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陛下去向
大周西有蒼國，東有東嵐，南麵臨海，北接柔然。
包括在大周在內的這四個國家，都有一支戰鬥力驚人的軍隊。他們的數目不多，但是個個身有奇才，且年齡不大。所以每四年，就會有一場關於這些少年們的比試。
大周每年派出的自然是青麓營，這個青麓營是由十二個州的青麓營選拔而來，每個人都是數一數二的尖子，大周的未來。
這場每年一次的比試，涼州青麓營每年都是最後一名。因為這個，有不少安陽的官員數次上書，想要撤去涼州青麓營，最後還是被長孫璟壓了下來。
倒不是長孫璟覺得涼州青麓營是可造之材，而是他知道，青麓營一旦有第一個被撤去的，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最後，他當年的一番心血隻會白白浪費。
青麓營每年都是三月時分比試，季夏希望，把這場比試提到一月。
一月…..
長孫璟嘴角是意味深長的弧度，那可是先帝遺腹子出生的日子啊。
啪！這已經是泰安宮中第五個被摔碎的玉碗了，侍女們不顧臉上被熱的藥汁燙出的傷痕，一聲不吭的收拾著地上的碎屑。
“娘娘息怒啊，這安胎藥可是一定要按時喝啊！”嬤嬤很快就摸清楚了易清漣這幾日的脾性，她不是不喝，是一定要發過脾氣，讓人哄過之後才喝。
易清漣摸著自己的肚子，道：“不過是個女兒，喝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這話可不能亂說！”嬤嬤立刻往易清漣身邊再靠近了幾分，“那神醫不是說了，隻有五分準嗎？等再過些時日，再請神醫來看看，就知道到底是男是女了。”
易清漣轉念一想，想到一件事，她示意周圍的侍女都退下之後，輕聲道：“會不會，是因為那方藥吃的？”
嬤嬤一驚，不由得看了看四周，才道：“不會不會，那方子不過是讓日子提前一些，不會影響胎兒的性別。”
“哀家還是覺得不妥…..”易清漣歎了一口氣，“這藥還是先停一段時間吧，反正現在明麵上都已經快八個月了，看不出來什麽。按照規矩，母親也可以進宮了，隻要母親來了，我就安心了。”
嬤嬤本想再勸，最終還是止住了話，低聲稱是。她終究不過是個奴才而已，有些話，還是讓她們娘倆去說吧。
天啟元年十一月十七日，鈺國公長孫璟上奏，將來年三月的青麓營大比提前至一月，太後與群臣商議之後，無人反對。
太後的肚子已經八個月大，所以下朝之後就匆匆忙忙的回到泰安宮，專心養胎。一種大臣也表示理解，畢竟是先皇的遺腹子，若真的是位小皇子，那麽對於人丁單薄的大周皇室來說，不失為一件大好事。
至於皇位的歸屬…..當今陛下雖然不是太後親生，但從小就被太後養在身邊，與親生無異，就算真的是位小皇子誕生，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動蕩吧？
這個時候，終於有人想起來，他們似乎已經多日沒有見到陛下的正臉了。
鈺國公府今日訪客不斷。
“鈺國公，有陛下的消息了嗎？”太傅史文均其實是在給長孫璟台階下，長孫璟現在絕對知道陛下在何處。有無消息的說法，不過是讓長孫璟鬆口，讓他們接陛下還朝而已。
長孫璟歎息：“璟已經盡力去查了，可是，依舊了無音訊啊。”
輔國大將軍方烈征一拍桌子站起身：“你這是耍老子呢！之前說好的時間，你說人不在就不在了？”
長孫璟微微仰頭看著方烈征，臉上盡是無奈，“大將軍，何不聽我把話說完？”
史文均也上前把方烈征拉回座位，打著圓場道：“是啊，鈺國公一向聰敏，一定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自己的打算？這是在說我有謀私之心嗎？長孫璟覺得自己十分無辜，實際上他的臉上也是這麽表現的，“兩位，現在是陛下還朝最好的時候嗎？”
方烈征本想直接說是，後來看著長孫璟認真的眼神，不由的開始細想。
陛下還朝，按理來說不分時機。可是，怎麽還朝？現在朝堂之上可是還有一個陛下啊！陛下失蹤，太後一定知曉，那麽這個“陛下”——是太後的主意？
方烈征和史文均同時心裏一抖，再想想太後這段日子對先皇遺腹子的看重，說不定…..
