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長孫璟一聽到荷花湖那邊的鶯鶯燕燕之聲,便頭大的不得了。可惜母命難為,縱然他在心中歎息了無數聲,依舊還是不得不向著湖邊走去。
鈺國公府宴請賓客自然不一般,風景如畫的湖邊已經設下了不少的矮桌坐席,上麵的美酒糕點不僅香味四溢,而且樣子也和這湖邊的美景相映成趣。
一眾小姐們或是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說話,或是窺探時機,想和鈺國公府夫人說上話。不過,這其中最得意的,也是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位張怡洲小姐。
“夫人,少爺回來了。”一個侍女穿過一眾大家小姐,聲音不高不低的向著崔念兒道。
崔念兒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深了幾分,道:“好,讓他過來吧。”
“是。”侍女聽聞這句話,匆匆忙忙的又再次離開。
一眾小姐們在剛剛聽聞侍女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止住了聲音,現在,這偌大的湖邊,竟然隻餘風聲。
崔念兒知道這些小姐們的心思,也不點破。隻是心中卻有些著急,都是這樣沒意思的,兒子來了怎麽可能看的上!
想完,她有看了那個站在自己身邊的女孩子一眼。的確是和季夏有著幾分相像的,可是仔細一看,就是自己都可以看得出來。形似而神不似。放在自己兒子的眼睛裏麵,估計是一點也看不進去吧?
崔念兒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自己的這一場心思,估計又是白費了。
“母親因何而歎息?”長孫璟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自人群之中而來,在距離崔念兒還有四五步遠的時候,道:“兒子參見母親。”
“免了免了,快起來吧。”崔念兒立刻伸手虛扶了一下,而後道:“兒子,母親今日辦這個茶會的意思在何處,想來你肯定知曉,母親就不多說了。這些都是我們安陽的大家閨秀,若是有合眼緣的,母親就算拚上整個鈺國公府,也給你把她娶回家。”
這話說的實在是直白了一些,卻也是大實話。一時間,所有的小姐們臉都紅了起來。但是,卻並未離開原地。
長孫璟沒有看向他處,而是一眼就看到了崔念兒身邊的張怡洲。
“這位小姐,看著很是麵善。”長孫璟對著張怡洲笑著歎道。
崔念兒並未說話,她在等著崔念兒自己回答。若是連這一分的勇氣都沒有,那麽,以後就算娶回來,長孫璟必然也會立刻就撒開手去。
“臣女張怡洲,家父禦史張霖。”崔念兒還算爭氣,雖然這句話算不上不卑不吭,但是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已經是十分的不易了。
長孫璟點點頭道:“張禦史教導有方,張小姐的確有大家風範。”
崔念兒心中一喜,這,難不成是有意?
“多謝鈺國公讚賞。”張怡洲的臉色已經紅透了,可還是盡量抬著頭,不輸禮節。
長孫璟突然朝後退了一步,對崔念兒道:“母親,春日已經過去了。浪費了母親的這一番操持,是兒子的罪過。”
崔念兒本來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這個時候,也不知為何,卻是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她擺了擺手道:“無事,做母親的,隻希望自己的兒子好也便罷了。你去吧,剩下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了。”
“是,多謝母親。”長孫璟告罪完畢之後,便離開了這花團錦簇之處。
崔念兒站起身,對一眾失望的小姐們道:“剛剛璟兒的話,想來大家已經聽到了。今日叫大家過來,雖然結局本夫人也猜到了幾分,但終究還是對不住眾位。以後,眾位若是有什麽難處,就來鈺國公府,本夫人雖然年紀大了,但凡事還是能說上一句的。”
有了崔念兒這句話,失望的小姐們立刻轉成了欣喜。有了鈺國公夫人的承諾,就算以後不用,來和鈺國公府搭上關係也是不錯的啊。
“而你,孩子。”崔念兒握住張怡洲的手,道:“你要是願意,以後就多來鈺國公府看我這把老骨頭。我是很喜歡你的。”
張怡洲其實也對自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便笑著微微福身,道:“是,承蒙夫人不嫌棄,怡洲以後定然常來看望夫人。”
剛剛崔念兒其實隻是不想讓張怡洲的麵子上過不去罷了,現在倒是真的有幾分喜歡起來。她從手上褪下一個藍寶石的鐲子,塞到張怡洲的手裏,道:“好孩子,這東西你就先拿著玩,別推辭。我這裏別的不多,這些小玩意還是不少的。”
張怡洲看著鐲子上麵那些足足有一般珍珠大小的藍寶石,最後還是接了下來。這一舉動,讓周圍的不少小姐們眼熱不已。那樣的鐲子,就算放在日後她們出嫁的嫁妝裏麵,也會是壓箱底的東西。這鈺國公夫人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出手闊綽,她們今日的心思全在鈺國公身上,倒是忘了應該和鈺國公夫人也搞好關係,真是失策。
安陽一場盛大的茶會就這麽無聲無息的結束了,可是在膠州北安城中,一場風波才剛剛開始。
“哎,你聽說了嗎?”小小的茶鋪門口,正是閑談話語最聚集的地方。
“你說的,可是咱們州府大人?”
