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癡心妄想
從超市回來後，黃佳麗越想越覺得容老師和蘇玉有問題。她拿起電話:“在幹嘛呢？”她問林小青。
“沒有，還沒起呢，剛剛醒，在床上賴一會兒。”小青困意朦朧地說。
“我也沒起，好不容易放了七天假，終於可以睡懶覺嘍！”黃佳麗舒了舒懶身道：“小青，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今天早上在超市裏見到容老師和蘇玉了？”
“啊？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嗎？”小青吃驚地問。
“是啊，兩個人正在一起甜甜蜜蜜地吃早點呢。”
“哦。”小青哦了一聲。從那次蘇玉從容老師家回來，她就覺得他們之間有貓膩，現在聽了黃佳麗的話，她也並不吃驚。
“容老師說， ‘蘇玉有化工工藝流程方麵的問題想問問他’，可是這分明就是那什麽……欲……欲……”
“你是說欲蓋彌彰嗎？”小青問。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
“你沒看到當時他們臉上的表情，那真是郎情妾意，哎喲，我都不好意思形容了。喂，小青，你說他們兩個人是不是有一腿啊？”
“這我怎麽知道？”小青不太喜歡黃佳麗，也反感她如此嚼舌根，說出的話就不太客氣了。
“她跟小寶也走得很近哎，還有……那天在慶功宴上，你說的那些話，她是不是跟李東湖也有一腿啊？”但黃佳麗不知道小青和蘇玉已經盡釋前嫌了，以為小青跟她站在一隊，又道。
小青聽了她的話正色道：“黃佳麗，你不要胡說啊，那天的話隻是一個誤會……”
“好好好，我不說 ，我不說……”黃佳麗道。
“小麗，起來吃飯了，吃完飯你還要到你姥姥家一趟，唉，忙昏了頭了，到現在連節禮都還沒送呢。”進來的是黃佳麗的媽媽。
黃佳麗看了媽媽一眼，小聲跟林小青道：“好了，我現在有事，下次再聊。”
“好的，再見。”小青說。
“媽，你幹嘛，人家正在講電話，你門都不敲就闖了進來……”
“去，我閨女的房間，我進來還要敲門啊？”黃佳麗的母親看了看她手裏的電話又道：“又打電話，是不是給小寶打的呀？”
“不是的。”黃佳麗不高興地低下頭。
“你要多給他打電話，多跟他走動走動，你爸爸混到現在才隻是個科員，這次能不能升成副科長，全靠他爸爸了。你要是跟小寶搞成了對象，你爸爸的副科長就不愁了。”黃佳麗的媽媽想到這裏，心裏不由美開了花。
“好了好了。”黃佳麗見母親的樣子煩燥地道：“你剛剛說要我去姥姥家送節禮是嗎？爸爸不在家嗎？幹嘛不讓爸爸去。”
“你爸爸去買春聯了，他回來還要帖春聯。”
“不能叫小輝貼啊？”小輝是黃佳麗的弟弟。
“那孩子，早就跑沒影了。”黃佳麗的母親說完，就走了出去。
大年三十的早上，容之奇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場，買了一大堆雞魚肉蛋之類的年貨，回到家裏看看冷冷清清的鍋灶，想起了那天早上的事，卻也沒有心情。
他在屋裏轉了幾圈後，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他來到了蘇玉的門口。大門沒有關，容之奇直接走了進去。屋裏有好幾個人，小青，小寶，徐征和小美。
小青此時正在勸蘇玉去她家過年。“走啊，蘇玉，你一個人在這兒過什麽年呢，你要是回家就算了，現在你又不回家，幹嘛不上我家過年呢？”
“你們一家過團圓年，我一個外人去多不方便？”蘇玉一邊趴在寫字台上做著作業，一邊道。
“在河灣村的時候，你不是經常賴在我家白吃白喝嗎？現在又有什麽不同了？”
“那是以前小，不懂事，現在我們都是大人了，怎麽能還那樣厚臉皮呢？”蘇玉道。
“那就去我家吧。”小寶說。
“你家，你家方便嗎？你媽媽不是在你小的時候就……”蘇玉說到這裏連忙打住了。
小寶一下子想起之前他跟蘇玉提過的他的“悲慘身世”萬一蘇玉知道了真相，一定會不理他的，想到這裏，他閉了口。
“還是去我家吧，今年我哥哥不回來過年，我們家裏隻有我爸爸、媽媽、我和徐征。”小美道。
李東湖也道：“蘇玉，去我家吧，自從那次你帶我媽洗過澡後，我媽就常常念叨著你……”
