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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投機客跑路

  我記得世行中國區總裁被請到高雷「投資」時,厲以東一時炙手可熱,意氣風發,自詡為紅色商人,聲稱要「幫富」,並藉此吸納了幾個投資商。結果沒多久,這幾個傢伙搖身一變,成了厲鷹集團的集資戶了。好在我當時看不慣厲以東的做派,沒將自己的積蓄投進去。有道是,別人狂熱之時,你最好冷靜。


  「黎總,你讓他們就當買個教訓?真沒有別的辦法討回了嗎?那怕本金。」何勇打我這個電話,其實是找我尋問如何討回本金的,而不是純粹跟我說他找爆破公司搞拆遷的事。


  「你親戚他們的錢是怎麼投進去的?」我離開厲鷹集團前半年,有不少人是用麻袋扛著錢找厲以東的,不夠買商鋪的話,就買間寫字樓,厲以東因此而頭腦發熱,再也聽不進我的意見,我就是在這個時候萌生自立門戶的想法的,經半年努力,我做到了。


  在我看來,如果何勇的兩個親戚是我離開厲鷹集團后才將錢放進來,那就肯定不是直投給厲鷹集團,而是投給放貸的投機客了。即使早期直投給厲鷹集團,厲鷹集團現在也沒多少資產可以抵債了。要錢沒錢,要命有一條,可現在,厲以東連命都沒有了,只剩根本就不夠投機客們和訂房客戶們瓜分的幾塊不良或無法拆分的資產。


  如果何勇的親戚是直投給那幾個大集資投機客的,那他們只能管那些集資投機客要這筆錢了。可現在,厲以東一死,這些投機客還不得跑路了?這麼看來,厲以東跳樓引起的投資糾紛不是一般的複雜了。


  何勇過了幾秒才回話說:「我聽他們說投給柯老七了,柯老七不是厲以東的小股東嗎?」


  「呵,柯老七什麼時候成了厲以東的小股東了?誰跟你說的?」何勇說他的親戚傻,我看一點都不為過。放給厲以東拿六分利息,放給柯老七拿八分利息,後來聽說拿一毛錢利息,他們這是沖拿高利息去的,哪裡還關厲以東的事?厲以東是有意放二、三點利息給柯老七,讓柯老七替他分擔風險的。


  「就算不是吧!我親戚的錢最後還不是讓厲以東給吞了?」何勇為他的親戚打抱不平。


  「你說得不錯,柯老七可能將你親戚的錢放給厲以東了,但那是柯老七跟厲以東的事,你親戚現在就是找厲以東也討不到本金,你親戚只能管柯老七要這筆錢,讓他們趕緊追柯老七吧!能追一分錢是一分錢,不然,毛都沒有了。爆破公司你明天談得怎麼樣,再給我電話,我一落地就開機的。」我看了一下上機時間,已經有人在排隊了。


  「好吧!先這樣。」何勇鬱鬱寡歡地掛下電話,彷彿他也放了錢給厲以東或者柯老七了。


  柯老七會是投資資金超過一億的投機客嗎?我記得剛到厲鷹集團打工時,柯老七卷著褲管找厲以東推銷他的瓷磚,當時他還開摩托車,跟別人在建材市場內合開一間瓷磚店,厲以東不理他,恥笑他說他腳都沒洗乾淨,決不會跟他這種沒文化的人做生意。


  過了兩個月,柯老七西裝革履的來了,還開了一部半新日產轎車,厲以東自始對他恭敬有加,幾次請柯老七進他辦公室「密會」,後來我才知道,柯老七的確跟當時市政協主席柯堅是同村人關係,據說還是一個家族的人際關係。


  不久,我快離開厲鷹集團時,柯老七有一次碰上我,問我怎麼樣?說他現在開寶馬了,女朋友也有了幾個,像我這樣的書生,寫寫劃劃還行,說到賺錢,還是沒有他頭腦靈光。我提醒他開車別開太快了,開太快時出意外,剎都剎不住車,到時撞到什麼人都指不定。


  柯老七當時罵我咒他。我有必要咒他嗎?我相信柯老七前些年就從厲以東這裡拿到了不少利息,但聰明人在厲以東的利息高達六分錢時就該打住,要回本金了。


  我估計柯老七是不會拿回他的本金的,到了去年初,厲以東的資金鏈其實已經告急了,他更加不允許柯老七拿回本金了,於是一個個擊鼓傳花似的忽悠下去,厲以東的不良資產越滾越大,不然,厲以東的厲鷹集團是不會虧損這麼多的。


