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玉婷又相纏
「說過一些,但不是書面上寫著,沒有具體數據,你怎麼評估得了?」我將楓景新都花園三期的債務問題分成三大塊,給馬莉擺了出來,一是訂房戶預付款,二是供應商欠款,三是銀行貸款本利,所有的這些都包含在售價里了,根本不用管它。
「既然這樣,那債務問題也簡單呀!」馬莉不知道競價的規則,其實,所有人都可以通過註冊賬戶,進入市政府網站了解相關資訊的,我將這個事告訴了她。她說:「這樣的話,這方面沒問題了。除了競價價格,接下來就是開發資金和未來市場預估了。」
「以前,不是有人說過要四億買下來嗎?招董說過價格嗎?掛牌的話,必須有個底價的。」在我看來,真四億買下的話,付款應當是分期的,對於招東風來講,不會有太大的壓力,問題是後續還得花上一個億才能重啟項目,實際需要資金至少要有五個億。
「起價三點九億,追價要六位數以上。」馬莉邊喝湯邊說。
「追價才六位數以上?」這麼大的項目,這樣追價的話,又要一個月都出不了手。當然,市裡這麼定位追價,也許是為了讓多幾個商家進來競爭。
「十萬不是錢嗎?競下項目,要三個月內付清全款,接著開發項目還需要錢,總資金沒有七個億行嗎?自有資金總得有一個億在手,銀行才有可能給辦貸款的,開發過程沒有別的事的話,或許能賺一、兩個億的,但是這一、兩個億,我講實在話,招董好象興趣不大。」
「如果你老闆將它當政治任務,那你鼓動他早出價唄,出了價,讓別人爭去,反正他參與托市了,也不枉市領導找了他,這事其實不難辦的。」
我想招東風所擔心的事無非是沒有誰跟價,結果,項目成了東風集團的,接下來,他得三個月內支出四個億的中標款,接著還要將項目開發起來,中間沒什麼事的話還好,要是市場不利,銷售不暢,價格和回款並不像想象那樣,銀行貸款利息會「吃掉」一些房子的。
「說是這麼說,萬一沒別的人跟價,我們豈不是要四個億接了這個爛尾項目?招董要是感興趣,他早就讓黃總著手準備了,輪不著我來摸這個事,就你看,有沒有兩個億的賺頭?」馬莉正兒八經的問我。
「沈總以前曾經給我概算過,競下項目要四個億,後續開發三點五億,搭上利息及市場因素,總成本大約八個億,含商鋪如果按均價九千一平米出售,賣十億有餘,接近兩個億賺頭,假設超過四點五億、甚至更多才能競到項目,總成本自然也就高出五、六千萬,甚至一個億了,市場因素方面,如果政策不利,一時銷售不了,拖在那裡,那麼這一個多億很快就會被市場因素消化掉。你最好找規劃局要一個可行性報告看看,我們坐而論道,也許會偏差很大的。」我給馬莉提了一個建議。
「呃,我要是去找規劃局要這個報告,那這事八成第二天就傳遍全市了,所以我想托你找規劃局要這個報告,還有李青雲那邊的一些數據,你找他豈不是更方便些?反正你又不參與競價,是吧?」馬莉就因為這事,她才不想跟我在電話里聊。
「那你老闆說過廖漢斌和陳明參與嗎?」這兩在巨頭不參與的話,招東風出個價,結果沒有誰跟,項目就是他的了,不想競標的東風集團也許就成了楓景新都花園三期的新主人。
「廖漢斌是否參與,招董也不清楚,但是市領導跟他說了,陳明和劉蒙都不會參與,陳明是資金有限,劉蒙是項目多,地皮多,自己做都做不完,相反,鼎銘集團參與的可能性很大。」馬莉的看法跟我基本一致。
但是我還是問了她為什麼?馬莉說鼎銘集團前不久在花都參與了一個商業地產項目競價,追到了三點六億,厲以東的兩塊地皮也追到了一點一億多,估計鼎銘集團至少有五、六個億的資金在尋找新的大項目,楓景新都花園三期雖然不算大,但是有兩個億的賺頭擺在那裡,鼎銘集團的高層,應當看在眼裡的。
