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楊瑛有胎記
「我接到通知了,照辦。」我笑著回了魏紅英一句,因為她也是來檢查工作的。
那麼黎紹林一定也在陪著某個市領導跑基層檢查工作吧?體制內的部門領導人們,這個時候大都如此的,恐怕無人可以例外。
僅僅十來分鐘,市、區領導蘇洪起和章卉等一行人一陣風似的刮過去了,不留指示,只留一些問候、一些照片,保存在記者們的攝像、攝影機之中,看政治需要,再一一曬出來。
領導們走後,我開車去龍潭大廈,此時也快上午十一點了。
按國家放假規定,龍潭大廈上的公司都放假了,也鮮見有員工上班了,此時來到這座大廈的人,多半是在這幢寫字樓里辦公的大大、小小的公司老闆們,他們或拎著級別不等的禮品袋,或吹著得瑟的小調,也只有他們才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我慢步走向電梯口,只有一人在等電梯,一會又來了兩個。電梯快到一樓時,一人從左側士多店奔進來了,叫著等一下。我進電梯后回頭一瞧,最後進來的竟是楊瑛。
楊瑛進了電梯,發現了我,跟我打招呼,問我新年好。我回了她一句新年好。
可是到了六樓,楊瑛卻並沒有進她所在的置業公司辦公室,而是跟著我們直上。
到了七樓,我出來時,楊瑛也跟著出來了。
「楊總,都放假了,你還要檢查工作?」我停下腳步,說得有點生硬。
楊瑛推著我說:「我要問你事,進你辦公室去。」
「問我何事呀?」我邊走邊問。
「進去再說,我還沒來過你公司呢。」楊瑛在等著我開門,也在找著與我說話的理由。
我開了門,請她進我辦公室,楊瑛邊進邊問:「楊柳她這段時間有跟你聯繫嗎?」
「沒有,怎麼啦你?楊柳又失蹤了不是?」我背對楊瑛打開我辦公室的門。
「好象失蹤了似的,跟上次無異,所以我就想你是否有她的消息。」楊瑛跟著我進了我辦公室。我辦公室下的六樓,正是楊瑛的辦公室,兩人不約而同地選了這個位置做主人位。
我請楊瑛坐下,給她拿了果品說:「她是玩失蹤吧!跟上次無異?上次是什麼狀態?」
「上次是什麼狀態,你會不知道?照我看你最清楚。」楊瑛拿眼睛盯著我。
「我最清楚?楊總,你是指她在高雷辦畫展的事吧?」我估摸著楊瑛會事後找到博物館陳館長了解楊柳辦畫展的細節。
「是呀!難道不是你替她辦的畫展?」楊瑛的眼神告訴我,這事就是我所為。
「當然不是了,是她自己找到廣告公司替她辦的,我是後來才知道,畫展快結束時才去看了畫展,聽說辦得還算成功,報紙也報道了,你不是也看過報紙?」我接水泡茶。
「這麼說,你和楊柳的接觸,其實重點在於你在路上救了她,之後,就沒你什麼事了?」
「差不多就這樣,畫展結束時我們見面了,她將住院的費用還給我,我說她姐姐你替她還我錢了,讓她不用管這事。她便請我再幫她一次,給她當司機。我第二天下午送她們去機場,原來想也順便送送梁醫生的,結果看到楊宇也去了,所以我沒有進候機大廳,後來,故事就這麼結束了,楊柳現在情況如何?我還納悶了這事呢,前幾天看你發給我的照片,怎麼就沒看到她呢?她不是在英國留學嗎?楊宇和梁醫生結婚,你們沒請她參加嗎?」
「我們請什麼請?她人影都找不著,我看她就是賴在英國混日子,連你都沒有她消息的話,我怕是沒了這個妹妹了。」楊瑛看著我,似是求援,卻又不像。
「沒了?這怎麼可能呢?我聽她說,上次辦畫展,她除了請畫師和請媒體,還有來回跑,她還是賺了點呢,她又管你們要錢了?」我故做驚訝。
「她辦的畫展,已經颳了家裡一大筆錢了,她在外面鬼混這麼多年,家裡何時虧待過她?一個楊宇,一個楊柳,簡直就是無底洞。現在好了,楊宇結了婚,總算有人管他了,可楊柳呢,一句不合,立馬拍屁股走人,無影無蹤,都不知道我媽是如何生的她,完全不像我家人似的。」楊瑛這是跟我訴苦?還是藉機跟我接觸?我已經答應楊柳不再跟楊瑛喝咖啡了。
我給楊瑛斟了一杯茶說:「你喝杯茶,消消氣,這大過年的,她這麼一個活人,毫無徵兆,她不可能不過年的,是吧!你再找找她同學。」
