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一繩四螞蚱
如果我沒有猜錯，李淼是在城鄉建設局任職時泡上錄像中的女人的，而錄像中有兩個女人，一個背對鏡頭，身材妙縵，人長得怎麼樣無法知道，另一個與李淼在床上情調，與中國城那些雞無異，這兩個女人的身份會是這樣嗎？
「那就這麼辦，明天我找兩個卡號給你備用，你要不要這筆錢，你都得這麼處理才安全，還有，你就不要用自己的常用手機跟你同學聯繫了。你年初四去何靈那裡要多久？」黎紹林焦急這事了，這說明剛才打進他手機的電話，也是寧振華打給他的。
「我年初四去貴州，計劃在何靈家停兩個晚上，估計得年初七才能回到高雷。現在最關鍵是我同學，她極可能到年初十才回深圳，那個手裡有錄像的姐妹也可能年初十才返回深圳上班，所以這事現在急是沒有用的。另外，厲以東這邊，恐怕得有人出面多安慰他，只要他不出來折騰，給戴小丹帶來危險，這個錄像肯定不會上傳的。」誰出面安慰厲以東，這我就不管了，反正螞蟻上誰的腳，誰才會跳。
談過錄像如何處理的事，我帶著何昕，和黎紹林一起下樓。
黎紹林走到沿海大道，他拐彎往盤水區走了，我猜想他一定找寧振華去了。
寧振華和李淼，還有市發改辦主任杜升都是厲以東的厲鷹廣場項目的審批者，上頭的分管領導是剛升任常務副市長不久的蘇洪起，他們四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如果現任副市長李淼只是個人腐敗，問題還好辦，怕就怕事涉厲鷹廣場項目審批和背後運作。一旦李淼的事因厲以東與戴小丹關係鬧僵而被暴露，以上四人中的三個非事主也都少不了受到影響，甚至被內部調查。
過去幾年，厲以東辦理厲鷹廣場項目立項事務時，他就沒少以我與寧振華有親戚關係為由，要我專門去攻寧振華的關，我當時就已經有自立門戶的打算了，所以厲以東一說這事，就讓我給拒絕了。厲以東只好讓他妹妹厲以蓓和妹夫李青雲專門找寧振華。
厲鷹廣場是高雷市當年的市標性建設項目，地皮拍賣時，幾家有實力的發展商都介入了競拍，包括梁啟松的安創投資公司也都陪標了，但是公開宣稱非得手不可的楊銘、周瓊、梅通明和陳新等人卻沒能中標。李青雲替厲以東競拍，一億三千萬拿走地皮。
項目立項成功時，厲以東出來了，大擺宴席，並讓媒體公開報道，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才是東主，諸不知，李青雲的底細被楊銘他們幾個摸得一清二楚。
楊銘他們幾個的目的是抬高地價。競拍結束后，梁啟松看出問題了，所以他後來堅決不參與厲鷹廣場的開發，厲以東被氣壞了。但是這塊地皮到手了，厲以東不搞也得搞。為了邀請世行中國區總裁前來考察項目開發，厲以東大手筆格升厲鷹公司為華南省厲鷹集團，再次拿到他現在都還捨不得丟手的距離我的桐江世家僅有兩里之遙的一塊地皮。
厲以東自始一時炙手可熱，彷彿打敗了他的所有對手。其實不然，他單拿厲鷹廣場這塊地皮時就該打住了。可他自己卻想一口氣追上楊銘，非得多儲上幾塊地才過癮。
從厲鷹集團的角度看，厲以東儲地不夠、實力不濟的話，他是很難邀請世行的中國區總裁前來考察的他公司的。結果他做到了，世行還跟厲以東簽了個投資協議，我想也是因了這一條，市領導們才頭腦發熱，對厲鷹廣場。厲鷹廣場就是在這個背景下立項的。
立項之前，厲以東請了一些市領導跑了一趟國外，還專門請杜升和李淼多跑了一趟新加坡。杜升此前就兩起兩落才坐回市發改辦負責人的位置，我想他肯定不會是厲鷹廣場項目立項的主導人。項目立項成功，寧振華和李淼才是主要人物。
而前兩年提的三個副市長，李淼是最年輕的一個，風光蓋過轉任黨口要職的寧振華，我當然希望李淼只是個腐敗個案，而無關與我有親戚關係的寧振華了。但是黎紹林剛才的緊張和表情告訴我，一旦李淼有事，肯定會影響寧振華，不然，他焦急什麼呢？
回到家裡，我讓何昕先洗澡，一人開電視看春晚。春節晚會的節目已經過半了。
何昕洗過澡，自己找睡衣穿上，回客廳跟我一起看春晚，看了一會，她要給她媽媽何靈打電話。我說：「何昕，媽媽那邊沒信號，打不了手機，也看不了春晚。」