我一聽馬莉這話,就想起了周起飈的話,鼎銘集團有五、六個億資金在手的話,到哪裡找不到好的大項目?鼎銘集團也不參與的話,那麼招東風一旦出手,這個項目就是他的了。我說:「那你鼓動一下楊瑛唄,她今中午打我電話,她後悔昨天沒追價,讓劉老闆競走了厲以東的兩處地皮。」
「是嗎?」馬莉雙眼一亮說,「誒!要是我有錢,我也會選地皮,如果不是出於政治目的,誰會花這麼多錢接一個爛尾項目?四個億,在海新新區拿三百畝地都夠了。」說到這裡,馬莉笑開了,她說:「這事我也將它當政治任務了,可行性報告和一些數據,你得替我找到,不許說是我要的,你一說,別人就想到是我們公司有這個計劃了。」
「呃,青雲那邊,我也許要跟他說是你要來做市場調研的,可行性報告我想辦法,謝你請我吃飯。」沒有政治因素影響,誰會選一個爛尾樓呢?換誰都不會選。
看來,不單是市裡,就是合作商梁啟松和崔之龍,他們也認知到很難出手,不然,風傳四個億的爛尾樓也不會少出價一千萬了。
第二天上午,我先去市規劃局找法規科的張科長尋要楓景新都花園三期早前的可行性開發報告,張科長說一個過氣的項目,裡面的可行性早就時過景遷了,根本沒有參考價值,我說即使沒有參考價值,用以研究,以更吸取教訓也得要一份。
張科長找來一份原件,讓我自己去土地交易中心複印去。回頭我謝張科長時,他請我小坐,說楓景新都花園三期掛牌后也許真無人問津,到時整個資產清理工作就會卡殼不動了。我說市領導在找相關企業老闆,必定會有人接受「任務」的。
「除非有傾斜性政策,不然,我給你三、四個億,你也不會要。」張科這裡也是信息源,因為他經常參與相關糾紛項目的協調工作。
「單純拿地,然後開發,自然是乾淨些,把原先虧的錢都算進去,的確讓人難以接受。」
「所以有人說崔之龍是豬腦子,以為楓景新都花園三期還是香餑餑,市裡要他開價三點八億,他死扛多要一千,好象要到了這個價,別人就一定會接了。他以為就他會算賬,別人都是沒腦子的。要是有人接,別說是三點八億,就是三點五億,也有人追到三點九億的。要是我,我就低價,讓多一些人進來追,追到多少是多少。三點九億沒人追的結果,就意味著價格往下掉都有可能,到時三點八億都出不了手。你信不信?」張科所言,我想與招東風的想法是一樣,沒有傾斜性政策,幹嗎要接一個爛尾樓?
「我回去看看這個報告,不影響你工作。」我起身告辭。
張科長說:「你看了這個報告,你肯定會說和崔之龍合作就等於倒貼。」
「謝了張科。」我帶上門,過去的報告的可行性跟當前的形勢是大不一樣的,是誰做的報告?我記得我做過兩個,一是楓景新都花園二期,二是匯影新城。
回到公司,我看了一遍,給馬莉撥了電話,說可行性報告複印件拿到了,沒有參考價值,問她還要不要?馬莉說要,一會讓人過來拿,我說我放在我公司前台。馬莉接著問要相關數據,我說晚上和李青雲一起吃飯再管他要了。
當天晚上,我應勞得周之約,與鐵路集團幾個高層一起吃飯、唱K,我公司的李青雲、周穎和林光和三人參加了,鐵路集團決與繼續與我公司合作,接下來的事就是先過初步規劃設計了。馬莉要的相關數據,在我送李青雲回家裡跟他要,他瞪大了雙眼問:「楓景新都花園三期還沒掛牌呢,我們公司也要競價嗎?」
「我們公司哪有錢參與競價?是馬莉、馬總要來搞市場調研用的,你抽個時間,給她提供一下。」我即使這麼解釋,李青雲也會想到這些數據提供,實際是東風集團要的。
