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以東走無路
這一趟救楊柳，我一共花了近兩千元。楊柳在梁玉蓉面前叫我「老公」，叫得那麼響，我還以為梁玉蓉信了呢，不曾想，卻讓我越過底線，叫了梁玉蓉名字。
小煒結賬還沒回來時，楊瑛再次拔了我電話問，「黎總，楊柳跑了，你知道她去向嗎？」
「楊柳跑了？」我故作驚訝說，「我不知道她去向呀！她身上沒有手機，你找找她同學嘛！或許她同學知道呢。」我有意給楊瑛指了一條不是路的路。
「誒！」楊瑛感嘆一聲問，「她同學，我到哪裡找喲！晚上能約你出來坐坐嗎？」
「我今晚有約了，因為我有個新項目，剛拿到審批報告，我得找人替我做環評的，好多事。後天晚上看看吧？」我也不能拒絕了楊瑛，畢竟，楊柳是從我的視野里消失了的，這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楊家人還是會找我的。
「那就說定了喲，後天晚上，我請你，在皇家假日酒店，就咱們倆。」楊瑛不容我拒絕，敲定我和她一個人見面。我還想說容我考慮、考慮，楊瑛卻掛下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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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班后，紀嫣紅先打了我電話，說是五點才能找我，我問為什麼這麼遲？說我今晚上事情多，說不定會提前離開公司，要她四點之前過來，紀嫣紅應下了，說準時過來。
掛下紀嫣紅電話，我電話再次響起，是我大哥黎紹林打來的，他問我拿到了審批報告，就該及時請相關領導吃個飯什麼的，我說我得先做環評，環評過了再請相關領導，也好由他們促成高雷化工集團簽署土地出讓合同。
黎紹林問我受讓資金是否到位？我說這筆錢一直備著，但是打點相關領導的諮詢信息費不好處理，尤其是給高雷化工高層的諮詢費不好支付，很容易出問題。
「你不是要找人做環評嗎？這事就得放到這一塊，還有勘探、拆遷地上物那兩塊，只要費用支出不超過上限，總能平一些賬的，你自己想辦法。你這兩天忙什麼了？也不回紹楠那邊吃飯，對象的事有沒有淡下去？」黎紹林一口氣問了下來。
「這個星期先做環評，項目轉到區規劃局這邊，我再找人搞勘探和拆遷，做三通一平。昨天我去了一下工地，余榮茂已經有些鬆動了，何勇和劉春城兩人態度依然強硬。至於對象的事，我不一直談著嗎？你別老催我。」
對象的事，兩周前，我算是回絕了我大嫂魏紅英為我和張茜安排的相親見面會，難不成，魏紅英仍不死心？非得將張茜介紹給我？這些年，尋尋覓覓，我總也繞不開梁玉蓉。而現在，她已經離婚了，正單著，我更加不能視若無睹。
梁玉蓉元旦之後會有什麼事呢？想想她因為楊柳而有點吃醋，我就無法去愛別的女人。
黎紹林繼續說：「環評、勘探、拆遷、三通、規劃，建築招標，整個流程也就這些了，每個環節都要消化一些諮詢信息費的，不能替你辦這事的公司和個人，你就不要找了，更不要因為是領導介紹的就讓這一步。動遷方面，余榮茂能談成是最好的，何勇和劉春城是連襟關係，只要劉春城遷了，何勇就不會一個人賴著不走。」
「這個我知道。」黎紹林替我梳理了我的近期工作事項，我說，「劉春城這人，你能否通過鍾力書記身邊的人，做做他工作，我聽說他跟劉春泉有些關係呢。」
「有個屁關係，劉春城和劉春泉同村而己，我們不必找鍾書記的。」黎紹林沒有跟我說，只要我答應和李副市的小姨張茜聯婚，劉春城必定會搬走，而且不會有附加條件的，因為劉春城是張茜的母舅那邊的親戚。
「那高雷化工集團那邊呢？你替我約李總，還是我自己約他？」我和高雷化工集團董事長李智有過三次接觸，他們公司有意出讓他們分廠的這塊地，已簽了意向書，價錢方面也經市經委和市委領導出面談妥了，後續的事務是我要給他們的辛苦費如何給。
辛苦費是免不了的事，問題是如何給付，我才能安然而退，這可不是個小事。
「我約他吧！就這個周末，到時你也參加一下。」黎紹林應下邀請李智的事後掛下電話。
我坐下來喝茶，等著小煒打回午餐，吃了后，就在辦公室午休。
下午三點，紀嫣紅還沒過來時，我又接到一個電話，是厲以東打我辦室電話的。