  上機,用餐,休息,讓大腦回歸休眠狀態,人在飛機上很容易做到的。


  經過近十五個小時的飛行,我在英國的下午時間到達倫敦機場。倫敦的天氣,跟此時中國的青島差不多,走出機艙不久,還沒出站,我先停下加了一件衣服。


  走到出站口外,除了偶見舉英文、日文、韓文牌的接機人,幾乎全是舉中文牌的接機人,可見,我坐的這趟機至少有四、五個國藉的乘客。終於看到我名字時,我跟接我機的麥科打招呼說:「哈羅,麥科,我是中國黎。」


  「你好,歡迎你來倫敦,我是麥科。」麥科突然嘣出一句剛學會的中文。


  「梭理。」我對麥科做了一個手勢,撥了楊柳的手機,說我到倫敦了,見到麥科了。


  楊柳讓我將手機給麥科,兩人說了幾句,麥科說了一聲「噢克」,將手機遞還給我。


  我對楊柳說我想住她的學生公寓。楊柳說她住的學生公寓太窄太亂,不利我休息,就按她發給我的酒店先住下,她一會還要回交易所參加一個投資分析會,回到酒店至少也得七、八小時,要我自己管晚餐,然後休息。她開過投資會後再來酒店跟我見面。


  掛下手機,麥科替我接走行李,放到車尾箱,我們往市內走。我忙看手機信息,手機里有馬莉和周穎發給了我幾條簡訊。馬莉告訴我,厲以東跳樓了,不知道生死,她和李侃因此被調查了,不過還好,警方趕在她們的訂婚宴前放了她們,不然,她和李侃的訂婚宴就無法搞了。我沒有即時給馬莉回信,因為此時的國內已是後半夜了。


  我簡單回了一條信息給周穎后,給黎紹林、黎紹蘭和何靈三人發平安信息,說我到了。黎紹林很快就將電話撥過來了,他到這個時間還沒睡,顯然,他更加關注厲以東跳樓的事。


  黎紹林說厲以東是自八樓頂跳下的,雙腳沒穿鞋子,厲以東跳樓前有精神失常的可能,他此前極可能受到了某人的威脅。


  我急問是否有懷疑對象?黎紹林說警方正在調查此事,可惜醫院的病房監控錄相只保存十天的錄像,警方昨天首先排查了最近三天見厲以東的人,這三天里見厲以東的人屈指可數,一共才七個人,全是跟厲以東有過同事關係的人,並無經濟糾紛關係。


  「馬莉和她男朋友也被調查了,她是厲以東跳樓前一天見的他,當時她看到馮雅芝和厲以東有說有笑,兩人手搭著手,馬莉進去后,他們才經縮回了手。我覺得馮雅芝不尋常。」


  馮雅芝到厲以東身邊當特別助理的時間大約一年,她與我只有短短的四、五個月同事時間,我離開厲鷹集團公司自立門戶時,馮雅芝還在厲鷹集團上班,後來,我就顧不上厲以東和馮雅芝發生什麼事了。厲鷹集團報建上有什麼事,都是讓李青雲跟我對接的,也就兩、三個月時間,就將我手上的業務逐步交清了。


