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三年光陰
第六十一章三年光陰
我們彼此背對著對方，跟莫強那般爭吵都沒讓我落淚，可是此刻，我咬牙無聲地哭泣著。我這是在幹嘛，為什麼聽到燁澤說出那幾個字后，心這麼疼。
「你真得不回易家？」燁澤背對著，最後一次冷聲再問。
我搖頭，「不回了。」
話落，我聽到他的腳步聲響起，車門開，然後重重地關上，車開走了，我回頭，他是有多麼嫌棄我，才會把車開得那麼快，我都沒看到就消失了。
我多希望他能哄哄我，我其實是一個非常容易滿足的女人，我發現跟燁澤在一起，他甚至都沒真真正正地說過一次，他愛我。
我落寞地看著那來來往往的車輛，那顆心煩燥著，根本無法平靜。
我做錯了嗎？我要過得不過是平凡的日子，一個愛我的丈夫，一個可愛的女兒，為什麼這種簡單的生活對我來說這麼奢侈？
我離開福城的那一天，把一份離婚協議書籤好字，交給了丁尚奇，讓他幫忙寄給燁澤，女兒的撫養權我現在無力爭取，但我會變得強大，然後回來用法律的武器爭取回女兒的。
丁尚奇送我到的機場，他看著我，有點依依不捨的感覺，而我，對他一點也沒有離別的那種傷感。
我環望著落地窗外面福城的天空，很藍，很清澈，而我，要離開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
「真捨不得你。」丁尚奇看著我，深情地說著。
「能別用那麼噁心的目光看著我嗎？別人還以為你是我什麼人？」我嫌棄地說完之後，推著行李剛要進檢票，就被丁尚奇給拉住了。
「要記得我，也許我會因為想你，跑過去找你的。」他話一落，我立馬拒絕。
「別，你過來，我直接給你踢回大洋彼岸去，你省了機票錢，可你也落得個半身殘廢，永遠都無法碰女人了，想想後果。」我面無表情地威脅之後，丁尚奇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幽默，我最喜歡幽默的女人。」
我沒理會丁尚奇那嬉笑的嘴臉，他就那麼一個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按他的安排出國，不過，我的確需要這個機會。
我離開了福城，踏上了英國。
在英國的三年，我除了學習，有時還偷偷的兼職走秀，跟我一起來的兩個女孩子，跟我一樣，我們聊得來，住在一起彼此照顧著。
閑暇之餘，我總會想到女兒，她現在是不是會走路了，是不是會喊爸爸了。一想到她，我的內心就充滿了負罪感。
三年很快就過去，除了想念女兒外，我更想的一個人就是燁澤。
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另娶了別人，我勸自己，當初既然選擇放下，就不應該再有所留戀。
我回來的那天，丁尚奇很準時地在機場接我。
三年前他送走我，三年後他又來接我，我真搞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是多情還是濫情，不過我很感激他為我爭取的機會。
自從大學畢業后，我渾渾噩噩地過了三年的婚姻生活，又跟燁澤做了一年多的夫妻，還生了一個女兒，我一直都是為了別人而活，唯獨這次，三年是為了我自己。
我依舊是那個身材高挑，長相出眾的女人，披肩長發在國外的時候，被我自己剪成了短髮，任性了一些。
丁尚奇看到我的時候，吃驚了一下，不解地問道：「那個長發飄飄的美女怎麼到國外一圈，變成了這麼隨性的一個職業女性。」
我沒理會他，拉著行李直接走出機場。
福城的空氣是那樣的熟悉，自在。丁尚奇剛走出來，我就將我的行李扔給他，說道：「把公寓的地址發給我，行李你幫我拿過去。」
話一落，沒等他回話，我攔了輛計程車就走了。
我想回家看看媽，這三年來我給她打過電話，好幾次沒接，有接也只是說她很好，不用我擔心。
計程車緩緩地開在福城的路上，我透過車窗看著那一幢幢高聳的大廈，這種熟悉的感覺真好。
下了車，我付了錢，看著家門口，我靜靜地感慨著。
我打開門，緩緩地走進去，看著收拾得整整齊的家，安靜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聽到。我承認我很緊張，久違的那種緊張。
「媽……」我輕聲地喚了一聲，房間內沒有任何人應我。我走進媽的房間，空無一人，家裡靜悄悄的。
媽難道出去了？會去哪兒？
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我瞬間整了整自己的衣角，暗吸了幾口氣，揚著嘴角，笑著。