“噓——小聲點!”最先說話的男人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見無人察覺到這邊,才接著道:“是啊,就是他!他的那個——怪癖!”
後來說話的那個人毫不在意的道:“你就放開聲音說吧,現在這件事,還有誰不知道的?”
“怎麽?”男子還是壓低著聲音,顯得有些畏首畏尾。
後來說話的人不屑的看了男子一眼,道:“要不是這茶鋪沒了位置,本大爺至於和你這樣膽小的人置於一處?也罷,今日就給你說一說我們這位州府大人。”說到最後四個字,他的聲音顯然換了一副樣子。
男子縮了縮脖子,但還是仔細的聽著。
“我們這州府大人有五房妻妾,眾所周知,最寵愛的,是他的五夫人。”後來說話的人大有長篇大論的架勢:“這五夫人是青樓出身,喜歡胭脂水粉,也屬正常。可是近來有了一遭傳言,說這五夫人喜歡胭脂水粉是假,州府大人喜歡胭脂水粉才是真!”
“是啊!我也是這麽聽說的!”男子剛剛提高了嗓音,又再次降了下去。
後來的人怒其不爭的看了男子一眼,道:“這麽大的事情,一開始大家都覺得空穴來風,無人相信。可是證據卻一點點的出現在了大家的麵前……..”
“什麽證據?”男子瞪大了雙眼,直溜溜的看著後來說話的人。
“這原來州府大人的府衙,現在不是那位新來的西北節度使大人住著嗎?”
“是啊,這又怎麽了?”
“最近啊,這節度使大人一直在讓人清掃屋子。據招進去的小廝說,那許大人的屋子啊,全部都是脂粉!就連那牆縫裏麵,都掃出來了一堆子上好的胭脂水粉!”
男子抽了抽嘴角,似乎是在極力掩飾自己的表情,道:“此話可當真?”
“怎麽不真?”鄰桌的人聽到他們說話,探了頭過來道:“我媳婦的表弟的鄰居的朋友的小舅子就被招進去了,我敢保證,這位兄台剛剛說的,那絕對都是真真的!”
“是啊……”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著道。
最先說話的男子還是有些畏畏縮縮的,隻是不斷的點頭附和著,在匆匆用完他點的茶點之後,就急忙離開了。
在他離開之後,那些人還是在聊著剛剛的話題,一點也不畏懼許泰州府的官位。
“大人,就是這樣。”那個最先說話的男子,就是張驥,向季夏稟報了剛剛自己聽到看到的一切。
季夏還未說話,文馨兒就忍不住笑道:“那我們的計劃可就成了一半了!”
莫瀾東苦笑道:“就是當初大人讓我招那批入府的人實在是不好招,現在也算是這一番的功夫沒有白費。”
“瀾東的確是辛苦了。”季夏一笑,對張驥道:“你也辛苦了,不過張驥,你還要再辛苦一下。一會兒你帶上幾個人,去拿一些禮物去拜訪一下我們的州府大人。”
“啊?”張驥先是領命,而後道:“那大人,我們去了,說什麽啊?”
“什麽都不用說,他問什麽,你有著分寸答就是了。在那裏待上半個時辰就回來,接下來,我們隻需要守株待兔即可。”季夏說完,眼睛裏麵盡是狡黠的光彩。
“大人這是想守株待兔?”張驥走了之後,莫瀾東問道。
季夏點了點頭,道:“許泰老謀深算,可是現在這個節骨眼,我們也不能讓她多想。不然,等到人家回過神,我們可就不好辦了。”
“那大人是準備用年家了嗎?”文馨兒道。
季夏讚賞的看了文馨兒一眼道:“馨兒有長進了,不錯,我的確是要用年家的勢力。給年濤公子說一下,今晚借他們的糧倉一用。”
“是!”
入夜之後,本是安靜的北安城,突然被城南的一個糧倉的動靜攪了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