「那不是可惜，媽媽她年年都跟我看春晚的。」何昕偎在我身邊。
「是呀，明年，媽媽會跟我們一起看春晚的，來，吃水果。」水果是我在何靈前天回家當晚就買回來的。何昕跟我過了兩個晚上，動都沒動過。我想何靈以往一定捨不得給何昕買水果了。何靈是跟誰懷的何昕？她自己不說，我也無法逼她。我相信，時機成熟，她會跟我說的，除非她並不愛我，但一切的一切證明，何靈是愛我的。
去年的春晚，我呆在我大哥家看了大半節目，魏紅英就沒少在我面前嘮叨我的婚事，今年用不著聽她嘮叨了，黎紹林會不會跟她說李淼的事呢？
看上去極其嚴肅的李淼，他居然想到將自己的女人寄養到別人的名下。是厲以東自告奮勇做這事呢？還是他和李淼早就因為共同利益而達成默契了？我猜想厲以東和李淼的關係是在李淼任職於市城鄉建設局的時候就開始的，那麼這事至少也有四年了。
梁玉蓉此時已嫁入厲家，做為厲以東老婆，她居然一點都不知情？
以性格而論，梁玉蓉的確不怎麼愛管厲以東，只顧自己的工作，但是夫妻兩人共同生活了四年有餘，我想梁玉蓉肯定知道一些厲家的內幕事，包括厲以東與某女人的關係。如果我沒有猜錯，梁玉蓉最後下決心與厲以東離婚，也許就是因為李淼寄養在厲以東名下的這個女人。因為戴小丹給厲以東生了個兒子的事，梁玉蓉是在離婚後才知道的。不錯，梁玉蓉正是因為知道厲以東「偷養」了別的女人，才堅決與他離婚的。
甚至，梁啟松花大血本與厲以東切割、退股，也是因為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是誰？會是錄像中的女人嗎？如果是，這個錄像怎麼就到了戴小丹的手裡呢？厲以東與梁玉蓉結婚之前，他就睡了戴小丹了，兩人的關係至少早了一年有餘，那時的厲以東的手裡有兩個項目，馬莉替他完成了第一個項目報建，我接手了第二個和楓景新都花園第二期。
難道這是戴小丹和那兩個女人對厲以東、還有李淼下的一個套？
厲以東離了梁玉蓉，戴小丹極可能成為與厲以東唯一有同居關係的女人。
那天晚上，戴小丹找到了厲以東，當著我的面數落厲以東，李青雲都無法聽下去。
李青雲說厲以東還有兩個女人，而且都生了孩子，厲以東因此而家庭開支很大。李青雲知道這兩個女人中的一個是李淼寄養在厲以東名下的事了嗎？如果不知道，他一定將她們都視為厲以東當然的女朋友了。戴小丹也許已經發現厲以東和這兩個女人的實際關係，但是她就是不說破厲以東，只跟他鬧著要錢之類，即使如此，厲以東未來也會永無寧日。
從這一點上看，黎紹林和魏紅英擔心我會步厲以東的後塵的心情是可能理解的。但是我與何靈的關係，並非黎紹林和魏紅英所想的那樣。何靈的背後沒有別的權力男，即使有男人，也是楊宇之類的追鮮獵艷者。從何靈一直居住的環境看，她或許追尋過何昕的親生父親，可是往事不堪回首，她只好一人咽下了這杯苦酒。
如果不是早前與楊柳約定了後天在瑞士見面，我應當儘快去貴州見何靈。在我看來，何靈這些年有體面的工作，人長得又漂亮，正是最吸引男人的時候，儘管帶了個女兒何昕，可她如果想找個男人嫁了，這完全辦得到，快六年了，她為什麼不早找一個呢？
快零時了，何昕自己回她房間睡覺后，我給楊柳發了一條信息，但是楊柳沒有即回我信息。此時，我的手機里儘是親人和朋友，舊同事、同學的春節問候，還有我公司的管理人員和交易市場內的經營戶也都發給了我。我選擇性回復了三十幾條，卻一直也沒有找到李青雲發給我的新年問候。我不死心，再次爬「樓」看最先的信息。
看到六十條信息時，才看到李青雲的一條信息，原來，他在我下午四點多見黎紹林商討李淼的錄像處理意見時，他就給我發了新年問候了。李青雲這個時間應當回到自己家了，我想了一會，給他回了一條信息：李總新年快樂！新年前說的事辦了沒有？
我想此時的厲以蓓肯定在李青雲身邊，所以我沒有問他是什麼事。
等了一會，李青雲拔電話過來了，問：「你還沒睡？」
「大過年的，一個人什麼時候睡不行？那事辦得怎麼樣了？」
「託了人了，辦得怎麼樣，暫時沒有迴音，大家都在過年，估計得等過了年才行。」李青雲接著問：「你招了楊總、楊森去你公司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