  「還有別的情況嗎?」黎紹林問。


  「厲以東跳樓才三個多小時,生死都還沒個說法,梁常委的安創公司就遭到一些債權人的衝擊,我覺得也很不尋常,好像有些預謀。」我說了我的懷疑。


  「梁常委在厲鷹廣場沒有股份,這說明楓景新都花園三期的問題也不少,你見到小楊了嗎?她怎麼樣?」黎紹林問了我此行要見的楊柳。


  「剛才通了電話,她讓司機來接我回酒店,她還要參加投資分析會。」我簡要說了一下。


  楊柳平時除了上課,她在交易所操盤實際是上班,有時回到學生公寓還要工作,這就是一個投資人的生活了,我得多一點了解她的現在。


  「那就先這樣了,我回去休息了。」黎紹林說完掛下電話。顯然,他此時是在寧振華家。


  到了楊柳預定布克萊曼酒店,麥科送我進酒店客房,並給我叫了西餐。


  我謝過麥科,付了他小費,是上次在瑞士見面時,楊柳給我的英磅。


  麥科走後,我洗漱一下,先用餐倒時差,睡了五個小時,楊柳還沒過來,我算算國內時間也快天亮了,我先撥了馬莉的手機,要求先跟李侃說話。李侃也被我的電話叫醒了。


  我先祝賀他和馬莉訂婚,說我現在義大利,要跟馬莉說幾句話。


  馬莉接電話后,說我不用這麼解釋,厲以東前天天亮前是從八樓樓頂跳下的,地下又沒有汽墊之類墊著,他肯定已經走了。警方說在搶救,顯然是要捂著厲以東跳樓的真相,不然,也不會找她和李侃,詢問厲以東跳樓前的精神狀況了。


  據馬莉描述,厲以東見她和李侃時的精神狀態,比她前一次一個人見他時還好得多,不存在精神失常問題。病房和現場都沒有遺書留下,厲以東或許已經事前安排好了他想做的一些事了。因為他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打赤腳從七樓病房往八樓樓頂走,那麼早,沒有誰看到他,他就這麼一了百了,顯然是住院時想好的事。


  「但是,安創公司在厲以東跳樓后三個小時就遭到衝擊,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尋常。」


  「有什麼不尋常?安創公司在楓景新都花園三期本來就有股份,厲以東死了,債權人不找崔之龍,那就肯定找安創公司或者梁啟鬆了。」在馬莉看來,厲鷹集團和安創投資公司,還有自然人崔之龍是當然的老闆。馬莉不知道安創投資公司此前已經轉股給了梁啟松。


  「我是說他們鬧事的時間,好像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似的。」其實,厲以東將豪格酒店的經營權轉讓給陳新時,高雷政商界的不少人就已經知道厲鷹集團內部出問題了。


  「我不覺得時間有問題,我和李侃訂婚不也趕在這個節骨上?陳新前幾天接手了豪格酒店,那些債權還不得有個警覺呀?楓景新都花園三期的問題肯定不比厲鷹廣場少,這是厲以東貪大求全,要全面開花的惡果,未必是厲以東跳樓引起的。」馬莉認為是巧合。在她看來,陳新接手豪格酒店都三天了,厲鷹集團是否出了財務問題,或許被陳新看出來了。


  陳新搶先得到厲鷹集團內部消息,以五百萬接手豪格酒店,他就能迴避他在厲鷹廣場的投資風險了嗎?馬莉說陳明去年上半年對厲鷹廣場感興趣,想跟厲以東合作,其實是為了救他兒子陳新,那麼陳新在厲鷹廣場的投資額肯定不少。


  「那警方找你們,對你們沒什麼影響吧?」馬莉上周六那天差點就被耽誤了訂婚宴。


  「有什麼影響?我們上午接受調查,下午兩點多就回來了,對了,我忘了謝你大媒和你的紅包了。」馬莉自昨晚開始跟李侃同居了,初償了做女人的幸福。


  厲以東是在獲知馬莉和李侃訂婚的消息后的十幾個小時里跳樓的,曾經一直愛著自己的人有了婚訊,是否給厲以東帶來了安慰呢?厲以東知道是我給馬莉介紹成功的嗎?我們仨在厲以東創業之初相處無間,是最佳拍檔,兩、三年後鬧的不快是馬莉跳槽去了楊銘的鼎銘集團打工,我隨後自立門戶。而那時的厲鷹集團,已經初現危機了。


  「謝什麼喲!我也是剛到第一站義大利,先這樣,我有電話打進來了。」我說完掛下電話,不想跟馬莉說我在義大利幹什麼,改接了黎紹林一早打來的電話。


  黎紹林說厲以東昨晚十一點多才宣告不治,厲鷹廣場最大的兩個投機客昨晚就跑路了,我急問他們是誰?黎紹林說了柯老七的名字。我問:「還有一個呢?」


  「最先知道厲以東死訊的人,你都想不出會是什麼人嗎?」黎紹林接著分析說,「崔之龍也沒有什麼可以兌給債權人了,如果他不跑,留下來繼續處理楓景新都花園三期問題,他或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現在看,陳新和梁常委可能是受傷最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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