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終生代價
老人沒有察覺到方禹程的不對勁，繼續說道：“才四十幾歲，還那麽年輕？！那像我，已經是快入土的人了。醫不好也沒有關係。”
方禹程聽後，反駁道：“梁爺爺，你可不能這樣想啊？！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誰知，老人聽後，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腿上，笑著說道：“你說你自己說這種心不心虛？！”
見他笑，方禹程跟著賠笑道。
突然，老人臉色變得嚴肅，變得認真，他伸出蒼老的手，緊緊的握住方禹程的手，他看著方禹程說道：“孩子，不要再和家裏的人鬧了。你難道還要學梁爺爺我，終身不娶嗎？！當時年輕氣盛，覺得一個人沒什麽不好，你看？！到老了，身邊連個人都沒有！當年為了這事，跟家裏的人決裂了！等家裏的人都走了，那個時候才知道後悔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老人拍了拍方禹程的手，意思到自己有可能說得太重了，語氣不知不覺的低了下來，勸慰道：“忘掉蘇蕊吧！重新開始！你會遇到一個更好的，這個世界不是誰缺了誰？地球就不會轉的。”
方禹程低垂著視線，沒有開口。
“你父母也是關心你，他們又沒有什麽錯！而且不要學梁爺爺我，當失去他們的時候，才知道後悔，才知道家人的重要性。”
“梁爺爺，我知道了。”低垂著頭的人，抬起頭，看著老人扯起一絲微笑說道。
“嗯？！”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從病房裏出來，方禹程站在樓梯口想輕鬆一下。卻聽到樓梯口傳來談話的內容。
“人家說了，隻要你願意，一次付款三十萬。”一個雄厚的中男聲傳來。
方禹程輕聲的走了過去。
他看見樓梯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長相普通卻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而另一個人，卻是那個女人。
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
鬼使神差的，他決定就站在那裏聽牆角，以他的為人他從來是不屑幹這種事情的。可是今天……
女人低垂著頭，無言著。
“呃～～我說你啊！？快點決定吧！你等得起，你父親可等不起。”男人見對方沒有反應，繼續鼓動著。
聽到對方提到自己的父親，低垂的腦袋立刻抬了起來。
“……”隻是緊緊的咬住牙，依然不開腔。
“耶！你說吧！這事兒，你也不算虧！拿了那麽多錢，就是借你肚子生一個孩子而已。”中年男人一口黃牙露了出來。
站在角落裏的方禹程聽到這，身體一頓，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
“好！！是不是可以盡快的把錢打過來。”聲音帶著狠絕。
“那是當然的了。”中年男人聽到這個答案，笑著回答。
“……”林婧雅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轉身走上樓梯，那動作越來越快，就跟有人追她似的。
方禹程連忙閃身往樓梯門口走出去。
樓梯門是大打開的，並且樓道裏完全沒有遮擋物，他隻能無奈的站在門後麵。
“砰——”林婧雅不知道門後麵站著個人，她突然衝了出來。正好撞在對方的身上。
林婧雅也沒有抬頭，隻是說了聲“對不起”，因為哭泣，聲音哽咽著。便向病房的方向跑去了。
方禹程蹙著眉看著她奔跑的背影，放在西裝褲裏的手，緊緊的握著。
突然他轉身走進樓梯口，直接走下樓梯，臉色有些陰沉。
中年男人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西裝革履打扮長相英俊的男子……
林婧雅一步又一步的在街上走著，表情有些呆滯，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茫然。
這是一條很破爛的街，周圍除了她，就再也沒有了其它人的影子
她本來是打算繼續讀研的，這樣出來就會有更好的發展空間。可是突如其來父親的病把這一切都打亂了。不過，還好她剛好大學畢業，也不算是太糟糕！
從大一開始，她就沒有拿過家裏的一分錢，包括學費都是她打工做兼職一絲一毫掙的。
這次父親的病倒，把家裏的所有積蓄都拿了出來，還欠了親戚們好多錢，可是還是不夠。
即使醫院通知說找到了適合的腎源，可是做手術需要很大一筆錢。還有後期什麽的。
後來有一個人，說，找她代孕，無論生出來的是男是女，對方都將付給她三十萬。這三十萬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等於是救命錢。
所以她有什麽理由拒絕，對於她來說，還是她占便宜了。
可是，心好痛。
她摸著自己心髒跳動的地方。
“鈴——”手機的鈴聲突然響了。手機在衣兜裏響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摸出手機，看著是個陌生的號碼，秀氣的眉微微蹙著。
“喂～～您是？”有些不確定的語氣。
不知電話裏的另一方說了什麽，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驟緊，此刻握住手機的手，因為激動而緊緊的顫動著，清澈見底的眸子也被這個消息弄得瞳孔放大，唇開了好幾次都沒有吐露出話語。
