爺有什麼事還不能讓我聽的?」
「這你不用管,你先出去就好。」護國公不耐煩的擺擺手。
洛衡見狀,心裡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想到這些日子自己的表現足以讓爺爺察覺自己心中所想,當下便咳了咳嗓子有意提醒道:「我出去自然沒問題,可爺爺有些話可不要亂說,煙煙年紀還小,不要嚇到她!」
他可不是傻子,如今煙煙和陌璟兩人這兩相情願,這個時間插進去,可不是好時機。
「啰里啰嗦的,我還會嚇到自己的外孫女?」護國公沒好氣的看了洛衡一眼,說來他也真是個操心的命,好不容易煙煙回來了,又要操心洛衡的心事。
衡兒少年時又風得意,雖然定過一門婚事,但那時他的性子並沒有定下來,如今經歷風風雨雨,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他竟然對煙煙這丫頭生起了別的心思,只怕憑藉著他如今的心智絕不會輕易放棄
可麻煩也就麻煩在他如今心智堅定,若煙煙沒有陌小子,那他百分百同意,表哥表妹在如今這個世道也算一段佳話,可問題煙煙心裡早就有心上人。衡兒如今插進來,不應該,也很容易受傷,所以他想先試試煙煙這丫頭心中的想法,再另做打算。
洛衡不知護國公心中所想,但見他說得堅定,心裡這才放鬆下來,隨後笑看了蘇煙煙一眼,這才放心離去。
等洛衡一走,護國公也沒有啰嗦直接切入正題問道:「丫頭,你如今與陌小子如何了?」
蘇煙煙原本以為護國公會和自己說一說關於家族仇恨的事,因此一臉嚴肅,卻沒想到護國公竟然會問她關於陌璟的事。
「陌璟?你是想問我和陌璟現在如何?」因為不確定,蘇煙煙還特意多問了句。
護國公聞言笑著點點頭道:「正是,陌小子對你如何?」
蘇煙煙聽到這個問題,在腦子裡想了一瞬,隨後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很好。」是,陌璟一直對她很好很好,好到估計再也沒有人會這樣遷就她包容她以及愛她。
這樣一想,蘇煙煙方才對陌璟生出來的氣瞬間淡了不少。
護國公聞言,心裡卻一嘆,看來衡兒是沒機會了,不過見蘇煙煙面上帶笑,便知道陌璟是真的對她很好,這讓護國公操心的同時又有些寬慰,他們洛家的子女總算也有一個幸福的。
「外公問這做什麼?」蘇煙煙不由疑惑道。
護國公哈哈大笑道:「難不成外公還不能了解了解你的近況嗎?那小子不聲不響的將我的孫女心給勾了去,我還不能了解了解了?」說到後面,護國公的聲音故意帶著些怨氣。
蘇煙煙無奈的搖了搖頭:「行,當然可以。」
說完,祖孫兩人便大笑了起來。
從護國公那裡回來,蘇煙煙走在路上心情總算輕鬆了不少,正準備向著蘇府行去時,腦海里想到今日陌璟的不正常,當下心下一嘆,隨即腳下的方向便向著陌王府走去。
蘇煙煙一來到陌王府,陌王府的侍衛便連忙上前迎接,臉上也在同時間綻放出巨大的笑容:「蘇小姐,您來了,是來找陌世子嗎?」
話剛說完,另一個侍衛便忍不住給了前面說話的侍衛一個爆栗:「廢話,蘇小姐來這裡當然是找陌世子了!」
那侍衛冷不丁的被人從後方打了一巴掌,原本還有些惱意,卻因為蘇陽陽還在此,便忍下不快解釋道:「我當然知道,可我這不是想告訴蘇小姐,咱們陌世子今日並不在王府里嗎?」侍衛說完沒好氣的回眸瞪了後方的那個侍衛一眼。
後方那個侍衛聞言正要反駁,蘇煙煙的聲音卻是打斷了他:「你說陌璟今日並不在府中?」
前方的侍衛連忙回應道:「正是,陌世子自從出門後到現在還沒回來,小的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若是蘇小姐有要事,可以先坐在王府里等候一會,小的可以找人去尋一尋陌世子?」
「哦,這樣啊,不用你們出去尋人了,我也沒什麼事,以後再來吧。」蘇煙煙站在那裡愣了一會,便做出了決定,隨後抬腳便想回蘇府。
侍衛見狀,連忙做恭送狀。
蘇煙煙在回蘇府的途中,路過了帝都的大街,卻讓她沒想到的事,她剛一步入大街,滿大街都是在議論著陌璟。
仔細一聽,便聽見幾人這樣對話著。
「哎呀,也不知道今日來的那個粉衣女子是何身份,竟然和咱們陌世子坐在一個雅間里喝酒,看得我好生羨慕呢。」
