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他應該想見你
工廠里到底有什麼?
那個人在工廠做什麼?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像麻繩一樣盤踞在她腦海里,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是偶然躲進去的,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只是恰巧碰到。
多年來小心翼翼的習慣和警覺,讓圍繞在自己身邊這些意外看似都是巧合,表面上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可暗面,並非是和自己毫無關係的。
就拿上一次的張家來說,她去的時候,張家滿門活口皆被滅,可東西卻沒被拿走。
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張家應該是被仇家復仇,和她要找的東西沒有任何的關係。
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才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父親。
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付亞斯,只是在張家門外注意到他躲躲藏藏的手下時,這種懷疑也就煙消雲散了。
可奇怪的是,第二天,張家滿門被殺這樣爆炸性的新聞居然沒有人發現。
因為沒人注意加上和自己沒關係,所以這件事就這樣被她拋之腦後。
但最奇怪的就是這一次了,她被名揚幫追躲進那令當地人提起就毛骨悚然的工廠里,居然什麼事都沒有,更沒有見到傳言里的怪物。
只是好奇心上來,想看看工廠里到底有什麼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黑衣人一腳踢翻在地,在然後就莫名其妙被他放過。
可現在仔細想來,那黑衣人身上有股說不上來的淡香,和散發著臭味的工廠界限分明。所以,他不可能是工廠的主人。
而她周圍,更是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以及肉體腐爛的氣味。
只是當時她已經受傷,誤以為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加上石管裡面常年堆積的污穢,可現在看來,應該是那人在處理工廠里的東西。
張家的事和工廠表面上雖然沒有直接的關係,可莫名就是覺得這兩者之間有某種聯繫。
因為都太過巧合,巧合到兩次任務都能碰到意外,而她是從來不相信巧合的人。
「叩叩。」
響起的敲門聲打斷常報喜的胡思亂想,她回了回神,隨手拿了一份文件擺在跟前,然後開口:「進來。」
「常經理,我剛路過你辦公室,聽到你好像在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
來人是她旁邊辦公室的副經理,職位比她低一層。
常報喜不解她來此說這話的意思,但出於禮貌,還是回應道。
「是嗎?那你聽力挺好的。」
「還好,也不算挺好,」對方有些訕訕,「我老公是警察局的,我想你初來乍到來林城,肯定被最近的案件給嚇到了,所以來給你透個底,讓你安心一些。」
聽到這話,常報喜挑了挑眉頭,沒搭話,她可不認為自己人緣好到有人能主動送上門示好。
見她不搭話,對方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的就開始將從她老公那兒得到的「內幕消息」娓娓道來。
常報喜沒有阻止她,甚至在對方說到口乾舌燥的時候,貼心的倒了杯茶遞了過去。
「……被封鎖的工廠里堆滿了死人,門口那源源不斷的血就是從那堆屍山上流出來的……」
「而且,那些死人經過辨認,已經確定是張家的人……作孽嘞!其中還有一個嬰兒……」
「更嚇人的人是,裡面真的有怪物啊!那怪物長的像人……只是手腳比我們要長,身體還能發光!齜牙咧嘴的,嚇人的很嘞!」
「整個工廠里都是腥臭,我老公每天回來飯都吃不下,就一個勁的吐……」
對方把所謂的「內幕消息」敘述完畢后,不在逗留,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對方一離開,常報喜臉色大變,收拾起東西離開了公司。
打車來到張家,除了大門緊閉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異常。
她推門走了進去,什麼都沒有,沒有倒地的屍體,沒有遍地的鮮血。除了牆邊的大樹迎風擺動,再無其他異樣。
彷彿那夜只是一場幻境。
常報喜只覺後背發涼,全身汗毛倒豎,長這麼大,在瀕臨死亡的時候,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而現在,身處在張家,汗毛倒豎不說,也是第一次生出恐懼之感來。
她沒有在停留,轉身趕緊離開,並來到工廠,是工廠周圍被層層警察駐守著。她跟著好奇的圍觀人群里看了一兩眼,然後抽身離開。
深夜,常家別墅。
常父房間的燈暗下去后,二樓一個黑影從窗戶跳了下去,然後像野貓一樣躥了出去。
只是,還沒等躥出去多遠,常父房間的燈迅速亮起,然後躥出去的常報喜手機就響了起來。
「去哪裡?」
身著睡衣的常父臉色極為不悅的端坐在書桌后。
「去警察局。」
「你去那裡幹什麼?我可不記得那裡有東西?」
常報喜垂了垂眼眸,解釋道:「最近林城發生的案子想必您應該也有所了解,我懷疑這件事會牽連到我們身上,所以去探探虛實。」
常父冷道:「哼!探虛實?我看你閑得沒事做了,這件事和我們八竿子打不著,不知道你從哪裡覺得會和我們扯上關係。」
常報喜有些著急,「父親,雖然我現在沒有證據來證明,但我真的感覺這件事很不對勁。」
「行了,你要是真的閑得慌,就趕緊把剩下的那兩個東西拿回來,然後離開這裡。」
「父親……」
「不必在說。」
見常父如此強硬,儘管心有不甘,常報喜還是回到自己房間。不過,她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要是換做是其他事,父親不準,她也就歇了這份心思。
可現在,常家和工廠有了聯繫,和她也有聯繫,這讓她怎麼能不多想?怎麼還認為和自己沒有關係?
