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反逼戴小丹
「真拿你們沒辦法,我有事,先這樣。」我掛下馬莉電話,我想馬上跟馬莉面談從背後遊說楊宇的事,看來明天一早是辦不成這事了,中午後我就得出差了。
「怎麼樣了?」李青問雲問。
「楊瑛答應了,不過得我請她喝茶。」
「那不是麻煩你了?」厲以蓓看著我問,「楊瑛跟馬莉姐和你是不是經常有聯繫的?」
「不麻煩呀!我們平時聯繫也不算多,她有個置業公司在我公司樓下,周一上班時會碰上。」我想楊瑛八成會跟我玩愛昧之類,她會不會拿某事跟我做交易呢?
「那就煩勞你了。」厲家與楊家因為厲以茜和楊銳拖手的事,關閉了所有溝通管道。厲以茜問,「那個爛貨後來怎麼說了?」她問的是我和李青雲是如何跟戴小丹談的。
「你聽聽這個。」李青雲按了手機錄音給厲以蓓聽,他去了洗手間方便。
趁菜還沒上來,厲以蓓在聽錄音,我離開房間拔了黎紹林的手機。黎紹林說他在盤江區我們家附近跟銀行的梁行長他們吃飯,問我何事?我說有個事剛剛得知,比較重要,我明天午後要出差,問他一會能否見面、當面說?
黎紹林說:「既然是重要事,那就回家再說。」
「好,何靈在家,我大約九點回到。」掛下電話,我改拔了何靈的手機,跟她說我大哥一會到我們家談點事,我可能遲點回。
厲以蓓給厲鷹廣場項目五個立項簽批領導都送了好處費,那就肯定有寧振華的份了。除此之外,相關部門下面的小領導們也就有些份兒了。一個項目立項,層層筍剝下來,項目還沒正式開建,就先付出這些「光頭」費用,開發成本沒有不斷拉高才怪。
菜上來后,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聊事。其間,厲以蓓接了家裡的一個電話,聽得出,電話是她母親拔來的。戴小丹自方鼎閣回去,一定帶著她兒子去了厲以東家裡了。厲以東母親蔡怡要厲以蓓勸勸厲以東接受戴小丹的要求。厲以蓓要蔡怡決不能給戴上丹任何承諾,厲以東與戴小丹之間的矛盾只有厲以東和他的委託人可以談。
顯然,厲以東此前是委託李青雲跟戴小丹談判的。原來有三件事,結果戴小丹主動放棄不當厲鷹集團的法人了,今天下午只談兩件事。李青雲完成了一個,另一件事,李青雲只是替厲以東拖了一個月時間。接下來的問題是,戴小丹所說的兩千五百萬是否能談少點呢?假如能談成一千五百萬,這一千五百萬厲家能否籌齊呢?如果籌不到,怎麼辦?戴小丹或許也需要一個時間,進一步了解與厲以東相關的事件背景。比如厲鷹廣場究竟欠了多少債呢?
李青雲沒有問我在戴小丹車上與她說了些什麼,他也沒有這個時間問。因為李青雲其間也接了兩個電話,分別是厲以南和三期工地那邊打來的。厲以南今天下午帶警察在中國城路邊附近尋找昨晚的目擊證人,一直等了幾個小時,結果沒等到相關人員。
拉著三個蒙臉男人的麵包車蒙住了車牌,又是時近深夜時分,燈光昏暗,錄像效果極差。找不著襲擊厲以東的嫌疑人的話,厲以東這回要吃啞巴虧了。屋漏又遭連夜雨,厲以東一個月能出院,其實是保守估計。
但是戴小丹只給李青雲一個月時間,厲鷹集團不能繼續大筆融資的話,一個月也籌不到戴小丹所說的兩千五百萬,厲鷹集團現在的收入主要來源於豪格酒店和翡翠嘉年華,外界不明裡就的個別人還會找厲鷹集團銷售部,預定楓景新都三期的房子,一如李瑪湖一樣。但是這筆收入是有限的,也等於舉債了。
接完工地的電話,李青雲問我意見?我問厲以東是什麼意見?