容之奇騎著自行車來到蘇玉的住處，大門開著，院子裏有好幾輛車子，進屋一看，李東湖小青小寶等都在，笑著說道：“啊？這麽熱鬧啊？你們這是做什麽？開會嗎？”
“咦？容老師？”小美第一個看到了容之奇，急忙站起來打招呼。接著李東湖、小寶等人也都紛紛站了起來。
“容老師，你來是找蘇玉的嗎？你找她有事嗎？”小青問。
“是啊，我正是來找她的，我們昨天約好了，今天要一起過年的。”容之奇因為上次超市的事情，覺得蘇玉一定生氣了，所以今天他一來就表明了自已的態度，而且是大大方方的。
這也是逼上梁山。
“一起——過年——”小美聽了容之奇的話倒吸一口涼氣，她用胳膊肘一邊搗著徐征一邊問，“什麽情況？徐征，我沒聽錯吧？……”
徐征搔了搔後腦勺道：“你好象沒聽錯，我也是這麽聽的來著。”
徐征和小美覺得突兀，因為之前容之奇和蘇玉沒有任何牽扯，他們不知道蘇玉喝醉酒被容之奇帶回家的事。
小寶聽了容之奇的話，雙手抱臂靠在牆上，臉上不自覺露出了笑容。他早就看出來蘇玉喜歡容之奇。
昨天回來後，他擔心了一整天。他和黃佳麗在超市碰到了容之奇和蘇玉，他擔心容之奇會覺得難堪，從而疏遠蘇玉。沒想到他居然沒有什麽反應，這下他就放心了。
蘇玉聽了卻沒有反應，卻也沒有生氣，因為她想通了。
蘇玉深恨自已太天真，太不自量力，居然有那種癡心妄想。原來，在他心裏，她是見不得人的，她是上不了台麵的。
蘇玉也知道自已是一個農村人，農村人讓人瞧不起，農村姑娘在城裏找對象，隻能找殘疾弱智的，隻能找象“滴水觀音”那樣的。
那“滴水觀間”隻是因為家裏有房子，農村的漂亮姑娘就排著隊的送到他家給他看，從這件事上，她已經感覺到了農村姑娘的悲哀。
她也沒有好高騖遠，非要找個條件有多優秀的，是容之奇給了她希望，給了她暗示。可是他卻告訴小寶和黃佳麗，“她有化工工藝流程方麵的問題要問他……”
這是一個多麽拙劣的謊言……拙劣到讓她感覺到可笑。
拙劣到讓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太天真了！
容之奇回答了小青之後，便看著他，徐征和小美也看著她，還有小青，小寶，李東湖。大家都在等著她回答。
蘇玉背對著大家坐在寫字台前的椅子上，原來她一直是這樣坐著的，小青等人圍在她身邊看著她畫工藝流程圖。
容之奇來了之後，她也沒有轉身。現在她還沒有轉身。
容之奇有點尷尬，“要不，大家也一塊去吧，我買了好多菜呢，幫幫忙，去給我消滅掉。”容之奇見蘇玉一直都沒有轉身，知道她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
他一邊說一邊向小美和小青使眼色。小美和小青都不笨，一下子就領會了容之奇的意思，與是兩個人走上前一唱一合左右夾擊。
“蘇玉，走吧，難得大家那麽高興，我們就上容老師家作一作，你要是不去，那我們可就太掃興了。”小青說。
“蘇玉，你看這一陣子，我們又要考試，又要排練節目，大家都累成熊了，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在一起聚一聚，好好樂一樂，好不好，好不好嘛？”小美也道。
蘇玉的肩膀給她們兩個人搖得都快散架了，隻好站起來道：“好了好了，走吧。兩個慫丫頭，動不動就去作，我看你兩個人沒有好作。”
蘇玉也不好駁了大家的麵子，心想反正不是我一個去的，就同意了。
小寶等人看到蘇玉答應了，呼啦一下全都湧了出去。
容之奇打開門，一行人嘻嘻哈哈地進了門，等他們看到廚房裏堆著那麽的雞魚肉蛋的時候，都傻了眼。
小寶看著一頓食材說：“做飯的事情別找我，我要去看電視了，他說完坐到沙發打開了電視。”
“我在家沒有做過飯。”小美不好意思地說。
“我也是。”小青也撅著嘴說。過了一會兒，她又道：“蘇玉，蘇玉在家經常做飯。”
“我在家是經常做飯，可是我隻炒過土豆絲，鹽豆炒雞蛋之類的，從來沒有做過大魚大肉啊？”蘇玉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為難了，我來做，我以前學過廚師。”李東湖道。
“真的！李東湖，你還學過廚師？好吧，你來做，我來給你打下手。”小青說完擼起了袖管。
容之奇聽了也忙走過來道：“別看你叫我老師，做飯這事，我還得跟你學習，好吧，我也來給你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