「可不是?人家就想讓陌世子看人家一眼,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達成不了,那粉衣女子卻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陌世子這樣的人共處一室,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還人比人?比什麼比,你們沒看見那粉衣女子也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嗎,你看看人家的長相,再看看自己的長相,就明白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這麼大了。」一個少女不屑的嘲諷道。
另一個少女滿臉不樂意,正要反駁,卻聽旁邊有人客氣的問道:「敢問幾位姐姐,陌世子如今正在哪個酒樓呀?」
幾位聞言,都未回身看一眼,便十分平淡道:「不就是帝都最大的那個酒樓嗎,真是的,怎麼到現在還有人不知道,本小姐都回答這個問題回答煩了。」
女子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蘇煙煙卻未生氣,又道了聲謝,轉身便向著酒樓走去。
到了眾人所說的酒樓后,果然見酒樓已經人滿為患,蘇煙煙見此,勾了勾唇,又一次覺得陌璟實在是太招人眼了,隨隨便便做一件事情便引起了轟動。
下一刻,她借著武力從眾人身旁穿梭,直接來到酒樓的掌柜面前,見酒樓的掌柜正在快速的算著賬,蘇煙煙輕輕地拍了拍酒樓掌柜的肩膀。
酒樓的掌柜正忙著,沒有時間抬起頭,只對蘇煙煙淡淡道:「還請貴客排隊,今日本店比較擁擠,還請諒解。」
「不用了,我就是想知道陌世子如今在哪個雅間?」蘇煙煙出聲道。
聞言,酒樓的掌柜正要駁斥這個要求,卻在抬起頭看見蘇煙煙的面容時,當下便驚喜的站了起來:「原來是蘇武者,失敬失敬!」
上次蘇煙煙與南山老人無痕等人在酒樓里醉酒,後來便是酒樓的掌柜去喊的陌璟,因此他當然知道兩人的關係,所以對蘇煙煙很是熱情。
蘇煙煙見此也回以掌柜笑容:「掌柜的客氣了,掌柜的知不知道陌世子如今在哪個雅間?」
酒樓掌柜聞言,當下便毫不猶豫道:「就在三樓最後一間雅間。」說完之後,酒樓掌柜突然頓了頓,又見蘇煙煙道謝要走,酒樓掌柜忙將蘇煙煙拉住道:「蘇武者還請留步!」
聞言,蘇煙煙疑惑的回身看了掌柜一眼。
掌柜的卻一臉為難的看著她道:「蘇武者,只怕您如今還不能到三樓去找陌世子。」
「為什麼?」蘇煙煙一臉不解。
酒樓的掌柜卻是為難:「這個,那個,總之我一時也說不清,反正您現在不能去找陌世子。」
蘇煙煙開始還不懂掌柜的是何意,後來回憶了一下掌柜的前後的反應,又想到方才在大街上聽到的傳言,當下蘇煙煙便笑道:「你是擔心陌世子如今正在和一個女人共處一室的事情吧?」
掌柜的聞言一臉驚愕:「您知道?」
蘇煙煙撲哧一笑:「這滿大街都知道的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放心吧,我不會在酒樓里鬧事的,再說了,陌世子的名聲你們沒有聽說過?即便是他和一個女人共處一室,我也相信是有原因的,絕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
蘇煙煙說得十分自信,因為陌璟的人品絕對值得她這樣的信任,所以不管在大街上的緋聞傳遍,她也沒當回事,反而還有些興奮,想著一會怎麼嚇嚇陌璟。
掌柜的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非是我要瞞著您,而是…」
掌柜的正要解釋下去,蘇煙煙卻是擺擺手笑道:「我都懂,你不要多說了,我現在就去找人去了。」
掌柜的聞言連忙躬身道:「那蘇武者您請?需要我找個引路人嗎?」
蘇煙煙又擺擺手道:「不用了,路我還是知道的。」
說完,蘇煙煙便離開了這裡。
不一會兒,蘇煙煙便來到了三樓,徑直走到雅間的最後一個,蘇煙煙正要敲門,陡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當下敲門的手便蹲在了那裡。
「陌哥哥,萱兒找了你好久呢,沒想到你竟然回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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