自上次我和厲以東在「前進2012」吧廳見面至今，我和厲以東已有三周沒聯繫了，他和梁玉蓉也離婚二十天了，他曾經跟我說過的民生路舊城改造項目立項的事，我已經通過我的私人關係，這知道此事絕無可能了，厲以東要跟我說什麼呢？還打我辦公室電話。
厲以東開門見山地說，「紹棠，跟你借兩百萬應急，一個月，利息一毛錢。」
「誒，你利息一塊錢，我也沒有錢借給你。」我對厲以東解釋說，「我新項目上周五批下來了，光土地出讓金支付和拆遷，我就得脫一層皮的，這些錢要馬上付給人家……」
「你不用說了。」厲以東沒有問我的新項目是什麼項目，而是打斷我的話，轉了話頭問，「我聽聞中說，玉蓉將吧廳轉讓的事委託給你了，怎麼樣？能轉出去嗎？」
「昨天才打出的廣告，有兩個老闆有些意向，但是我們還沒正式接洽這事，看來不好轉。」我意識到厲以東在打梁玉蓉的吧廳轉讓費的主意，但問題是，吧廳現在是他前妻梁玉蓉的了，即使轉讓出去，梁玉蓉也未必回借給厲以東這筆錢的。
「你就不能趕緊辦這事嗎？」厲以東似乎很急這筆錢的。
「快不了，我還得等等明天和周五的廣告。」我急於出手的話，想接手的老闆必定會踩我著的價的，最低兩百五十萬的轉讓費，我得替梁玉蓉爭到手。
「那你抓緊吧！」厲以東說完掛下了電話，他今天說話的語速跟紀嫣紅一樣快，看來，他真是急著找錢應急的。厲以東通過民間融資的事，我在厲鷹集團工作時就開始了，當時的利息是五分錢到八分錢，現在，他提高到了一毛五分，這個速度，豈不是將他自己往死里逼？
來不及多想，我給梁玉蓉拔了電話，說厲以東剛才打我電話了。
「他是尋問吧廳轉讓的事吧？」梁玉蓉猜測說。
「他找我借錢，兩百萬，一個月，我跟他解釋了不能借錢的原因，他問了吧廳轉讓情況，我跟他簡要說了一下。他催我快點出手。」我想知道梁玉蓉和厲以東離了之後是否仍有聯繫，或者說梁玉蓉與厲以東究竟是因了哪一攤子事而離了婚。
「那你怎麼跟他說？」梁玉蓉也想知道我得到委託后，是否跟厲以東說吧廳轉讓的事。
「我說這事快不了，你不也知道，到今天為止，只有一個梁先生有點意向，但我和他都還沒有時間見面，吧廳轉讓的事，根本就無從談起。」我簡要回復梁玉蓉。
「吧廳轉讓的事，你不可以將內情告訴厲以東的，包括他家裡人，這是我自個的事，還有，即使將來轉讓成功了，你也不能說轉出去了。」梁玉蓉再次叮囑我說。
「以東他有打這筆錢的主意的可能，如果到時轉成了，你會借給他這筆錢嗎？」我得問一下這事。厲以東這麼缺錢，也許不是兩、三個月的事了。梁玉蓉仍借給厲以東這筆錢的話，證明她和厲以東仍藕斷絲連。我追梁玉蓉的事得從長計議。
「你都不願意借給他錢，我能借給他錢嗎？我嫁給他四年多才離婚，就這麼一點補償，我還覺得我虧了呢，這筆錢你得替我看好了，還有，你接洽的人，一定要了解清楚對方的背景，不然，厲以東會知道這事的。」梁玉蓉警告我說。
「我會注意對方的背景的，凡是跟厲以東有關聯的人都免談。」我重複了一下樑玉蓉早前跟我說過的話。周一的廣告出來后，有六人打過我電話，但是去過吧廳實地考察的老闆只有兩個，包括約我周五晚上見面的梁先生。
「那你記好了，小楊怎麼樣了？她家裡人找你了嗎？」梁玉蓉問了楊柳出逃后的事。
「暫時沒有。」我對梁玉蓉撒了一個謊。
「暫時沒有？我不相信。」在梁玉蓉看來，楊宇已經知道楊柳的病房了，還在病房裡打了我一拳，楊宇肯定不會就這麼了事的，也肯定會找我的。
「你怎麼就不相信我了呢？我又沒有小楊她的電話，她不聯繫我和你，誰能知道她躲到哪裡去了？」我有意轉了話題的方向。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問她家裡人有沒有找過你。」梁玉蓉終於跟我說了楊瑛上午下班前去醫院找楊柳的事。因為楊柳提前出院了，楊瑛按楊宇的意思，尋到梁玉蓉的外一科去了，梁玉蓉說她不知道楊柳的去向，楊瑛對梁玉蓉明說了她要追我。梁玉蓉這會這麼問我，就是想知道楊瑛是否找了我，而我卻不知情。
「呃，小楊她姐姐楊瑛打了我電話，問小楊去向，我說我不知道。」
梁玉蓉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承認楊瑛打過我電話，問要楊柳的去向。
「她沒約你見面嗎？」梁玉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