“為什麽？！為什麽？！！！”突然她對著電話裏就是狂吼。
可是對方卻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了當的掛了，隻留給她一連串“嘟嘟——”的忙音。
“砰——”電話從手中滑落，砸在地上。
可是她完全不在意，她表情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慢慢的蹲了下來，眼淚不爭氣的一滴接著一滴的掉落下來。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她不知道本來說好要找她代孕的人，為什麽會突然變卦，她隻知道，她快絕望了。醫院讓他們們盡快交了所有的錢，好準備動手術。最好是越早做越好。
可是現在他們連做一次透析的錢都拿不出來。
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抓了抓自己的長發，眼睛夾雜著淚水透著的是無比的絕望。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老天爺就像是戲耍她一樣，給了她個機會，卻突然收回了。
“啪——”朝著自己的臉上揮了一巴掌，“啪——”接著又是一巴掌，“叫你嫌棄！！！叫你裝清高！！！”如果不是她遲疑，如果她在對方找到她時，她就一口答應，現在也不會這樣子。突然她停下了打自己的手，隻是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哭的無比狼狽哭得無比無助。
坐在拐彎處的方禹程，遠遠的看著這一幕。深邃不見底的眸子在麵無表情的臉上閃爍著，可是握住方向盤的雙手緊緊地握著，這出賣了他表麵的平靜。
他不是跟著她，而是隨便選擇了條路隨意的開，本意是放鬆一下。可是好巧不巧的他又遇到了她。
他看著她的狼狽，看著她的痛苦，像是被所有人拋棄了一樣的絕望與無助。
深邃的眸子，緩慢的閉著。
他去找了那個讓這個女人代孕的中年男人，他威脅對方放棄讓這個女人代孕的念頭，顯然成功了。
不過，他本來打算讓秘書，以他匿名的方式捐贈她父親所有的醫藥費。
可是如今……
深邃的眸子抖動著撐開。
裏麵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發動了車子，緩緩地靠近那個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
停下車，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一步
既然你遇到了我
兩步
而且還是巧合的好多次
三步
讓我看到了你的
四步
堅強，努力，狼狽，無助與絕望
五步
那麽
六步
那麽
七步
你——便逃不掉了
走到她麵前，四目相對，慢慢地彎著腰，淡漠的眸子，就那麽直直的看著她，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從好看的薄唇裏吐露出來：“你為了救你父親，什麽代價都願意嗎？”
對方呆愣的點頭。
“我願意幫你，但是你得為此付出代價”
一輩子的代價
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站了起來，高大挺拔的身軀，就那麽筆直的站著，久久的站著不動。
突然，方禹程轉身向人群多的地方跑，衝著人群裏，大聲的喊道：“林婧雅！！！林婧雅！！”
周圍有很多人都奇怪的看著這個，長相英俊的華裔男人，一直在呼喊著什麽。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回答。
又換了個地方，繼續剛剛的事情：“林婧雅！！！林婧雅！！”
深邃的不見底的眸子掃過眼睛所看得到的每一個視線，可是依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也不氣餒！他繼續在人群裏奔跑著：“林婧雅！！林婧雅！！！你在哪裏？！”
緊緊地攥住拳頭，眼神無比的堅定。
說好一輩子的代價！
可是，你這個女人，卻也想離我而去。
想都不要想！
半年前，我就說過，
你別想離開我，
你別想從我身邊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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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無論怎麽發動車子，車子就是不肯在往前移動一步。
於雨提醒過她，車子裏的油不多了。
她挫敗的半躺在座椅上，半眯著眼睛看著擋風玻璃前的夜景。
這裏距離市區應該很近了，因為從她這裏可以看見，城市裏夜幕繁華的燈光。
身體向椅子下滑落了些，似乎感覺要舒服一些。
她好累，好餓，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叫謔著疼痛，可是她完全沒有力氣再動一下了，哪怕是動一根手指都要花很大的力氣。
雙手緊緊地環抱住自己，那個樣子像是給自己擁抱一樣，眼皮撐起的越來越慢，她覺得眼皮就跟灌了鉛一樣，越來越重，她心裏安慰著自己道：“我隻睡一會，就睡一會。”
可是，就在她完全閉攏的那一刻，早已經睡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