李青雲說厲以東的意思是拖著戴小丹。我說很多問題都是拖出來的,如果換成我,在不能與戴小丹登記的前提下,必須不惜代價解決戴小丹,比如兩千五百萬能不能少點?付款方式能不能靈活點?她兒子能不能留在厲家?這些問題都必須淡。
「錢呢,從哪裡來?」厲以蓓插話問。
「這錢有幾個渠道,一是舉債,二是節省公司不必要開支,全力集中資金解決此事,三是可以找的領導都必須找上門去訴苦,不怕告訴他們,厲鷹集團倒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看這些領導是否可以變相給予支持,哪怕是介紹一個小投資商進來也好。四是豪格酒店和翡翠嘉年華的家庭內部股份分成這麼多年了,是否可以進行內部調整?五是76號地皮能否變更成兩塊?以利招商引資合作,這些都是可以考慮的。」
就我對厲鷹集團的了解,我只有這些意見。
李青雲就我剛才所說做了回應說:「第一個渠道一直在做,只是現在的收效甚微了,第二個渠道自去年秋開始就實施了,像楊總他們這些離開公司的高層員工還有兩到三個月的工資無法付清,公司已經夠節省了,根本沒有空間了。第三個渠道,我會跟厲總說的。第四個渠道嘛!我們願意,即使以南願意,周隨紅怕是九成九不願意,還有蔡東寧那邊,即使有點錢,他也不願意,一說這事,我就裡外不是人了。76號地皮能否變更?我想都不敢想。」
「為什麼不敢想?76號地皮那麼大,位置那麼偏,不是大的財團,是不會進入的。變更成兩塊之後,大財團未必看得上,但是本地大公司可以合作的比比皆是,哪怕是整個賣掉一半地皮,搞定了戴小丹,剩餘資金全部投進楓景新都花園三期,厲鷹廣場那邊的利息和債務壓力就能得到緩解。公司不再有不良信息外傳,引資才能成為可能。不然,公司要扛著厲鷹廣場的利息和債務壓力,厲總個人要扛著戴小丹這個剌頭,公司什麼時候是個頭?」如果李青雲春節前跟我所說屬實,現在這麼做怕都遲了。
「從春節前到現在,又半個月有餘了,這個壓力已經空前了。」李青雲當著厲以蓓的面,他只能接著他春節前跟我說的事,做一個小結性回應。他不好說厲鷹集團其實可以宣布破產了,我前面說的解決方案都無濟於事了。
仨人吃過飯,厲以蓓要李青雲跟她一起回一下她娘家。李青雲問厲以茜吃飯了沒有?厲以蓓說她離開醫院時厲以茜還沒吃飯,我讓服務員給厲以茜打包后,才買單。
李青雲和厲以蓓開車走後,我回盤江區自己家。
在路上,我先梳理厲以東的策略。厲以東拒絕與戴小丹登記結婚,並不排除是為了保護戴小丹母子未來置身事外,但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必須保持離婚狀態,這個狀態是對他「養」的兩個女人的背後人的最好的支持。有了這個狀態,他就能左右逢源。
戴小丹對厲以東來勢洶洶,厲以東以一個「拖」字對付他,所以戴小丹認為厲以東此次被打受傷是自傷,是有意拖延她的,因此,誰打的厲以東?恐怕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李青雲說的,這事是楊宇讓他的狐朋狗友乾的?二是厲以東請人將自己打傷了。
厲以東為什麼要拖著戴小丹呢?厲鷹集團已經沒什麼「造血」功能了,還利息都成了問題了,他付不起戴小丹所說的兩千五百萬,他就像一個躺在地下耍賴的小孩。
戴小丹最後還是拿不到她想要的兩千五百萬,那麼戴小丹就會對厲以東和與他有關係的官員出手,那就是逼戴小丹對出手了呀?這就是厲以東的目的?我簡直不敢想像。
從戴小丹的那一頭看,戴小丹一開始還想當法人,現在她放棄了。她說她跟厲以東登記結婚,是不可以商量的事。不登記也可以,讓厲以東賠她兩千五百萬的青春損失費,戴小丹是為了這兩千五百萬嗎?明明知道厲以東拿不出這筆錢,那她就是意在對厲鷹集團的掌控了呀?她知道厲鷹集團資不抵債了嗎?也許並不知道。
戴小丹給了厲以東一個月時間,如果此時厲以東宣布破產,戴小丹從厲以東這裡一分錢都得不到,她就只剩下揭發與她有關係的官員了,不接受她條件的官員,就會因她而倒下。同樣,厲以東到期付不起她要的錢,戴小丹一樣會出手。
逃命保官位的官員只有一個月時間,事先知道的可以想辦法洗白自己,繼續人模狗樣地從政為官;不事先知道兇險的官員就會成為「襲擊」對象。
而戴小丹的終極目標是與厲以東結婚,進而將厲以東取而代之,然後以她手中掌握到的官員們的醜事,要脅相關官員出面救活厲鷹集團。戴小丹是這麼想嗎?
