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之差距
“季隊長，此去安陽，一路保重！”洛磊這一次送行本來隻帶著劉昌和程老三，卻不想剩下的兵士都悄悄的跟在後麵來了，因而季夏和另外二十五個青麓營的學子們都不敢太露出不舍的表情，生怕身後這一千多人不讓他們走了。
季夏抱拳道：“洛大人也保重，這一次洛大人剿滅山匪，恐怕下一次見麵就不隻是總司的職位的了吧？”
洛磊倒是並不在意的笑笑，道：“我洛磊戎馬半生，如今坐到這個位置，也知足了。不過若是給了我更多打仗的機會，我還是十分願意的。”
季夏笑了笑，又想起了長孫璟，臉色暗了一下，繼而掩去，繼續豪爽的笑道：“洛大人，送君千裏終有一別，我們這便告辭了！”
“季隊長，還有涼州青麓營的諸位，希望來日還有再見之時！保重！”洛磊說完，他身後的士兵們立刻齊聲道：“保重！”
所有青麓營的學子們都忍不住紅了眼眶，這是他們的第一批戰友，不知，未來大家都會走向何方。一個點頭，一聲珍重，今日，是個離別的日子。
離開秀寧山不過半日，天空就陰沉了起來，剛剛到了茶馬城，鵝毛大雪就紛紛揚揚的覆蓋住了大地。
“小姐，你們可算是到了！”城門口站著一對衣著不凡的俊男美女，身後還帶著好幾輛華貴的馬車，一看到季夏立刻就興奮的呼喊道。
莫瀾東之前見過他們的畫像，一眼就認出來，這兩位便是季夏手下最得力的兩個人——含風，十三。
含風性子沉穩，除了剛剛看到季夏稍稍有些失態之外，其他時候就連步子都是步步生蓮。十三更是少年老成，眼睛裏麵泛著的精明和季夏有時候簡直如出一轍。
“小姐一路過來怎麽也不打傘，身子本來就不好，現在更是要受涼了。”含風小跑著走到季夏麵前，將手裏的二十四骨竹傘置在季夏的頭上，輕柔的聲音有些抱怨。
季夏隨意的彈了彈身上的雪花，問道：“我弟弟是不是已經安置好了？讓你們準備的房間，是否也準備妥當了？”
“小不點兩個時辰前就到了，我給他洗了一個熱水澡，現在估計已經睡下了。屋子也全部都準備好了，隻是馬車可能有些不夠坐，就得先委屈一下男人們了。”若風一邊回答，一邊輕輕的給季夏弄掉身上的雪花。
季夏滿意的點點頭，而後轉身對著身後的青麓營學子們道：“大家也都聽到了，一會兒女孩子們都上馬車，男生就委屈一下走過去。住的地方不會差，開銷全部我請，大家今晚都好好休息一下。”
有這麽好的待遇，青麓營的學子們立刻歡呼起來。
季夏趕了一日的路也累了，就任由若風把她拉到最前麵的一輛馬車上，給她換去了最外麵的衣服，倒上熱茶。
“隊長，我可以上來嗎？”於露的聲音在馬車外麵響起。
季夏還未來得及說話，若風就撩開簾子道：“姑娘，這馬車的數量是我按照兩人一輛的基準找的，肯定坐得下所有的女生，我們小姐很累了，可否讓她休息一下？”
“我知道隊長累了，可是有一個男生的腳凍僵了，我們幾個女孩子就讓出了一輛馬車，剩下的馬車的確是擠不下了。”於露分辨道，若是可以，她也不想來打攪季夏的休息。
季夏這一次立刻道：“於露，上來吧。”
於露緩了一口氣，著實道了一聲謝，上了馬車。
上了這輛馬車於露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的馬車都是一樣的。季夏的這輛馬車明顯要華麗的多，之前做過繡品補貼家裏的於露一眼就看出，她們現在腳底下踩著的那兩層地毯，最上麵那一層都是隻亞於蜀繡的蘇繡。
“若風，給於露倒一杯茶啊，不要顧著收拾我的衣服了。”季夏的聲音帶著一點斥責。若風什麽都好，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導致隻要自己在，若風就會直接忽視別人。
若風放下已經疊好的衣服，一邊倒水一邊歎了一口氣道：“小姐，我在今日見到您之前，還不相信若月的話。現在，我都覺得她說的太輕了。出門在外，您怎麽也不知道動用我們手下的勢力，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呢？別忘了，這還是您教會我們的！”
季夏喝完了手中的熱茶，道：“你家小姐我現在是在成長期，顧不得那麽多。不過你們現在可要好好的給小姐我賺錢，等到以後我有時間了，就拚命的享受！”
