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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六 始作俑者

  “在想什麽呢?”馮謙修見陳若蘭不說話問道。


  “嗯,沒什麽。”陳若蘭說:“我是在想領導白天工作了一天,到現在怎麽還那麽有精神?”


  馮謙修說:“你不也是嗎?白天工作了一天,現在這麽晚了還出來散步。”


  陳若蘭說:“也是,我今天有些困過頭了,睡不著了,就出來走走。”


  馮謙修說:“我是給那一幫牛鬼蛇神給煩的,有時候在機關裏做事,真的很無奈,就說老蔣那一班人吧,什麽都不能幹,擎不起粱做不起柱,交給他們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我天天真的好累。”


  陳若蘭也知道局裏的這種情況,但是馮局都沒有辦法,何況是她,所以她對馮謙修一笑說:“馮局啊,別說這些沉重的事了,這麽好的夜景,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海邊有很多秋千和吊床,幾乎都被情侶霸占了,對對都甜蜜的一塌糊塗。陳若蘭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蘇玉,也是在蘭山口鎮政府門口的水杉樹下跟高原蕩秋千。


  可是她的小原哥哥,卻喜歡上了蘇玉,現在他們終於在一起了。而她,陳若蘭,是不是也該重新尋找屬於自已的幸福了?


  從她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她都活在他的陰影裏,失去了自我,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她不能再活在過去了。


  馮謙修見陳若蘭望著秋千出神,突然開口道:“小陳你看,那兒有張秋千沒有人"

  陳若蘭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果然還有一張空的,因為在樹叢中,還沒有被人發現。


  陳若蘭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坐一會兒,卻又覺得她去坐了,留下領導在一邊站著似乎有些不禮貌。


  馮謙修一下子看透她的心思,說:“沒事,你想上去就上去嘛”說完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陳若蘭。


  陳若蘭心一橫,走過去坐在秋千上,沒想到她屁股還沒坐穩,馮謙修就開始使勁的晃她的秋千。陳若蘭掌握不住平衡尖叫起來。


  馮謙修見捉弄成功也毫無形象的大笑。陳若蘭跳下秋千,看著馮局又生氣又無奈。看著他那樣一個領導笑得跟個孩子似的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高建行給蘇玉做完手術回到家,疲憊躺在書房的椅子上,保姆小李做好了飯,張小蓮進來喊他吃飯。


  高建行見妻子推門走了進來,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我今天給誰做的手術嗎?”


  張小蓮問:“給誰?”


  “蘇玉,在酒吧裏被蘇大軍給打了。”高建行坐了起來,閉著眼睛,一手捏著眉心一邊說,“幸虧小原跟她散了,否則,今天晚上躺在病床上的就可能是小原了。”


  “那個野丫頭,我早就說了,她擺脫不了蘇大軍。算她識相,沒有糾纏小原,否則我一定要叫她好看。”張小蓮說到這裏,又問:“她怎麽樣?傷得重不重?”


  高建行說:“還好,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傷得挺重的。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男的,可能是她新的男朋友,也被打傷了。”


  “啊?”張小蓮覺得自已很有先見之明,說,“這麽快就有男朋友了?果然不是什麽好貨色,這才跟小原斷幾天,就有了新男朋友了,真是個狐狸精!”


  高建行說:“好了,別說了。”


  張小蓮“哦。”一聲又說,“出來吃飯吧,飯都盛好了。”


  高建行走了出來,見高原和高倩都在,沒想到今天這兄妹倆那麽乖,說:“你們都回來了,今天倒挺早。”


  高原說:“嗯,最近不象剛回來的時候那麽忙了。”


  張小蓮看看兒子,說:“小原,幸虧你跟蘇玉吹了,你知道你爸今天是給誰做的手術嗎?是蘇玉,她又被蘇大軍打了,是你爸給搶救的,總算保住了一條小命。”


  高原聽了心裏一驚,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蘇大軍,他什麽時候來藍湖的?在西湖的玉米地裏,蘇玉跟我分手,說是怕連累了我,我以為她隻是藉口,難道是真的?

  張小蓮見兒子無動於衷,心裏也很得意,更加覺得自已有先見之明了,當初要不是她阻止兒子和蘇玉在一起,10年前的一幕恐怕又會上演。


  張小蓮害怕兒子和蘇玉藕斷絲連,又說:“和她一起被打的,還有一個男的,好象是她新的男朋友,也被打傷了。”


  高原知道那一定是容之奇,本來他還很擔心蘇玉,想去看看她,現在聽到母親說蘇玉和容之奇在一起被打傷的,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蘇玉撥掉了呼吸機,已經能吃飯了,早上容之奇提著早點來到她床前,問:“我給你買了早點,你餓不餓,吃一點吧?”


