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視頻定終身

  「我會的，也給你拜個早年，新年心想事成，拜拜。」梁玉蓉說完掛電話了。


  我下樓回楓葉國際中餐廳吃晚飯時，厲以東拔了我手機，問我吃飯了沒有？我說正在吃。此前的兩、三周時間裡，我回我大哥、二哥家吃飯各兩次，自己一個人吃飯也是兩次，其餘時間裡全是黃河、何勇、陳新他們請我的飯局，吃得有點反胃。


  「你正在吃？一會能來一下豪格酒店嗎？」厲以東似是有事找我求證。


  厲以東的豪格酒店據說是頂給別人了，但是元旦前和梁玉婷在那裡開房時，厲以東的弟媳周隨紅的那些小姐妹們似乎都還在上班，不象是馬上要頂給別人的。


  「呃，我有客人，走不開呢，至少十點之後才有空。」我九點要跟楊柳視頻見面，至少會半個小時。楊柳這麼認真地約我視頻，我想她七個小時前跟我說過的話還沒說盡。


  「十點？這麼遲呀！」厲以東停了一下說，「不是快過年了嗎？咱倆也好久沒見面了，你十點來一下翡翠嘉年華，咱倆說說話、唱唱歌。」


  「好，我準時過來。」厲以東上一次約我見面是在「前進2012吧廳」，兩人就梁玉蓉和吧廳的一些問題交換了意見，相距現在大約三個月不到，不算很久沒見過面的。


  厲以東今晚約我要說什麼呢？如果他當面跟我借錢，我也沒有錢借給他，最多替他付一、兩餐飯錢，這是我大哥黎紹林給我定的底線。我猜想厲以東得到梁玉蓉與楊宇結婚的消息了，首先楊家此前就付了厲以東和梁玉蓉欠下的銀行的債，一共三百萬。


  八點了，楊柳這會在英國不用午睡吧？買了單、結了賬，我拾步回五樓的客房。


  此時何勇拔了我手機，問我要不要參加他們公司的下半場活動？我說我約了朋友，就不去了，問他替我尋查何靈家庭背景的事如何了？何勇說年前事情多，恐怕得過了年才行了。


  「何老闆，這是政治任務，你什麼時候完成，我什麼時候付清你尾款。」


  「尾款？」何勇哈哈大笑幾聲說：「黎總，你是不是忘了？尾款我延期兩個月給你，你就是過了明年清明節再付我尾款也沒事。你要不要清明節期間再辦這事？」


  「這事年後你就得給我辦了，辦好了，過了年，我可能還有個小業務給你，你不想要拉倒。」我說的是高雷化工集團宿舍建設勘探業務。


  經過楊森的努力，我公司上周四中標了。與化工集團的這次合作也許只是一個開始。


  「行，一言為定，正月里搞定這事，不就逮個人嗎？」何勇拍胸脯表態。


  掛下電話，我進洗手間方便，看手機信息，上網看新聞。


  九點一過，我拔通楊柳的手機，與她視頻。


  我原來想，梁玉蓉與楊宇會假結婚，到時我和梁玉蓉天各一方，兩人就定時視頻，可梁玉蓉和楊宇假戲真做，真嫁到楊家去了。跟我視頻的女主角也換成了她小姑姐楊柳。


  楊柳身著睡袍，素臉與我相視，顯然，她是卸了妝準備午睡的。


  「看到沒有？傻大叔，我是不是很憔悴？」楊柳懨懨的問我。


  「沒有呀！原裝正版，好得很。」我對楊柳笑了笑，捉摸著她接下來會跟我說什麼。


  「我還好得很？你知道嗎？我人在英國，他們居然背著我做下這事，我完全不知情。」楊柳說的是楊家背著她娶我心愛的女人、楊柳認的姐姐梁玉蓉而事先不告訴她。


  「嗯，我還以為你躲開了呢，咱倆不說這個事好嗎？」我擔心楊柳還想不開。


  「我躲他們？憑什麼？我一個優等生，不，我一個出類拔萃的高材生，他們居然敢忽略，分明就不把我當家人，也好，他們既然背著我做了初一，那我就得給他們做回十五。」楊柳說得很堅決，口氣一如她十個小時前在電話里跟我說過的一樣。


  「你想幹什麼？」梁玉蓉說楊柳有走極端的傾向。


  「我想幹什麼？今天凌晨咱倆通電話時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裝耳聾不是？」楊柳羞澀一笑，雖然沒化妝，但她笑起來還是很美。


  「咱倆說過好多事呢，你想干哪一件？」楊柳昨天自蘇格蘭回到學校后得知梁玉蓉真嫁給她大哥楊宇，她跟梁玉蓉發小小姐脾氣了。


  「你裝糊塗是吧？」楊柳瞪著雙眼，對我賣萌說，「咱倆昨天就說了兩件事，第一件是楊大糞他陰謀得逞了，這是他們做給我的初一；第二件事是我楊柳要嫁給你這個傻大叔，這是我要做回給他們的十五，我說得夠清楚了吧？」