“啊，多謝。”於露接過若風遞給她的茶水，發現若風手上戴著一個極品冰種的玉鐲，這個鐲子她母親也有一個，是他們家唯一留給女兒的傳家寶。而且，似乎成色還不如這個好。
“沒事。”若風和氣的笑笑，繼而繼續給靠在軟墊上的季夏整理頭發。
季夏任由若風給自己收拾，索性側著身子和於露說話：“於露，怎麽感覺你有點拘謹啊？”
於露連忙道：“沒有沒有，就是馬車上麵太暖和，讓我有一點困意。”
“這樣啊。”季夏一笑，把自己身上蓋著的貂裘拿起來遞給於露，道：“下雪天車走得慢，這路程可能還有一陣，你脫了外衣蓋著這個睡一會吧。”
於露隻覺得有兩道目光劍一樣的射向自己，她比剛剛還要焦急的道：“不用不用！隊長你快蓋上吧，小心一會兒得了風寒！”
季夏也不勉強，又把貂裘蓋回自己的身上，按照剛剛的姿勢繼續靠在軟榻上。
“若月都沒有告訴我，你和十三是什麽時候過來的。”季夏問若風。
若風此時正在換掉壺裏的茶葉，泡一壺新茶，她手下的動作十分的利落，讓人忍不住一直盯著她的手看。
“四日之前，若月給我傳書說您需要我和十三哥過來，我們真的是馬不停蹄拋下手裏所有的事情就過來了。可是，等著整整一日多才等到您來。”若風的聲音有些委屈。
季夏狀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若風，這事你可不要怪我，也不要怪若月。絕對你們倆一看到是我讓你們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就飛奔過來。然後，發現自己來早了！”
若風忍不住也笑了自己一下，而後道：“小姐真是懂我。”
於露在一邊聽著他們主仆二人說話，感覺自己根本無法插足，仿佛現在麵前的季夏是另外一個人。不過比起這些，她更是開始好奇季夏的身份。
看起來應該是個大富商的女兒，但又和鈺國公國舅爺這樣的權貴很熟。大周的商人地位都不高，若真的是商人之女，鈺國公和國舅爺不會青睞。那到底是什麽呢？
吱呀，馬車聽了。
若風撩開車簾看了一眼，立刻回頭道：“小姐，我們到了。”
於露立刻道：“那我先下去，隊長你把衣服穿好再下來。”
“好，你去吧。”季夏其實懶得穿外衣了，她準備把蓋著的貂裘裹一裹就下車。反正就那麽一小段的距離，入了酒樓就暖和了。
“小姐，您真的要這麽下去？！”若風再三問道。
季夏呼出一口氣道：“若風啊，我很確定，快點，你先下，然後扶著我下去！”
若風無法，隻好利落的下了馬車，伸出一隻胳膊讓季夏扶著，好讓季夏慢慢走下來。
“你們怎麽不進去？不冷啊？”季夏一下車就看到青麓營的學子們都站在自己的馬車周圍，沒有一個進去的。
莫瀾東咳了一聲，道：“大家都在等隊長，還是要隊長先進。”
“被都拘謹了，”季夏從貂裘裏麵伸出一隻手，隨意的擺了擺道：“一座酒樓可能都住不下我們這麽多人，男生跟著十三走，女生跟著若風走。快點快點，今天就好好吃一頓，好好休息。都記住了嗎？”
“是！”歡呼聲之後，十三帶著男生去了另外一棟酒樓，而若風則帶著女生進入了麵前這一座。
“這酒樓不錯啊！”文馨兒對於露道，半晌，於露都沒有答複。文馨兒覺得很奇怪，便把目光從周圍的陳設放回到身邊。“於露，你怎麽了？從剛剛下車開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於露歎了一口氣道：“我隻是覺得，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是不是剛剛在隊長的車上看到了好多華貴的東西？”文馨兒一下就猜到了。
於露看了文馨兒一眼，悵然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就連地上讓人踩的毯子都是蘇繡，蘇繡啊！馨兒，我們是不是一輩子都沒有可能像隊長那麽有錢？”
“這可不一定！”文馨兒調皮的道：“這一輩還長著呢，若是可能，我們會活到一百歲，那我們還有八十個年頭啊。你怎麽知道我們不會比隊長有錢？”
“馨兒，說的你好像不嫁人了一樣。我們女人嫁了人，一輩子基本上就已經注定了……”於露不知為何，現在的心思就一直向著不好的一邊一直想，怎麽都停不下來。
“你們兩個在說設麽體己話呢？給你們鑰匙你們也不接。”季夏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