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 澤宇生病
吃過晚飯,馮澤宇就走了,陳若蘭本想和馮澤宇一起走的,馮局偷偷在她耳邊說:“你陪了小宇一天了,就不能多陪陪我嗎?”
陳若蘭看著他勉強一笑,便留下了。
兩個人在客廳的陽台上,各倒了一杯茶坐著。馮局家的陽台幹幹淨淨的沒有雜物,隻放了一個雙層的、,一顆綠色藤蔓植物、兩張藤製的椅子和一張玻璃小茶幾。
城市的夜晚車水馬龍,人潮擁擠。陳若蘭歎口氣道:“我真想離開這裏,到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去生活。”
馮局說:“你能舍得丟下我嗎?”
“可是,我在這裏生活得很不愉快,出了門,好象有許多人對我指指點點,感覺大家都在背後議論我,而我這樣在家閑著什麽事沒有,時間長了,我怕自已會得抑鬱症。”
“蘭蘭,我們結婚吧,結了婚,有了孩子,你的注意力就會被轉移,你就不會再在乎別人的眼光了。”馮謙修說。
陳若蘭說:“我也想結婚,可是爸爸……這個時候,似乎不適合談結婚,你看小寶和若希本來都準備結婚了,現在也沒動靜了,你讓我現在怎麽提結婚的事?”
馮局沉默了,陳子堅被請去紀委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陳家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這種情況好象真的不適合提結婚的事。
陳若蘭靠在陽台上,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情不自禁的說:“你看這萬家燈火,每一盞燈光之下,都有著一個故事,或溫暖,或涼薄,或激情,或平淡。就這樣才構成人間百態。”
這段話說完陳若蘭也沉默了,她是一種什麽樣故事呢?而在另一盞燈下的蘇玉又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呢?
“不要去想別人的故事了。”馮局說著象變戲法似的端出兩杯酒說,“人生不一定是激流勇進,也可能是激流勇退,我們可以休息一下,喝點酒,解解愁,等到明天醒來,也許一切就豁然開朗了。”
陳若蘭見了,眉毛一揚,這個時候,她還真的需要這個東西。
陳若蘭正慢慢地品著紅酒,馮局的手機忽然響了。電話是他爸爸打來的。
“小宇發燒了,好象燒得很挺高,39度了。”
“什麽?發燒了?剛剛吃飯時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道,他在家寫作業,寫著寫著,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去叫他上床睡,他還是爬不起來,臉上通紅,我一試,才知道他發燒了。”
“哦,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送他上醫院。”
馮謙修掛了電話對若蘭說:“我不能送你了,小宇發燒了,我要送他去醫院,你自已的打的走吧。”
“怎麽發燒了?”陳若蘭說:“我跟你去看看吧,省得你一個人忙不過來。”馮局點點頭。
兩個人到樓下取了車子,不一會就到了馮局的父母家,他父母帶著小宇已經走到小區門口了。
馮局下了車,見了爸媽,問道:“怎麽樣?燒得厲害嗎?”
他爸說:“還燒著,快去醫院吧。”
陳若蘭也下了車,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馮謙修的父母,但是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麵。馮謙修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爸媽,說:“爸,媽,這是蘭蘭。”
“伯父,伯母。”馮謙修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看上去非常有教養而又平易近人。雖然是在夜裏光線很暗,但是兩個老人還是很努力地打量了她一下,接著又道:“快送上醫院吧。”
馮謙修“哦”了一聲,跟陳若蘭撫著小宇上了車。
到了醫院,醫生讓抽血化驗,等了一個多小時,醫生說是細菌感染引起的,沒有大礙,開了兩瓶水,馮局和若蘭便陪著他到輸液室去掛水。
然後馮謙修就出去了,若蘭聽見馮謙修在外麵給他前妻打電話,告訴她小宇生病的事,電話掛了不到二十分鍾,他的前妻就匆匆趕來了。
她的前妻看到陳若蘭的時候甚是驚訝,陳若蘭不知道她是驚訝於她的年青,還是驚訝於在這樣的場合居然又出現了一個女人,她看了一眼馮謙修。
馮謙修便走到陳若蘭身邊喊了一聲:“蘭蘭。”似乎是在和她介紹陳若蘭,又似乎不是。陳若蘭知趣的從澤宇身邊站起來,對她點點頭微笑,算是禮貌的打個招呼,這本就是她的孩子,陳若蘭不想讓她覺得她霸占了她的位子。
孩子生病最擔心的就是母親,所以她的心思在陳若蘭身上耽誤那微妙的幾秒後便完全轉移到小宇身上了。
