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阿桃臨機斷
「哼，我是怕個別會算計的職工知道了什麼告我黑狀，你是不知道，我年初一當上市政協委員，出席了全國政協大會，盯著我的人可比以往多了去。」周起飈闡述了他關注樁基工程總發包費用的原因，在他看來，他才是鐵路集團的當家人，勞得周有事也會波及到他的。得到我的保證后，他忽然問：「怎麼樣？我在上海那邊的投資生意，你女朋友的公司能接過去嗎？我記得你們去年下半年就做了網貸一級代理商的。」
周起飈想擠身政界，那麼他就得拋棄他過去的一些生意，不能再亦商亦政的。
「你說的沒錯，她們去年下半年就做了網貸業務，但是大半年過去了，這一塊生意做得不怎麼樣，賺的錢僅夠日常開支，你的投資生意，我女朋友她早就考慮過了，你還是轉給別人好了。」我得明說了這事，免得周起飈事後又問。
「去年底太忙了，開年兩、三個月都抽不開身，這一拖，風投這一塊生意轉不了了。」周起飈沒說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雖然他是一級代理商，但客戶的錢大都讓大莊家賺走了，他不好明說是虧是賺，但我相信，他跟著楊柳做單時是賺了錢的，只是不知道是否回本。
「這塊生意轉不了，你不是還有酷吧加盟店生意嗎？現在做了多少家了？」據我所知，梁玉婷去年春節前後在省城就開了兩家酷吧加盟店，周瓊和李聞華也在深圳和市內各開了一家，大部分原材料供應都是由周起飈的合作者周起猛提供的，光是這些就賺了。
「嗯，除了東北和西北的八個省市，全國各地幾乎都有了，但是經營起來，有好有壞，做得最好的還是華南和華東的六、七個省市了，你不是認識梁啟松嗎？他女兒在省城做的兩家也挺好的，起猛讓她在大學城附近再開一家，她說忙不過來了。」周起飈自前年我開始搞房地產時搞的風險投資生意，兩年來卻沒賺到什麼錢，還是去年初開始的酷吧加盟店生意來錢快，開年後他就不管他們的風投生意了。
「這麼說，她還沒開第三家店喲！也許是我記錯了。」我記憶里的梁玉婷是開了三家的，第一間店開業時，我帶了周瓊和他女朋友季玉前去觀靡和剪綵，當晚，我還跟梁玉婷正式了結了我和她的關係。
「說是怕辛苦，磨嘰了兩個月，沒開，李聞華在華強北開的第二家現在特火暴，春節前開業時我去過。對了，我們和化工集團合作的項目前天開盤了，都賣光了嗎？沒那麼好賣吧？」周起飈換了個話題。
「大家都差不多，當天就賣了七成，過幾天就該有八成了，剩下的大都是最難賣的，慢慢賣嘛！你要是急，我們加派人手辦理按揭，你的資金一、兩個月就差不多全回籠了。」這個項目是榮華建築公司接的第一個項目，全部人手加上鐵路集團公司基建處力量，所以開發起來非常順手，僅用了一年時間就達到了銷售條件，年底就可以收尾了。
周起飈聽後有點不相信，以為我在蒙他，哄他開心，我說一共才四幢樓，拆遷樓又不是高層住宅，地下面積也就停車場一層，蓋起來一點都不複雜，一年時間開售不算是最快的。周起飈過去有機會做房地產，卻說房地產佔用資金大又回籠慢，就這麼放棄了。
現在，經過大半年的積累，周起飈的手上又有一些錢了，但是他不想回頭去做風投生意，尤其是他老婆，老在他面前說我和周瓊做房地產如何、如何起家？希望他也找個穩一點的生意，周起飈一聽就煩了她。
「所以你就很少回家？」周起飈平時多半會帶著一些女人在外面應酬的，私下關係如何我卻知之不多，常駐香港和上海，兩地應當有女朋友的。
「是呀！你女人整天在你面前嘮叨你嗎？哎呀！說起來我就覺得你好命。」周起飈停下筷子，找煙抽，今天兩人都沒的預約，是在項目工地上相遇的，當然，周起飈就住在附近，而我才是前來檢查工程進度的。