所以,背著父親,她一定會把這件事給弄清楚的。
第二天一大早,來到辦公室后,常報喜還沒來得及去隔壁辦公室打聽更加詳細的內幕,就從其他同事那裡得知昨晚工廠發生大火,火勢大到全城消防人員去也沒撲滅。
更是在其他同事的議論聲中得知昨晚工廠大火帶走了幾名守在現場的警察,而其中一位正是昨天來給她透露底細同事的丈夫。
常報喜失神回到辦公室,腦袋裡一片亂麻,所有東西壓在裡面,找不到一個可以整理的開始。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打斷她紛亂的思緒。
「喂!您好?」
「常報喜,我是付詢與的媽媽。」
短短的一句,讓常報喜瞬間怔住,抓住電話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她剋制沉重的呼吸,讓聲音正常,「阿姨,您好,有事嗎?」
「我真的很不喜歡你。」
陳文瀾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有些疲憊和沙啞,夾雜著一些鼻音在其中。
常報喜垂了垂眼眸。
「我知道。」
「可是,與兒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常報喜白了臉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與兒……他……應該很想在見你一面的……你來見見他吧。」
……
掛了電話之後,常報喜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撥了好幾次號碼才撥通過去。
「父親,我要去金城一趟。」
「去金城?你去金城幹什麼?」
「是公司……付氏集團發生人事變動,經理以上級別的人都要去參加會議。」
「人事變動?是因為付亞斯嗎?」
「……應該是吧。」
「付萬名和陳文瀾也是真能折騰的!去吧,順便去打聽陳文瀾在搞什麼鬼。」
「好……」
常報喜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常父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你不會是為了去見付詢與,才用這種借口來欺騙我吧?」
常報喜一驚,立即屏住呼吸用玩笑的口吻說道:「您不放心,可以同我一起前去。」
「哼!最好是真的。」
說完,常父掛斷了電話。
聽到電話傳來「嘟嘟」的忙音后,常報喜手一個不穩,手機滑掉在地上,屏幕被砸碎。
她卻顧不上,撿起手機,拿起包包不管不顧衝下樓。
打車去到機場,坐上去金城的飛機。
短短的三個小時,對她來說,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從登上飛機那一刻,她握緊的手掌沒有鬆開過,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和付詢與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付詢與,你還是付詢與嗎?怎麼這麼幼稚啊?」
「我是啊!我不幼稚,我只對你幼稚。」
……
「常報喜,有沒有人給你說過,你笑起來很美?」
「沒有。」
「那以後,那個人就是我了。」
……
「付詢與,後悔過嗎?」
「永不後悔。」
……
「常報喜,只要你說……你說你沒有,我就相信你……」
「是我……」
……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乘坐……」
廣播傳來降落的提示音驚醒陷入回憶中的常報喜,強迫她回到現實中來。
下飛機后,重新踏入金城地界一瞬間,常報喜竟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彷彿一切不過是一場大夢,醒了,就結束了。
「常小姐,您好!我是夫人派來接您的司機。」
剛一出航站樓,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朝她迎了過來,不等她開口,就先自報來意。
常報喜點了點頭,跟隨男人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