馮局簡單和她說了小宇一天的情況,陳若蘭在邊上看著他們,態度語氣都客客氣氣就像陌生人一樣,而他的前妻從外表和態度上看都是個很溫順的人,雖然難掩歲月的痕跡,卻也看得出年輕的時候也是位清秀佳人。
陳若蘭從沒想過要去探究他們的過去,卻在看到了他的前妻之後,有了那麽一絲好奇和衝動。
大約過了十分鍾,她前妻主動過來對馮謙修說:“你們倆回去吧,小宇掛了水沒事了。我照顧她就好了……”
這話說得,好象她知道陳若蘭和馮局住在一起了。馮局也沒有解釋,他看著陳若蘭說:我先送你回家吧。”
陳若蘭沒有回答,她看向他的前妻,她的嘴角輕笑了一下,似乎在嘲諷馮局說這句話的目的是欲蓋彌彰,又似乎是不屑一顧,也是,反正他們已經是過去式了,誰管你們是不是住在一起了。
但是她很快就恢複正常,看著陳若蘭說:“今天謝謝你了,蘭蘭。”
這句蘭蘭叫得,讓陳若蘭有種吃了一隻蒼蠅的感覺,果然擁有過同一個男人的兩個女人天生就有排斥感。陳若蘭現在就很排斥她,她想馮局的前妻 一定也很排斥她,隻是兩個人都要表現出一副很有教養的樣子,這真是個虛偽的世界。
陳若蘭也淡淡的回複她:“不客氣,應該的。”
在回家的路上,陳若蘭忍不住和馮局聊起了他的前一段婚姻。
是陳若蘭忍不住先問的:“她看上去是一個脾氣很好,很溫柔的人啊?”
陳若蘭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就是這麽溫順的一個女人,你們當初怎麽會走到離婚的地步呢?
馮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沒有回答反問陳若蘭道:“那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呢?”
陳若蘭想了想說:“你啊,在我眼裏你睿智、風趣、沉穩、內斂,雲淡風輕、處變不驚……”
總而言之,當一個女兒喜歡一個男人的時候,看他是看哪兒哪兒好。
馮局哈哈大笑打斷她的話說:“哪有你說的這麽好。”說完他又收斂起微笑說,“別看我現在對什麽都挺淡定的,年輕的時候卻是急功近利的人,想做出點成績,想證明自己,說不擇手段也不過分,抽煙喝酒都是那個時候學會的,經常很晚回家,有時候為了工作,有時候為了應酬,她起初抱怨我沒有時間陪她,後來有了孩子,矛盾就更大了,一開始我們會爭吵,我覺得她不理解我,而她覺得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的責任,後來漸漸的連爭執都很少了,我們話就越來越少,婚姻也形同虛設……”
馮局想了想又道:“其實在最後兩年,我們已經不吵架了,就是冷戰,也就是現在說的冷暴力,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心卻離得很遠,我知道她已經心如死灰,我也曾經試圖挽回,可是傷害已經形成了……”
陳若蘭不禁唏噓,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客觀地看來,馮局和他前妻無異是一對非常登對的夫妻,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地設一雙,竟然發展成現在這樣。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是真的嗎?那麽她和馮局步入婚姻的殿堂後是不是也會變成愛情的墳墓呢?陳若蘭想到這裏打了個寒顫,“謙修,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以後也會像她一樣要求你,一樣希望你多陪我和孩子,一樣介意你因為工作而忽略了家?到時候你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和我爭吵?我們也許也會被平淡瑣碎的婚姻生活耗盡了激情,或者形同陌路呢、或者各奔東西……”
“不會。”馮局把車停靠在路邊,堅定地攬住她說:“蘭蘭,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知道在前一段婚姻中,我犯了很多錯誤,導致這樣的結果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從不否認這一點。但是七年過去了,我早已不再年輕氣盛,不再得理不饒人,我已經回歸家庭了。”
“回歸家庭……說得好。”
馮局見陳若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放鬆地拍了一下她的頭說:“小壞蛋,你這是故意逼我對你表忠心。”
陳若蘭委曲地說:“我是真的害怕嘛。”她現在已經沒有了工作,如果再沒有了馮局,她真不知道自已活在這個世上為了什麽。
馮局說:“不要害怕,你最近是因為心裏有事,未免有些憂心衝衝。”
周末,容之奇帶著蘇玉正在街上買東西,老槍打電話說有幾個同學從外麵回來了,叫容之奇出來聚聚。容之奇接到電話,兩個人把東西塞在車後備箱裏,就一起去參加他的同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