回到家裡,我大哥黎紹林已經過來半個鐘了,正在客廳喝著茶。
何靈給他切了水果,兩人在客廳聊天。我到家時,剛好九點。
洗過臉,坐回客廳,我跟何靈說要跟黎紹林說事,何靈進了何昕的房間,關起門跟何昕講故事。黎紹林馬上估到了幾份:「又是厲以東的事吧?」
「你知道了?」厲以東被打住院快二十四小時了,外界肯定有消息了。
「我不知道呀!但我想肯定跟厲以東有關。」黎紹林是真不知道。
我先跟黎紹林說了厲以東昨晚在中國城附近路邊被打的事,警方正在調查取證,但是這事極可能查無可查,不了了之。黎紹林說:「路邊有監控,怎麼就查不了?」
「厲以南今天查了監控了,蒙渣渣的,麵包車也蒙了車牌,打他的人還蒙了臉,又找不到目擊證人,怎麼查?他懷疑楊宇請人打了他,原因是他春節前找調查公司調查楊宇談的幾個女人,想逮住楊宇和某個官員的把柄,這事我是半信半疑。如果這個前提不存在,那我就有理由相信,厲以東是自傷。」我對黎紹林做了小結分析。
「自傷?厲以東吃錯藥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黎紹林不相信有這種可能。
「自傷是不能排除的,因為厲以東自傷住院后,他就可以藉此拖著不跟一個女人登記結婚,這個女人就是那個手裡持有李淼緋聞錄像的女人,她現在極可能是厲以東唯一的女人。」我接著跟黎紹林說了我與戴小丹「接觸」前後的整個過程。
黎紹林聽后倒吸一口涼氣說:「這個女人不一般呀!她居然跟這麼多人都有關係,而且是那種關係,她叫什麼來著?」黎紹林要問准戴小丹的名字。
「叫戴小丹,就是臭名遠揚的戴小鳳的妹妹,五、六年前是在高雷作保險業務的,躲著給厲以東生了個兒子。」我說完喝了一口茶。
黎紹林拔了一下電話,問寧振華是否知道戴小丹這個女人之類的話,意在問他是否跟戴小丹有關係。過了一會,黎紹林說:「你繼續說。」
我將我對厲以東和戴小丹的分析對黎紹林說了。從厲以東的角度看,厲以東或許不方便逼使某個領導對他如何,但是他可以借戴小丹去做一些事,所以厲以東對戴小丹用了一個「拖」字,反逼戴小丹,那麼一個月後,戴小丹必然會出手,高雷官場一定會有一場大地震,誰遭災就不知道了。我告訴黎紹林,如果戴小丹真的與寧振華無關,那我就由著她了。
「怎麼說無關呢?厲鷹廣場立項的事就跟他有關。」黎紹林對我直說了,正好應對了厲以蓓吃飯時所說,當時五個領導都收好處費了。而對厲以東見死不救的人,他肯定會咬的。
「就是住宅層高設計收益吧?」我問。
「厲以東當時口頭承諾兩套房子,但是項目沒做起來,這個事是不算的,至於現金,我現在不好問,你覺得一個月後肯定會出事嗎?」
「我感覺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而且只有一個月時間,再說了,自去年底開始,大方向已經轉方向了呀!哥,你沒看出來嗎?」我又沒從政,我只能這麼提醒他了。
「那你覺得大秘應當怎麼處理他和厲以東的關係呢?」黎紹林問計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