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南子清
第一百二十六章,南子清
納蘭策馬奔騰,遠遠地能看見大澤將士的營帳時,突然馬兒不知被哪裡突然多出來的細線一絆,連人帶馬,一起倒在地上。
摔得那叫一個五味雜陳、噼里啪啦、天旋地轉……
納蘭還未反應過來,一個漆黑的布袋就套在頭頂,似乎是被捆在了另外一匹馬上,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納蘭想到一個詞,命途多舛。
今天是元宵啊,怎麼人人不好好在家裡過節,都出來綁架了嗎?
鬱悶中……
這邊的湘子君愣了愣神,然後才轉過身,恭敬地沖身後人一拜:「皇姐,別來無恙。」
一個身著白狐錦毛,陪著金線掐花衣裳的女子站在這湘子身後,臉上的妝容繁瑣美艷。
一如當年。
「子湘,我們有多久不見了?」女子款步上來,身後的侍從退下,只留二人在原地敘舊。
南子湘苦澀笑笑:「七年了。」
「七年了,」女子不由抬手摸摸鬢髮:「你好狠的心,整整七年,就在這邊境,也不肯回來看看父王和我們這些兄弟姐妹。」
「子湘一直思念著大家。」南子湘回答地恭敬,他這個三姐南子清,是自己的父王也要謙讓三分的女人。
「除了父王對嗎?」南子清一笑,眼神卻慢慢狠厲起來:「你不該恨父王,你來到世上本就是個錯誤,父王把你趕出南洺也是為了皇家的顏面。你的母妃,不,她只是下賤的宮婢,早些死了,也算罪有應得。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回來。」
南子湘也冷笑,皇家兄弟姐妹,本就不可能做到和睦共處,於是也就不留情面:「皇姐這麼說了,我怎麼敢回來?既然整個南洺在皇姐的治理下井井有條,我又何必回來在你眼中添刺?」
南子清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弟已經學會了反擊,不由想起當年他們幾個騙南子湘到後山,然後躲在一邊看他發出聲嘶力竭地求救聲。她愣了愣神,才問:「你是說,我想篡位?」
「難道不是嗎?」南子湘墨瞳縮縮:「而且你已經卓有成效了不是嗎?所以我才好奇,你為什麼要我回去?去見證南洺史上第一位女皇?還是需要一個名義上的皇帝,做你的掌權的傀儡?」
南子清紅唇一挑,笑得冰冷:「祖先早就立了規矩,南洺不可有女皇,任何企圖南洺王座的女人,都必須即刻處死。四弟這麼污衊我,我真是寒心。」
南子湘無所謂攤了攤手:「可是人已經被我放走了,註定我回不去了。」
「這有何難?」南子清笑笑:「我是你的姐姐,自然會幫你把所有事情處理好。」
南子湘在南子清笑得坦然時就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他依舊不是南子清的對手。
果然,遠處傳來馬蹄聲,三匹馬在不遠處停下,被捆成粽子的納蘭被帶下來。
許是南子清授意,納蘭頭上的布袋被一把扯下來,然後納蘭便看見南子湘手足無措地站在他的面前。
「湘子,」納蘭愣愣,隨後聽見壓制他的幾位漢子沖湘子和他身邊的女人行禮:「三公主、四殿下,人已經追到了。」
「不是……」南子湘正要解釋,但想了想,如今恐怕怎樣,納蘭都會誤會他了。
果然,納蘭掙扎兩下,生氣地問:「你這樣有意思嗎?放我走?就是為了看我的笑話吧!」
南子清揉揉太陽穴,皺皺眉問:「你怎麼會喜歡這樣聒噪的人?」隨後便下令啟程回南洺。
南子湘還站在原地,南子清挑起馬車車簾:「你不來嗎?」
「人是皇家抓的,跟我無關。」南子湘看著押送納蘭的馬車,心裡計劃要怎樣才能救他出來。
「別多想了,」南子清假意打了個呵欠:「我讓子漁和那人一起的,你帶不走他。」
「皇姐哪裡話,盛情難卻,多謝皇姐。」南子湘上了馬車。
隊伍從黑暗中來,很快又在黑暗中消失,如同鬼魅。
納蘭被送進馬車時,看見了熟人。
嗯,用一種極其難堪的感情。
熟人是消失許久的牧鎧,尷尬的是,鎧哥好像沒穿衣服……
「鎧哥,好久不見啊,你還好嗎?」納蘭乾笑兩下。
這時坐在一邊的人也開始脫衣服……
納蘭:「!」
是個絕美的少年,但身上的傷卻是有點多,仔細分辨一下,可以出來都不是什麼刀劍傷口,而是一些鞭痕、針刺和一些模糊的紅印。
納蘭便想起《陽宮》上似乎講過這個,鞭打滴蠟油什麼的,也稱——xing虐,是種為了追求極致而使用的一種許些扭曲的方式。
他看完后悄悄把那一部分的內容給撕下來,然後用極快的速度給扔進了火盆里。