「找她同學?她在國內有同學嗎?你是不知道吧?她這人不喜歡跟同齡人交往,就喜歡跟你這樣的大哥、大叔類交往,並尋求庇護。如果她藏在高雷,她肯定會找你,對了,廣告公司那個女經理,你有她聯繫方式嗎?」楊瑛還不放棄尋楊柳。
「沒留下喲!」我猜想楊柳除了跟我聯繫,她是不會跟任何人聯繫的,一如她藏在高雷搞創作、辦畫展時一樣,為了工作,她非常認真地投入,以避免外界打撓。
「沒留下?我不信。」楊瑛對我搖了搖頭,她固執地認為楊柳不跟我聯繫,也會跟何靈聯繫。她說,「你能讓我看看你手機信息之類嗎?」
「不能。」我瞪了楊瑛一眼,這可是我個人隱私。
「黎總,為了配合你尋找你的胎記新娘,我前些天在你面前脫光光,讓你看了我全身,我身體是隨便讓人看的嗎?做為交換,你也不願意滿足我?」楊瑛重提我看她全身的事。
「楊總,上次是你自願的,但是做為交換,你還是不能看我手機,不過辦公室你可以看看,包括工作記錄本,我真沒有廣告公司女經理的聯繫方式,其實,你可以找博物館要的。」
「是喲!我怎麼就忘了博物館可以聯繫的?但是,我必須先檢查一下你辦公室,還有你的工作記錄本,你剛才同意的,不過份吧?」楊瑛說完立馬站了起來。
「不過份。」我想辦公室剛搬不久,她再怎麼找,也找不到何靈的聯繫方式,就遂了楊瑛的意,不然,她拿她在我面前脫光光的事說事,我難以招架。
楊瑛不再說話,打開辦公桌尋找,其中一個抽屜鎖上了,她沒能打開,工作記錄本自是我公司的例會記錄,而且是我的不全面記錄,裡面根本就不記何靈的聯繫方式。她怎麼可能找得到?
當楊瑛找完辦公桌,移步尋找辦公桌後面的書櫃時,我迅速起身走了過去說:「書櫃不可以找。」
「不可以?這裡不屬於你辦公室嗎?你承諾讓我找的,哎呀!這些書擺這麼整齊,你看過嗎?照我看,你一本都沒看過。」楊瑛此時已經拿到了楊柳不久前「送」給我的畫筒。
我心裡一涼,完了,她一旦打開,就知道我私藏了楊柳的人體畫了。為此,我不敢做出再乎她看畫筒的任何舉動,只說:「這些書里根本就沒有你要找的女經理的聯繫方式。」
「我又沒搗亂,你怕什麼?一會全照原位置放回給你。」楊瑛將畫筒取下,迅速打開蓋子,楊柳的人體畫就這麼溜了下來,打在地板上,並展開了。
完了,楊瑛看到了。楊瑛那一刻的表情是愕住了,一會拾起畫,轉身瞪著我問:「黎先生,你不要解釋一下嗎?畫上的人是你認識的?還是你夢裡的?」
「都不是。是我項目工地工人清理現場雜物時找到的。」我一時呆住了,實說了。
其實,楊柳的這幅小人體畫,是楊柳本來就打算送給我而作的,後來因為我與梁玉蓉關係迅速升溫,不再是兩列並開的火車,楊柳放棄送給我,才落在了工地,而我卻檢了回來。在我當時的潛意識裡,我是喜歡楊柳的,現在已經不是喜歡,而是愛她了。
「你其實天天都看她,是不是?」楊瑛像是審問一個案犯嫌疑人似的問我。
「沒有,我哪裡有時間天天看這麼一幅油畫?我不神經病了嗎?我只是覺得這畫畫得還算可以,便先收著它,遲點再做處理。」我還想找人裱起來,掛著等楊柳回國看我們偉大的愛情呢,可楊瑛先得手了。
「是嗎?那就不勞你處理了,我來處理。」楊瑛迅速捲起畫,拿在手中,走出來了。
「你來處理?楊總,這畫是我公司員工在我工地撿回來的,你得讓我處理。」我前跨兩步,伸手想搶過畫時,楊瑛躲開了。
「你說得沒錯,是你公司員工檢的,但是畫中人是我妹妹,我有權處理她,我不能讓她在外人面前丟我楊家的臉,就這麼著,再見。」楊瑛不客氣,拿起她放在沙發上的挎包。
我將楊瑛攔在我辦公室內說:「是我公司員工撿的畫,我管畫中人是誰?只有我才有權處理它,它是畫,不是楊柳,你妹妹,你無權處理它。」
「我就處理她了,怎麼著?」楊瑛雙手緊攥著楊柳的人體畫,對我瞪眼。
「你還給我,它是我的,你沒聽明白嗎?」我再次伸手,想搶過來,楊瑛再次躲過了。
「她是你的?你愛上她了?她是你的胎記新娘不成?」楊瑛瞪著我厲聲問我說,「我告訴你,楊柳她身上沒有胎記,只有我才有,我才是你要找的胎記新娘,你知道嗎?」
「你說什麼?你身上有胎記?」我一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