「我好命什麼呀！三十好幾才結婚，兒子都是前幾個月生的，而你呢？兒子都快上中學了，再過十年，我兒子才上小學，你兒子卻開始工作娶親給你生孫子了，所以你不要比什麼生意，夫妻關係之類，老婆都是別人的好，只有兒子才是自己的好。」我也抽了一支煙。
兩人聊著、聊著，就聊到高雷當下的政局社情上去了，周起飈說蘇洪起的案子才一審，法院就要拍賣了他占股的翡翠嘉年華，周起飈是聞所未聞，可見蘇洪起跟上頭也就那麼一點關係，不然，誰敢這麼處理他占股的物業？
「我認為事情的真相未必是這樣的，因為厲鷹集團和另外兩個自然人也占股了，雖然才百分之四十，但是厲鷹集團倒閉了，東主厲以東也跳樓了，債務處理是要優先企業的，蘇洪起占股百分之六十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幫蘇洪起結案，一旦塵埃落地，厲鷹集團在翡翠嘉年華的債務也就從中分離出來了。」
翡翠嘉年華的項目起拍價不高，項目前景也不見得就比新開項目好，所以是不會招來大企業競拍追逐的，最後的最高價達到法院與厲鷹集團資產公司的預期就夠了。
「我聽說我的本家兄弟也參與競拍了，他說他是陪太子讀書呢，另外幾家的實力是不是挺大的？」周起飈五一放假回來就聽說了翡翠嘉年華要拍賣的事。
「也可以這麼說，陳明、楊銘你不都認識？」我避免說到倫敦里楊（上海）資產管理公司。從資產管理併產生效益的角度上看，拿這樣一個項目，的確還不如一塊地皮，那麼我相信，陳明和楊銘都很清楚這個項目一旦拿下，賺錢的可能並不大，可他們卻也參與的競拍。
「陳明老熟了，楊銘只是聽說，沒有機會認識。」周起飈呵呵一笑。在市政協線，周起飈還是個新人，而陳明卻是政協常委，市商會會長，周起飈怎麼會不認識呢？
「一個小項目而己，卻讓陳會長也積极參与，你是覺得他不必參與嗎？」周起飈在市政協與陳明肯定一定接觸的，關係是否很深，我的確是不清楚的。
「是否必要，這恐怕得看需要，你應當也知道，厲鷹廣場立項時，厲以東就花光了自己的自有資金，企業本身根本達不到開發條件，房地產都敢玩虛的招商引資，他怎麼不死？」周起飈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厲以東當初的一個嚴重錯誤。
「市場太好，中國當時又無金融市場大問題，厲以東才斗膽而上，最關鍵是他沒有控制好陳新、柯老七、魏煥新這些大大小小的『攬頭』，讓他們也從中鑽了空子、集了資。如果沒有他們鑽空子、大姿集資，厲以東的勢也就造不起來，他連做規劃設計的錢都沒有，如果換成你，你拿到了項目，手上卻沒有開發資金，你會不會也這樣呢？」我假設了一下。
「如果我得了項目，我就正正經經的找真正有實力的企業合作，哪怕我僅得到小頭，我也要將項目搞出來，我一開始也以為厲以東會這麼想、這麼做的，我老婆當時就想將自己手上的五、六百萬投進去了，哪怕協個附加投資協議，誰知道連這個保障都沒有，我老婆才沒有投錢進去，反而支持我在上海搞了風險投資。去年厲鷹集團倒閉時，我老婆還慶幸了好幾天，說沒信陳新煽動，從陳明父子和厲以東的關係看，陳明參與競拍翡翠嘉年華，應當與兩人的生意合作有關，你應當比我清楚的，至於楊銘也參與，我就不清楚他為何了。」
我以為周起飈是個局外人呢，可他一說，我終於想明白陳明、陳新父子為什麼要參與競拍了，因為厲鷹集團在這個項目里還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占股，假如翡翠嘉年華真能拍出一點六億的高價，那麼厲鷹集團可分得四千萬元，陳明要從中全拿走嗎？陳明得手的話，他就可以拿回陳新當初的投資，不能得手的話，那麼這四千萬就得聽市政府安排了。