少年過去也不顧身旁是否有別人,只挑起牧鎧的下巴:「你冷吧?我也冷,你可以緊緊地抱住我,這樣你就好受一些。」
牧鎧似乎是被下了葯,他看見納蘭就在一邊,更加把自己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悄悄少年還伸出舌頭,輕佻地碰了碰他的胸前,笑:「牧鎧,你怎麼了?前幾夜你不是很厲害的嗎?」
「南子漁,」牧鎧蒼白著唇,罵:「你給我滾。」
南子漁笑,附身吻住牧鎧。
納蘭被嚇得不輕,看著突然撲騰起來的兩個人,忙往後退了退,打算給二人留些空間……
牧鎧沖納蘭痛苦地喊:「納蘭公子,救我!」
納蘭同情地看著牧鎧,他很想幫忙,可是他現在被捆得結結實實,委實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
然後二人就以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在剛成年的納蘭面前展示了一個成年人的事……
納蘭盡量把頭往車外伸,不知為何有點想吐。
感情鎧哥失職的幾天,跑到這裡來找美人沉溺溫柔鄉了……
馬車還在搖搖晃晃前進,受到了極大衝擊的納蘭閉上眼,他受到了驚嚇,而且這個驚嚇還有些持久。
牧鎧完事的時候,突然耿著脖子,用一種壓抑至極的生意吼了一聲:「納蘭!」
納蘭立刻嚇得睜眼,南子漁卻已經反應過來,他挑起嘴唇,從牧鎧身上下來:「原來他就是你喜歡的人啊。」
納蘭後背一涼。
要說這南子漁和牧鎧的關係,得回到當日牧鎧被抓的時候說起。
其實經過挺簡單的,南洺的皇帝過年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七年未見的兒子,加上被團圓節日的氣氛感染,他立刻下令讓南子漁出宮接自家四哥回來。
當時的南子漁才從一個鄰族回來,甚至他的手腕上還沾著鄰族大王的血。他不聽下人的勸解,衣服也沒換就來拜見自己的父王。
但宴會之上,人人都是錦繡華服,或真實或虛偽的笑容將這後宮裝點得其樂融融。
南子漁一身帶著血腥和屈辱地破爛衣裳便顯得格格不入。沒等他稟報完成,南洺皇帝便沖他揮揮手:「你四哥在圖衡,你快去接他回來一起團聚。」
南子漁愣了愣,然後換上平日里的笑容,低頭應答時,自有一番風情:「是。」
只是這麼個樣子,在場的男男女女都集體出神,這五殿下怎麼比女人還要勾魂奪魄?但南子漁卻是極快地離開,只留給眾人一片無限遐想的衣角。
南子漁回去之後便命人牽馬,宮人勸他洗漱一下再走。他冷笑,回頭問:「怎麼?連你也覺得我臟?」
「奴才不敢。」宮殿里跪了一扒拉。
南子漁苦澀地笑笑:「你們起來吧,記得為我母妃送上一份賀禮。」
宮人們連忙回答是,一抬頭,自家主子已經絕塵而去。
南子漁和南洺之前的太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是因為南子漁的經歷太複雜,南洺王妃向來拒絕承認自己還有一個小兒子。
後來南洺的太子和二殿下先後去世,王妃依舊嫌棄南子漁,認為他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大的污點。
南子漁記得那次他捧著皇帝賞給他的珠寶,興奮地將它們一樣一樣的展示給王妃,王妃不久前才經歷過喪子之痛,看見南子漁一臉愉悅的表情,心裡一氣,抓起一把玉石就沖著南子漁的臉砸過去。
「你有沒有良心?你的哥哥屍骨未寒,你就這麼急著得意地在我面前顯擺,顯擺你用自己這張臉,這個身子換來的骯髒玩意兒嗎?」皇后眼睛發紅,怒氣沖沖地看著南子漁,
南子漁被砸的有些痛,他慢慢站起身來,一笑,眼睛卻是已經蓄了淚。他就是知道太子不久前才去世,所以才聽了下人的勸誡,抱著東西來逗王妃高興,結果……
「呵,」南子漁輕笑,他一腳把東西踢得好遠:「看來母妃知道我在做什麼啊?原來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不夠關心我呢。只是啊,偏偏那些人就愛我這張臉,你老悠著些,砸壞了我這張臉,父王可是會追究到底的。」
「你還好意思說?」王妃指著外面:「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因此,後來每一年的新年禮物,南子漁便吩咐宮人送去,一開始王妃會悉數退還,後來就直接把東西扔到了空地上,不管不顧。
南子漁騎馬賓士在曠野,心裡一抽一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