  蘇玉點了點頭。


  容之奇便支起了病人用的餐桌,將他買的包子和八寶粥都端了上來。


  蘇玉也確實餓了,抓起包子就吃了起來,吃了兩口,見容之奇幹坐著也不吃,就說道:“你也一塊吃啊。”


  容之奇聽了,坐在她對麵一起吃了。


  “蘇玉,你那天為什麽會這樣?我覺得你平常不是這樣的啊?你為什麽要跟蘇大軍去舞廳呢?”容之奇問。


  “那天……”蘇玉放下包子回憶道:“那天,我去看小青,三叔告訴我,當年,我考取了大學,但是名額被別人頂替了,而這個頂替我上大學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妹妹,而那個幕後黑手正是我的父親,而且是親生父親。”


  容之奇聽了蘇玉的話也很震驚,那個年代,這種偷梁換柱的事已經不是一個地方的個別現象,但是他沒有想到蘇玉竟然是其中的受害者,而且這個始作俑者竟然還是她的親生父親。


  “蘇玉,到底是怎麽回事?關於你的身世我東聽一點,西聽一點,一直都沒有搞明白,現在怎麽又出現一個親生父親?”他說。


  蘇玉說:“之奇,我的身世的確很複雜,我的母親是一個農村姑娘,她喜歡上一個知青,兩個人結了婚。後來知青返城了,她又改嫁到蘇家,所以我雖然姓蘇,但是和蘇大軍卻不是親兄妹,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容之奇聽到這裏點了點頭:“所以蘇大軍從小就欺負你,而高原為了替你出頭,被蘇大軍捅了一刀。”


  蘇玉點頭道:“是的,我在蘇家就是一個拖油瓶。我隻知道我的親生父親是一個知青,也知道他姓陳,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們會遇到,而且我們一直生活在同一個鎮上。後來,就是你遇到海難的時候,我生病住院了,然後我的母親遇到了我的父親……”


  容之奇問:“你就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了自已的身世?”


  “是的。”蘇玉說,“那個時候我知道了他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我不知道,當年考取大學的是我,是陳子堅用手中的權利讓她的女兒頂替我去上了大學。”


  陳若希和小寶此時也走到蘇玉的病房門口,恰巧聽到了蘇玉的話,陳若希霎那間臉色變得煞白,她怔怔地望著小寶,卻不知道敲門進去。


  關於她姐姐陳若蘭和高原蘇玉的事,她略知一些,可是她姐姐陳若蘭上大學卻不是憑自已的真本事考上的,而是她爸利用手中的職權用李代桃僵之計冒名頂替的, 她替她二姐感到恥辱,更替她爸陳子堅感到恥辱。


  小寶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怎麽了?”他關心地問。


  陳若希說:“我肚子忽然有點疼,可能是吃壞了東西,你先進去,我上個廁所。”


  小寶關心地說:“怎麽肚子忽然疼了?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


  陳若希勉強笑道:“沒事,去一趟廁所就好了。”


  陳若希說著就走了,孟小寶就先進去了。


  蘇玉把她那天去舞廳喝酒買醉的原因跟容之奇說了之後,容之奇也替她感到憋屈。


  她本來考了大學,有一個很好的前程,也可以和高原雙宿雙飛,可是卻被人頂替了,而這個頂替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妹妹,而那個始作俑者也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生父親。


  這事擱誰身上,誰能想得開呢?難怪蘇玉那天會那樣反常。


  兩個人正沉默著,小寶就進來了。小寶見了蘇玉已經坐起來了,就笑著說:“姐,你真的把我們都嚇死了,我們大家都以為你性命難保了,幸好沒事。”


  蘇玉歉疚地說:“不好意思小寶,讓你擔心了。”


  小寶說:“我沒事,隻要你沒事就好。怎麽樣?醫生說還得住幾天?”


  容之奇說:“恐怕還得再住半個月。”


  小寶點了點頭:“多住幾天也好,不管怎麽說,得把身體養好了才能出院。”


  “可是……”容之奇說:“品管部的工作怎麽辦?蘇玉這麽久不去上班,能行嗎?”


  “我看張正管理得還不錯,就讓他負責吧。”小寶說。


  “可是蘇玉回去後怎麽辦?”容之奇又問。


  小寶說:“我姐回去後,我就把他調到銷售部,張正年輕,又是化校畢業的,我打算好好培養他。”


  蘇玉聽了卻覺得很不好意思:“小寶,我這次受傷,擔誤了工作,我都不好意思再回公司了,我想我出院以後,我就不回去了,我就專心經營我的蘊秀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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