「陳明欠了楊銘幾百萬，兩人不管誰得手，賬都容易結算的，唯一不好結算的是別人得手拿走項目，那麼三輪競價下來，陳明和楊銘會不會在一點三、四億時停下競價呢？哼，有這兩個『鬼』參與的項目競拍，高價得手的人都會吃虧。」我稍為梳理了一下。
「所以我家兄弟周董說他是陪太子讀書的，估計不會追得太高的。」周起飈沒說他昨天警告了周瓊，看來這一回，如果楊銘志在必得，楊柳又得當冤大頭了。
我和周起飈飯後回公司，下午五點半就回水岸花園去了，林水桃一早聯繫莫曉明後天來市內后，她中午去了翡翠嘉年華考察其經營情況，也是剛回到家裡，我跟她講了我和周起飈中午吃飯時聊過的事，分析了幾個參與競拍的企業情況。
鼎銘集團和陳明的公司都與厲鷹集團有直接和間接的生意關係，他們眼裡看到的肯定是厲鷹集團的百分之二十五的占股，這個占股的拍賣收益大約在三千二百萬到四千萬之間，陳明更可能是志在必得的人，而不是楊銘，可楊銘卻參與了，是托價給陳明嗎？
第二天晚飯前，經與楊柳電話聯繫，我和林水桃確定了這次競拍策略，最高價定在了一億三千五百萬，不能以楊銘是否志在必得為前提，每次加價一百萬，競拍時由莫曉明代表公司還價，於達相陪協助工作。
周四中午，莫曉明從上海飛來市內，我讓於達帶他去翡翠嘉年華午餐並走走、看看，當晚，莫曉明就住在了的酒店客房部，晚上還招了兩個銷售中心女經理洪楚女和李永萍去唱歌娛樂。莫曉明一早來龍潭大廈時，我問他感受如何？
莫曉明說飲食和客房服務都一般，唯一有點感覺的是歌廳的音響還說得過去，市場的消費定位有問題，我讓他和於達先去參加競拍再說，拿不到項目，一切都不用再說的。
於達帶莫曉明去市法院指定的豐江酒店拍賣會現場時，我接到米麗的電話，米麗說她這兩天拍攝最後的半場戲，說是半場戲，但全是在戶外，所以拍完后，她得休息兩、三天才回市內，到時她會有一個驚喜給我，我問她是什麼驚喜？米麗就是不說，只說是提前預告。
在豐江酒店那邊的翡翠嘉年華臨時拍賣會現場上，莫曉明按林水桃的意思參與了，不管別的企業如何出價，他僅按一百萬加價向上參拍。桂老闆跟了兩輪價，周瓊和黃江各跟了三輪價，三人在一點三億時就停下了，向上競價的是鼎銘集團和陳明，兩人較勁到了一點三四億時，莫曉明按事前安排追到了一點三五億，此後，陳明和鼎銘集團相互交替競價，加到一點三九億時，楊銘一下子就飈到了一點四二億，陳明不再跟價，迅速離場，莫曉明現場請示了林水桃，加了一百萬，以一點四三億的價格拿下翡翠嘉年華。
得到於達的彙報，我打了林水桃的手機，問她最後的一點四三億出價是否請示了楊柳？林水桃說她剛剛趕到現場，讓莫曉明追價時來不及問楊柳，但是她知道楊柳昨天收盤時賺了三千萬，不多花這八百萬替楊柳拿下這個項目，楊柳也許會怪她的。
而莫曉明參與競拍時，楊柳是在睡夢之中的，我看了一下時間，預估她差不多睡醒了，撥了她手機，跟她說了這事。楊柳顯得並不意外，只說林水桃領會到了她的意圖，多八百萬而己，等於她昨天少做了十幾張五十倍的單，拿下了，就好好經營它，不能讓它虧本經營，它是倫敦里楊（上海）資產管理公司的第二個項目，需要資金時還可以將它賣掉。
掛下電話，我帶上何拾，去豐江酒店見林水桃和莫曉明、於達三人，就在豐江酒店午餐，項目法律手續由於達配合林水桃辦理，手續辦完后交由何拾代管，原厲鷹集團翡翠嘉年華項目部員工暫時全部留用，餘下的九千三百萬元，莫曉明回上海后交由李梅辦理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