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林婧雅是被黎默扶著走出交警局的。
於雨也是一臉沉重的跟在他們後麵走。
林婧雅作為事故發生現場距離最近的目擊者，她被交警帶回去做筆錄了。雖然心裏仍心有餘悸，但是她還是在短時間內調整了自己的狀態，冷靜的把自己所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交警以及警察。
林婧雅輕輕地推開身旁的黎默，不好意思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煩你們。”
無論是在國外的那次，還是現在這次，黎默總是能適時的出現，看到她最狼狽不堪的一麵。
“你好點了嗎？”黎默看著她依然沒有多少血色的臉，褐色的眸子裏充滿了擔憂。
林婧雅對著對方搖了搖頭，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已經沒有事了，她自以為是一個友好得體的微笑，可是落在黎默和於雨麵前那是一個很難看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你們快點走吧？你們不是有事情要處理嗎？真的不好意思，耽擱你們的時間了。”林婧雅這時才想起來，對方還有急事。
黎默看著麵前的女人，秀氣的小臉上有著溫順的隔離，這種人看似是最溫柔的，但是卻是最殘忍的存在。她能對每個人好，但是誰都不能真真正正的進入她的內心。
“即使現在趕過去也於事無補，我先讓於雨送你回去吧。”黎默體貼的說道。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林婧雅直接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她不能再麻煩對方了，“我還要回學校一趟。”
黎默看著對方強硬的拒絕，也不再強求，“那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像是一種鼓勵。“希望你能記得我們星期天之約。”
於雨聽到黎默說“星期天”，看了看黎默，又看了看林婧雅，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林婧雅點點頭，笑著說道：“好的，我不會忘記的。”
在走之前對著於雨和黎默各說了聲再見，便獨自離開了。
於雨走到黎默身旁，他看著林婧雅的背影，有些不解的問道：“不是說，先不要把她扯進來的嗎？為什麽又……”
黎默褐色的眸子，此刻沒有了以往的溫柔，反而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漩渦。待他把看林婧雅的視線移回來，放到於雨身上時，沉默著不說話。
他不知道他該怎麽跟於雨說，因為他自己都理不清楚，對林婧雅的態度，他隻是知道他很留戀，總想待在對方身邊，享受著跟那個人極其相似的溫柔……
林婧雅剛剛走到學校門口，手機就響了。
林婧雅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無聲的笑了，無奈的搖著頭。心裏忍不住感歎道：林婧雅啊林婧雅，你這是栽在方禹程手上栽的有多慘啊！居然光是看到對方的名字，剛剛還慌亂的心頓時平靜下來，殘留在心中的恐懼也快速消失的無影無蹤。
“喂～～”聲音帶著自己察覺不到的激動。
“你在做什麽？我有沒有打擾到你？”方禹程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沒有，我正好在回學校的路上，剛剛出去辦了點事情。”林婧雅一邊走著一邊說道。“那麽？！我們尊敬的方總在幹嘛呢？”林婧雅打趣著。
“剛剛開會結束。就想給你打個電話。”辦公室裏的方禹程一手拿著手機，一邊翻閱著手中的文件。流利的在上麵簽字，又把文件遞給阿sa，阿sa連忙接過去，又把另一個文件遞了上去。
麵對自家老板上班時間用寵溺的語氣煲電話粥，阿sa表示她早已經淡定，見怪不怪了。
“唉～～你們這些什麽總的啊？？！就是有開不完的會，批不完的文件。”雖然用打趣的語氣，但是心裏其實是有些不滿，他們這些老板根本就沒有人們所說的那麽輕鬆。方禹程看文件經常看到大半夜甚至有時候是通宵。
即便像是黎默那種人，聽到文件出了問題，也不得趕過去處理。
所以那些人隻是看到他們光鮮亮麗的外表，沒有看到他們為之努力而付出的汗水。
“嗬嗬～～”帶著磁性的聲音，通過電流更加讓人著迷，帶著笑意說道：“沒辦法啊？我要養家。”
“嘖嘖嘖嘖～～方禹程你簡直了，我發現你越來越油嘴滑舌了！！”林婧雅表示麵對方禹程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十分的汗顏。所以，這也從另一個方麵充分展顯了方禹程的悶騷屬性。不過，有那個女人不喜歡自己所愛的人對自己打情罵俏呢？即使是她林婧雅也不例外。
“這輩子也就對你說過”方禹程突然很嚴肅的來了一句。
他雖然對蘇蕊也很好，但是從細節上相比較，其實是比不上對林婧雅的各種寵溺與縱容的。他自己也很納悶，在二十歲的時候和蘇蕊在一起，他就像是三十歲的男人，成熟穩重。而和林婧雅在一起，卻完全是相反，奔三的人卻如青少年，心中那團沸騰的熱火，不降反而升的更快……
“……”林婧雅原本想繼續打趣的話被咽了下去，這種隨意切換各種屬性的方禹程，林婧雅有時候跟不上對方節奏。不過她也不能不回應，因為方禹程在這種方麵比女人還要敏感，帶著滿足的語氣，輕聲說道：“方禹程，我很榮幸。”