  「第一件事我就不說了，因為它已經發生了，成了事實了。第二件事嘛！你能不能收回成命？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我還沒想過我和楊柳之間會有這種戲劇性發展。


  「收回成命？開弓就沒有回頭箭，我楊柳，傻大叔你的未婚對象經過一個晚上的深思熟慮，我決定這事了，你得像上次給我辦畫展那樣，不折不扣地執行。」楊柳一臉認真，但我相信她是一時頭腦發熱，才這麼說的。


  「你一個晚上就決定了你一生的幸福？你冷靜一下不行嗎？」我不能貿然答應楊柳，她太小孩子脾氣了，還沒滿二十二歲，嫁人的時間和機會多的是。


  「我昨天就用冷水洗澡了，我也早就冷靜下來了。我不能違背天意。你今天不答應，那我就天天煩你娶我，你還不答應的話，我就回高雷找你大哥他們認我這個弟媳，再不濟，就找媒體公布我們的戀情，總之我手段多得很。」楊柳意在語先，連珠炮似的對我發話。


  我倒在床上，有意不看楊柳，楊柳急問：「傻大叔，你真不要我了嗎？」


  「你一個晚上決定你自己的一生？你是不是急了點？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想想這事？」我一早跟楊瑛喝咖啡時，楊瑛對我也很有意，可我惋拒了她。我當時對她要是有半點親熱，我今晚還不得馬上面對她們姐妹倆？

  「我的事通常會在很短很短的時間裡決定的，我用一個晚上思考咱倆的事，時間足夠了，你知道嗎？至於給你時間，你過了十個小時了，你還沒想清楚嗎？蓉姐她嫁給楊大糞了，你是不是打算跟那個賤人私定終身了？」楊柳對我瞪眼。


  「賤人？誰呀？」我愣了一下問。


  「楊瑛，蓉姐的情敵，現在是我楊柳的情敵。」


  「沒呀！我們只是喝喝咖啡而己。」


  「以後你不許去她那裡喝咖啡，你傻大叔是我楊柳的未婚夫，天都這麼安排了我們，你想來英國救我嗎？」楊柳以死相逼，非得在視頻里說清楚這事。


  「誒，姑奶奶，這事哪跟哪呀！我不去她那裡喝咖啡就是了。咱倆的事以後再說。」


  「不行，今天就得講清楚，你想怎麼娶我？你說，我聽你的。」


  「你聽我的？你用不著聽我的呀！你在英國，我在國內，咱倆天各一方，視頻里談結婚，怎麼談？」我的思路被打亂了，居然說到了與楊柳的「婚事」上去了。


  楊柳忽然對我一笑說，「傻大叔，你從心裡默認咱倆關係了不是？我是你未婚妻，咱倆是按天意訂的婚，是吧？用不著徵求任何人的意見的，對吧？」


  「什麼天意？天什麼時候安排咱倆在一起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一共不到三天整，我怎麼沒看不出來？」我不是要拒絕楊柳，而是想讓她冷靜面對梁玉蓉嫁給楊宇的事。


  「怎麼就不是天意？我來替你回憶一下。高雷市有那麼多工地和倉庫，我和彼得遜都不去，偏偏去了你那個工地。我們在你倉庫里藏了近兩個月，完成了我和彼得遜的大半創意和創作。正在我們彈盡糧絕之時，傻大叔你從天而降，救我於危難之時。這不是天意是什麼？接著我因為餓了兩天兩夜，昏倒在你車裡，是你救了我，我說得沒錯吧？還有，我和彼得遜創作第三幅人體時，你看到我『上吊』了，一時想攆我們走，但是事後你買走了我的第一幅人體，就算那時你沒抱著我的人體睡覺，你敢不承認你看到我真人？我跟你說，除了彼得遜，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看到我。天意不可違，你認命吧！我相信我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正像我拒絕做彼得遜的女朋友一樣。我生來就是你的，你的，懂嗎？」


  「我不懂。你說的天意根本就是巧合。」楊柳還這麼年輕，她即使嫁給我，也守不了幾天的，最多滿足她報復楊家的心理，我可不想再配合她。


  「也許吧！但是，你看到了嗎？這些還是巧合嗎？你先看看。」楊柳在視頻里向我展示了類似於她在我工地倉庫創作「上吊」時的相關用具之後說，「我今天可不是在創作，這條繩索我要是掛上去，腳下的椅子一蹬，你即使現在就在高雷機場，那怕你現在到了英國，你也救不了我。這樣好了，我給你五分鐘考慮，你將來娶不娶我？你自己決定，不許問你家人。」楊柳說完給自己套繩索，然後站到椅子上。


  「幹嗎呢你？姑奶奶，我娶你，快下來。」為安全起見，我「答應」了楊柳。


  「我不下來，你得說你愛我，向我求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