「這麼說,東風集團也可能參與競價嘛!我一會再整理一下就發給你。」李青雲答應了,畢竟,厲鷹集團的資產管理和清理,李青雲他們是有責任的,能將楓景新都花園三期賣出去,厲鷹集團的資產清理工作才能繼續進行下去,他更希望東風集團能參與競價。
我噓了一聲說:「這個不排除,只是三點九億的價,想來真有點高了。」
「誰都說高了,真正想競價的人都這麼說的,除非不想競價才會無所謂,開多少都會跟,但是一旦掛牌,結果全縮身不來了。」李青雲有過一次競價失敗的教訓,就是厲鷹廣場的地價被人為推高了,但是這一點並非厲鷹集團失敗的關鍵,關鍵是厲以東決策、運行失誤。
李青雲下車回家后,我將車子開到了楓景新都花園三期我上次和楊柳過來看的地方停下,再次走近看,雖說是晚上,但是現場還是能通過工地的一支照明鐳射燈看得一清兩楚的。也許,後續費用用不著那麼高的,但是近四個億的底價,有近一半的虧損包含在內,這是很多人都不願意接受的。用自己的積累,為別人的虧損承擔「責任」,換誰都希望少承擔一些。
回到水岸花園,我以為林水桃已經回來了,打她手機,她說晚上在大華夜校放學時碰上同學了,和同學吃了飯,回盤江區逛街后,就直接回自己家了。
「那你失職了喲!暖被窩而己,不會摸黑前進的,現在打車過來。」我和林水桃之間的「摸黑前進」是兩人玩拍拍,婚也登記了,可林水桃還沒一次開過燈,堅持等到洞房的那天。
「好吧!」林水桃的時間是今天中午到明天上午,明天一早楊柳撥視頻電話過來,看到我一個睡覺,楊柳就要問責了。前兩個周六,楊柳和我一視頻,就看到何靈光身,而非林水桃光身,雖然她沒說什麼,但是規矩是要遵守的。
我掛下電話,先洗了澡,開著電視,李青雲發了信息說我要的資料放進我信箱了,我開了電腦看了看,李青雲整體出來的相關數據還真不少,我即時點擊轉發給馬莉,並撥了她手機,她也是一人在家,李侃明天才會回市內。
我說她要資料發她信箱了,希望她能助東風集團參與競投楓景新都花園三期,馬莉說:「黎總,我可沒有這個承諾喲!我是用來搞市場研究的,你沒這麼跟李總說嗎?」
「我說了,但是人家不能寄予希望嗎?東風集團絕對競得起的,要是能引來廖漢斌也參與或者外地企業老闆,我們忙這點事,也算是幫厲以東了。」我不說是幫厲鷹集團,而是厲以東,雖然他走了,我們都無限惋惜。
「你說的是,我儘力吧!我明天再看了,晚安。」一提厲以東,馬莉又心有戚戚了。
事實上,我熱心這個事,也是為了幫梁家的忙,梁家有百分之二十股份,能賣四個億的話,梁家可分回八千萬,還掉一些債務的話,還足可以助梁啟松在省城東山再起。
林水桃還沒過來時,梁玉婷撥了我手機,我問她是不是存心這麼晚打我手機?梁玉婷叫屈了幾聲說:「天地良心,我聽說你有對象,要結婚了,我為你高興,真的,我這麼晚打你手機是我的習慣使然。我的第一間酷吧裝修好了,開業時你能來一下嗎?要是楓景新都花園三期能在八月前賣出去,我不用你兌現借款兩百萬的承諾的。」
梁玉婷一口氣說了三件事,一是她打我手機是習慣使然,二是她的酷吧開業邀請我參加,三是借款是否兌現要看楓景新都花園三期掛牌。我說:「習慣的事你得改了,開業的事,我看時間安排吧!希望沒有衝突,我會去的,借款的事,我當然希望不用借了。」
「那你什麼時候結婚?能說嗎?」梁玉婷寂寂地問。
「有什麼不能說,八月二十七號。」我沒想到,梁玉婷這麼問,是想將她的開業日訂在我和林水桃結婚之前,她是另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