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誰是黃雀?
看著常報喜遠去的背影,付亞斯只是淡淡笑了笑,低頭看了一眼附滿泥垢的手指,隨後將手指伸進嘴裡啃了起來。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熟練得不能在熟練。
常報喜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拐角處后,付亞斯才收起笑意,堅毅的面龐在無之前的弔兒郎當,剛才布滿討好的眼神已經化成譏諷。
他朝常報喜扔煙頭的垃圾桶里吐了一嘴,然後轉身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開口:「出來吧。」
片刻,大樓旁邊的巷子中走出六七個眼帶墨鏡,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其中一個墨鏡男手裡拎著和常報喜相同的箱子。。
三人成行走到付亞斯跟前。
領頭的墨鏡男將手中的箱子恭敬的遞給付亞斯。
「主人。」
付亞斯接過箱子,問了一句:「有被她發現嗎?」
「沒有,屬下們將行蹤藏得很好,沒讓她發現。」
領頭黑衣人答道。
付亞斯點了點頭,查看手中的箱子。
這些人都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能力和他不相上下,怎麼可能被常報喜那黃毛丫頭察覺呢?
見封口處完好無損,沒有任何打開過的痕迹,付亞斯略微放心了些,然後將箱子示意墨鏡男拿著,嘗試著打開。
試了幾個方法都沒能打開,他也不在強求,遂放棄。
看來,不拿到關鍵的鑰匙,是沒辦法打開了。
「你們是在哪調換的?」
付亞斯一邊將箱子拿回,一邊問答。
「是在張宅。」
聽到這話,付亞斯猛地抬眼看向墨鏡男,「張宅?」
「嗯,屬下們趕到時,張家滿門皆損,無一活口,連剛滿月的嬰兒也沒免於毒手。」
付亞斯蹙了蹙眉頭,眼裡有些疑惑。
從這段時間和常報喜相處來看,這姑娘雖然狗眼看人低,一副生人勿近,難以捉摸之外,不像是滅人滿門的陰毒狠人。
「怎麼回事?是她動的手嗎?」
「這個.……」領頭墨鏡男有些遲疑,「屬下們也不清楚,屬下們趕過去的時候,張家已沒有活口,只看到常報喜拿著箱子出來。」
聽到這話,付亞斯眉頭皺得更緊了,「用的什麼手段?」
「刀,都是嚴重的刀傷。不過,屬下還在空氣中嗅到殘餘的迷藥,不是很濃烈,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就徹底消失了。」
付亞斯沉思不語,眼中一片紛亂。
常報喜是一個月前來到林城的,作為從金城來的人,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就有他付亞斯。
不過,他調查過,所掌握的資料中並沒有記載常報喜和張家有什麼深仇大恨,即便是為了那個東西,也不至於到要滅人滿門的地步。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是他沒查到的嗎?
想到這裡,付亞斯將一眾屬下打發離開,自己則帶著箱子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子緩緩駛入夜色中,而在它身後,早就消失在街角的常報喜則抱著和付亞斯一模一樣的箱子隱身在拐角處的樹榦后。
等車子遠去,她才從樹榦後走出來,直直看著搭載付亞斯遠去的車影,嘴角緩緩上揚起一抹譏諷。
「付亞斯……」
常報喜輕起朱唇,將付亞斯的名字小聲呢喃著。
她第一次知道付亞斯是從付詢與那裡知道的。
想起付詢與,常報喜眼神暗了暗,然後轉身離開。
因為想起付詢與,她今夜心緒難安,為了不讓父親看出自己的異樣,她選擇步行回去,藉此拖延時間來整理。
她和父親是一個月前來到林城的。
居住的地方距離她工作的地方步行半個小時。所以,在父親提出購置一輛代步車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就是想擁有這唯一屬於自己的時光。
居住的地方是城中心一幢三層的小別墅,因每幢別墅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既享有城市繁華的熱鬧,又能同時擁有隱私的靜謐。
所以,她父親連考慮都沒考慮就定下了。
只是,對常報喜來說,住哪裡都一樣,住哪裡都不是她的家,她唯一的家是和付詢與同居的那個房子。
那個給過她唯一溫暖和希望的地方,那個有付詢與在的家。
回到家,常報喜將箱子遞給常父。
常父接過箱子,並看了她一眼,眼神毒辣,一眼看出她的不對勁來。
但常父並沒有立即發作,而是將箱子放到書桌上,然後漫不經心的開口。
「你今天是遇到什麼人了嗎?」
常報喜低垂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隨即如實回答,反正,瞞是瞞不過的。
「在張宅取這東西的時候,付亞斯派人跟蹤我,並一路跟到公司,想趁機調換這東西。」