進來的是莫強，並不是媽。他看了我一眼，起先還沒認出，後來定睛一看，吃了一驚，接著便是冷笑。
「還知道回來？」莫強諷刺地說著。
「媽呢？」我問。
「媽病了，住院，我回來替她拿換洗的衣服。」莫強終於語氣恢復了正常，「在市醫院608床。」
莫強把老媽要替換的衣服塞給我，沒有任何的囑咐。
我出了門，又打車去了醫院，來到了608床，看著老媽那消瘦的模樣，頓時心疼著，為什麼生了病，住了院，也一聲不吭。
我坐在床頭，看著老媽這三年來滿頭新增的白髮，那臉上又增加了許多皺紋，隔壁床地估計看我眼生，問道：「你是她的誰呀？」
我看了那女人一眼，回答道：「我是她女兒。」
「她可真幸福，兒子媳婦孝順，連女兒也孝順。」那人一說，我驚了一下。
媳婦？莫強又結婚了？
此時病房門打開，大嫂那瘦弱的身影落入我的視線內，我緩緩地站起身，皺著眉頭，看著大嫂，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問道：「大嫂，你……」
「小凝？」大嫂緩了半天才認出我，她開心地上前，看著我，一遍又一遍，然後直接推醒了沉睡的老媽。
「媽，你看誰回來了？」大嫂的聲音在老媽的耳旁顫抖地說著。
老媽慢慢地睜開眼，估計剛睡醒，眼睛有點模糊，又加上我剪了長發，換了新髮型，皮膚有點黑了，以前跟燁澤在一起的時候，天天穿著裙子，非常的淑女。現在上身格子衫，下身牛仔褲，自然是認不出了。
「誰呀？」老媽微眯著眼，擋著光，問著。
「媽……」我叫了一聲，就算我再怎麼改變，聲音永遠是不變的，我這麼一喊，老媽瞬間怔住了。
「我怎麼聽到莫凝的聲音了？」老媽想動彈，估計是扯到了傷口，疼得全身顫抖著。
「媽，你怎麼了？」我上前，將臉靠到媽的視線內。
老媽摸著我的臉，眼角濕潤著，她那隻滿是皺紋的手拍打著我的臉頰，說道：「瘦了，黑了，好好的頭髮剪得這麼短，像個男人婆似的，我都認不出了。」
「每天的課程好多，特別忙，沒時間打理長發，所以剪了，你要是喜歡，我再留起來，待我長發及腰時，可否請你一起去世界環遊一圈呢？」我打趣地說著，老媽揚起嘴角笑了笑。
「真好，我怎麼感覺以前沒結婚前的莫凝回來了？」
是，三年的緩解，讓我又自信回來了，沒有婚姻，沒有感情的束縛，我的確是放飛了自己。
「小凝了，媽剛動完手術，讓媽休息一下，我有話跟你說，等一下你出來一下，好嗎？」大嫂聲音很柔，她從來就是那種不會發脾氣的人，正好，我也有話想要問她。
我讓媽休息一下，然後跟著大嫂出去。
在走廊內，大嫂表情凝重地看著我，說道：「媽的腸道長了一顆腫瘤，發現的時候已經長到了十公分左右。今天早上化驗結果出來了，是惡性的。」
「什麼意思？」我不解地看著大嫂。
「就是癌症晚期，醫生說，不要讓媽知道，否則的話，思想負擔會很重，也許半年都活不了。」大嫂邊說邊哭泣著。
我震驚地看著她，我認為大嫂在跟我開玩笑，怎麼可能呢，媽怎麼可能得那種病，不會的。
我搖頭，「你騙我。」
大嫂拭去淚水，看著我，「小凝，我嫁進你們莫家，什麼時候開過玩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
的確，大嫂是個老實而賢惠的女人，她的確從來沒撒過謊。
我落寞地靠在冰涼的牆壁上，頭皮抽了一下，太陽穴那邊隱隱作痛著。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待我爸我媽，他們只是普通老實的人，為什麼要這麼早奪走他們的生命？
媽到現在還沒做奶奶，就算做了外婆，也沒看到外孫女。
我緩了好久，頭沒那麼疼后，看著大嫂，問道：「你跟莫強復婚了？」
大嫂搖搖頭，「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我不解。
「沒有領結婚證卻住在一起，算不算復婚？」大嫂眼皮有點低垂，疲憊地看著我，我知道她肯定為了照顧老媽，所以睡眠不足。
「晚上我來守夜吧，你回家休息一下。」我心疼地看著她，囑咐著。
大嫂估計是真累了，抿了抿唇，說道：「那好，晚上我讓莫強給你送飯過來。」
「不用了，醫院外面有賣吃的，我隨便買一些就好了。」我應了一聲，只見她走進病房，跟媽道別之後，就離開病房了。
老媽握著我的手，看著我，說道：「離開了三年，回來有什麼打算？」
「陪您。」我撒嬌地靠在老媽的肩膀上。
「凝呀，抽個時間去找燁澤吧！你離開的這三年，他一直很照顧莫家。」
媽的話瞬間讓我震驚著，我有打電話回來，媽應該知道我的電話，如果燁澤真想我的話，為什麼不向媽拿我的號碼？
「我知道了。」我敷衍地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