在這段遲來的感情中，兩個人都努力的在維護，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阿sa看了看手上的表，輕聲的叫喊著：“方總。”
方禹程聞聲抬頭，就見阿sa指著她手上的腕表，示意時間。
“我今天晚上有宴會要參加，可能會回去很晚。”方禹程一隻手快速的翻著文件簽字，然後遞給阿sa。
“嗯，我知道了。方禹程你記住啊，盡量不要喝酒，偶爾忙裏偷閑去吃點東西，嘴不要那麽挑，你的目的隻是保護你的胃，不是讓你享受美食！！”林婧雅瞬間說教。
“唉～～你每次都要說一遍”佯裝歎息，嫌棄對方囉嗦，但是心裏很愉悅。“那你也一樣，晚上早點休息。不要在客廳裏等我回來。現在已經立冬了，很冷，你這樣會感冒的。每次跟你說，你又不聽……”方禹程也教訓著對方。
“知道了，知道了，不知道我們兩個到底是誰比較囉嗦。”林婧雅笑著打斷道。“你快點去忙吧！工作重要。”佯裝抱怨的語氣：“真是的，每次要加班你就會打電話來騷擾我，不知道的以為你在向我哭訴呢？！”
“對啊，我就是在向你抱怨。”方禹程附和道。
“方總，時間。”阿sa在一旁輕聲說道。
雖然聲音小，但是林婧雅這邊還是聽到了。“好了，真不跟你廢話了，我有事情要忙了。先掛了啊！拜拜。”林婧雅便快速掛了電話。
握著手機，給自己打氣，“林婧雅加油！！加油！！！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快點拋到腦後！！！”
重新揚起笑容，跟剛剛那個虛弱無力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
山林的夜晚，天黑沉沉的，整個世界都好像被黑色所占領了，靜寂的四周，偶爾傳來樹葉被寒風搖動的沙沙聲。
方禹程的黑色奧迪穩穩地停在路中間，車燈沒有打開，似乎已經與這茫茫的黑色融為一體，車窗被打大開來，寒風凜冽，吹散了他的發梢。
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直接把車內的燈打開，快速的發動車子。
方禹程幾乎把車速飆到最高檔了，車子沒有了任何限製，在山林道路上就像一隻在夜間奔跑的黑色豹子。
方禹程原本深邃的雙眼此刻布滿隱忍暴戾，唇緊緊地抿著，握住方向盤的雙手可以隱隱看到青筋暴起。
他想著今天接到的電話
“兒子，三年了”
“你也玩夠了吧！”
“是時候結束這場可笑的遊戲了。”
……
“吱——”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已經停在了別墅外麵。
下車的時候，方禹程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淡漠，他看著客廳裏昏暗的燈光，快速的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哢嚓——”推開大門，以往應該出現人，今天卻沒有如願的出現。
方禹程本能的向沙發的方向望去，淡漠的臉上那雙深邃的眸子出現了一絲柔軟，腳步輕逸的邁向沙發。
看著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人，手裏還抱著一本關於心理學的書。看來是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方禹程無奈的歎了口氣，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白皙的額頭，手上的溫度有些偏低，睡著了的人因為不舒服，睫毛顫抖了幾下，喃喃自語道：“不是叫你不要等我回來了嗎？”
雖然每次都這麽說，但是對方從來就沒有聽進去過。林婧雅晚上等方禹程回來的時間有兩年了吧。自從他們搬到這裏住後，林婧雅就堅持著每天在客廳裏他，無論方禹程多晚，她都堅持等。
值得感歎的是，方禹程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過，開始他不懂林婧雅為什麽如此執著，後來童姨告訴他，這裏的夜，靜寂的可怕，讓人慎得慌。再後來，方禹程就開始注意晚上回來的時間了，能推辭的宴會他都盡量推辭，不能推辭的他就盡量早回來。
冰冷的手指一直摩擦著對方的臉部輪廓。
林婧雅眉頭緊縮著，腦袋本能的扭動著想避開不舒服的根源，雙手緊緊地拽著身上蓋的毯子，開始囈語著：“不要～～不要～～”
方禹程蹙著眉，他感覺到對方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但是他又不敢莽撞的把對方叫醒。
“不要！！！？”
突然躺在沙發上的“騰”的坐了起來，眼神中充滿著驚恐！！！
“怎麽了？做噩夢了。”她的舉動把方禹程都嚇了一跳，方禹程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問道。
聽到聲源，林婧雅已經下意識的撲進了對方懷裏，瑟瑟發抖，口齒不清的叫喚著：“嚇死我了！！好嚇人啊！！我看見你被車撞了，滿身都是血！！都是血！！”
方禹程把受驚嚇的人緊緊地摟在懷裏，安慰著：“沒事了！沒事了！都是夢，隻是一場噩夢。”
也不知是方禹程安慰的有效，還是林婧雅的理智已經回籠了。
“方禹程我今天看見一個人就那麽死在我麵前，他渾身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