對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人,常父還是有信心的,所以,他絲毫沒有懷疑常報喜會讓付亞斯的人將這東西給掉包了。
常父問道:「是付家那個私生子嗎?」
常報喜回道:「是。」
「他還在糾纏你嗎?」
對於付亞斯糾纏一事,常報喜並沒有隱瞞常父。
「是,表面弔兒郎當糾纏,實際卻在暗中查探我的底細。」
常父冷哼道:「哼!不過是付萬名藏在林城不敢認回的私生子,就算有點能耐,又能能耐到哪裡去,難道比付詢與還要難對付不成?」
提起付詢與,常父下意識看向常報喜,見她臉色瞬間蒼白,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沒有可能,即便還存著那個心思,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別說付詢與他媽不同意,就算他媽同意,你們也絕無可能。」
指甲陷入指尖的皮肉中,常報喜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有的只有滿心的不甘。
「父親,如若沒有其他吩咐,我想回房休息了。」
常父有心還要說兩句,見常報喜低垂著眼眸,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想著不能在把人給逼急了,於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付詢與是埋在他們父女兩間的一道傷口,看不見,摸不著,以為不存在,實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常父雖然對女兒還忘不掉付詢與惱怒,但注意力很快就被桌上擺著的箱子吸引。
付詢與朝著林城趕去,一路上也不怎麼休息,強撐著趕路,腦海里幻想著無數個常報喜見到自己會是什麼反應的場景。
有驚訝?驚喜?震驚?感動?
還是厭惡,嫌棄,煩躁……
付詢與不敢確定,因為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有太多信任方面的問題,有太多隻屬於他們之間的問題,無關於其他人。
但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只要常報喜親口告訴他「不是她」,那麼,就算擋在前面的是刀山火海,他也絕不會退縮。
經過一個休息站的時候,付詢與下車加油,然後撥通顧成年的電話。
「喂?詢與?」
「是我。」
「你到林城了?找到常報喜了?」
「還沒,沒這麼快,只是想讓你幫我查一下常報喜的電話,她.……換號碼了。」
「好,對了,你媽現在正到處尋找你的蹤影,我這邊快頂不住了。」
「沒事,頂不住就頂不住吧,現在她知道也無所謂。」
「詢與.……你爸好像不知道你失蹤的事……」
電話那頭,顧成年有些遲疑說道。
付詢與靜默了片刻,道:「他也不知道我媽囚禁我的事,好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出發了。」
對和母親貌合神離的父親,付詢與並不是很關心。
重新出發上路,顧成年很快發來常報喜的電話,付詢與一邊開車,一邊看了看那電話,手指輕撫在屏幕上,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按下撥通鍵。
常報喜是付氏集團林城分公司總經理,是付氏集團從金城調過來的。
雖說是從付氏集團從金城調過來的,但奈何太年輕,來了坐得又是總經理這種重中之重得位置,難免惹人閑言蜚語,不是沒有人私底下打聽。
但有付詢與他媽在金城嚴防死控,金城那邊知道這件事的人本來就不多,林城這邊的人想要打聽,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再加上常報喜坦然處之的態度,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在質疑什麼。
常報喜下班沒事時,又沒接到父親指派的任務,喜歡到公司和家中間的酒吧坐上一坐。
喝上幾杯濃度高的酒,暫時的放空一下腦袋以及心底淡淡化不開的愁緒。
吧台調酒師對她漸漸熟悉,看到她出現,英俊的臉上因為展開笑容而出現兩個反差的酒窩,有種莫名的和諧。
「嗨!今天是老規矩還是挑戰新的嘗試?」
常報喜脫下呢子大衣,微微笑了笑:「還是老規矩吧。」
「看來,你是個念舊的人。」
調酒師一邊投入工作,一邊半是玩笑的點評道。
常報喜笑了笑,沒搭話。
「你今天下班怎麼這麼早啊?我去接你下班,你人都不在了。」
付亞斯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面上沾有污漬的外套脫下,無比自然的放在常報喜的外套上。
對突然冒出的付亞斯,常報喜心裡已經冒出厭惡,在看到他將衣服放在自己衣服上面,心裡像堵了一口痰似的,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噁心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