不敢再往下想了！方烈征和史文均老臉同時一白，也算是她養大的孩子，怎麽就這麽狠心？
長孫璟在一邊看著這兩位朝廷柱石的表情變化，十分滿意，有些話自己要是不點明白，這兩個老古董估計一輩子也不會想到那個方向。這樣的人吧，雖然忠心為國，但的確是有些迂腐…..
“那現在不回來，難不成是要等到先帝的遺腹子出生？”史文均覺得到時候，恐怕就算陛下回朝，太後也不會認他。
“當然不是。”長孫璟篤定的道，“兩位放心，若是陛下抵達安陽，璟一定第一個通知兩位。”
“長孫小子，希望你說到做到！”方烈征對待長孫璟的態度一直都不太好，怒氣衝衝的仿佛要把他吃了。
長孫璟如沐春風的笑了笑，站起身道：“兩位放心，璟，一定不負先皇所托。”
提起先皇，這位英年早逝的帝王，方烈征和史文均都不由得眼睛一紅。方烈征清了清嗓子道：“行了，別總是給老子整這些虛的，你有什麽能耐老子還不清楚？陛下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告訴老子和太傅，知道了嗎？”
長孫璟對史文均和方烈征行了一個晚輩的禮，而後道：“是。”
史文均把長孫璟扶起來，和方烈征一起，緩緩走出了鈺國公府。
在他們的背影全部離開鈺國公之後，長孫璟臉上直接就冷了下來，冷聲道：“堂堂國舅總是躲在暗處，不嫌丟人嗎？”
易木華從大廳後麵走進來，看著長孫璟，突然一笑，而後飛快的伸手直指長孫璟的脖頸！
長孫璟皺眉，一邊側過身，一邊反手抵擋。
最後易木華還是與長孫璟微微錯開。
“長孫璟，你好大的膽子！”易木華剛剛將他們的對話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聽完，心中的驚怒已經到了極限。
長孫璟哼了一聲，道：“自己沒有保護好陛下，反而過來質問我？若不是我早早找到了陛下，你以為現在你還能安然的站在這裏，對我叫囂？”
“若不是你，我何至於找不到陛下，長孫璟，事實如何你自己清楚！”易木華的怒火簡直要將整個鈺國公都燒著了。
“那也是你自己沒本事！”長孫璟坐回自己的位置，臉上又恢複了往日的淡然，“你在宮外的地界都保護不好陛下，還妄想能在宮中讓陛下安康嗎？陛下被人從小就下了慢性毒藥，你怎麽一點都不知曉？”
“什麽？！”易木華有些不可置信，隨即很快就明白過來，他的那個好姐姐是個什麽樣的人，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半晌，易木華才褪去了臉上的怒色，道：“陛下現在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吧？”
“這是自然。”長孫璟往日用這種不高不低的聲音說話，總是會讓人莫名火大，今日易木華聽到這句話，竟然隻是覺得鬆了一口氣。
其實易木華現在有很多的問題想問長孫璟，比如，現在陛下在何處？身邊跟著的人放心嗎？護衛都是頂級的高手嗎？
可是他知道，長孫璟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他。
“怎麽，這就走了？”長孫璟見易木華不複剛剛而來的氣勢，轉頭就離開，順口道。
易木華腳步頓了下來，半側過身道：“你保護好陛下，其他的，我可以幫你。”
長孫璟覺得自己說不定現在真的是利用他們的皇帝陛下在謀私，他還什麽都沒說呢，這一波一波的人就嚷嚷著要幫自己。
鈺國公需要別人幫忙嗎？一個兩個心倒是不小！
不過幫著處理一些雜務，總是可以的吧……
現在照顧皇帝陛下的人，正在忙著別的事情。正如季夏所想，平民學子和官家子弟之間的和平共處，也不過就是兩三日而已。過了那個解答人好奇的時間，那種紮根在他們心中的階級思想，立刻再次瘋長了上來。
依舊是官家子弟高高在上，平民學子一聲不敢吭。加上長孫璟最新上奏的內容，簡直是要讓沉靜多年的涼州青麓營燃燒起來。
很多人都在等著夫子們說些什麽，做些什麽。現在青麓營的狀況，實在是讓很多人都有些待不下去。
終於，季夏的新方案出爐了。
不過這自然是用夫子的口吻發布的。
為了讓涼州青麓營在青麓營大比中獲得頭名，在三日之後，將會舉行一場小比試。比試內容由往年青麓營大比中挑選，比試隊伍由老師分配。所有人，必須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