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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鮮衣怒馬少年時

  第一百一十二章,鮮衣怒馬少年時


  老者一身素色寬大袍子,手裡握著一塊看起來很有考究價值的木頭塊,花白的長鬍子讓他看起來更多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納蘭沖他一拜:「我是來取紅線的。」


  老者往一邊的枝幹努努嘴。


  納蘭正要動身,老者又咳嗽一下:「老朽這兒有一塊月老用過的鎮紅線薄的神木,取紅線時候摸一摸神木,姻緣就更能得到上天的眷顧。」


  「哦。」納蘭便打算順手去摸。


  老者卻一抬袖將那神木蓋住,然後比了一根手指頭,低聲道:「十兩。」


  「哇靠,你山匪啊!」白蕪聽得明白。


  那老者忙讓她不要大喊大叫,於是比了個五:「五兩?」


  白蕪冷哼一聲。


  「二兩?不能再少了,這位姑娘,你也不想和你家這位公子的愛情,這麼便宜寒酸吧?」老者勸。


  寒酸?白蕪不屑,二殿下?要認真起來會是寒酸的人嗎?!但是她看著旁邊的納蘭,也就下意識去掏銀子。


  「不用了。」納蘭止住白蕪,他笑:「我只是來給景哥哥取一條紅線,用不著這麼麻煩。」


  然後當納蘭手碰到枝幹時,這個枝幹它突然就塌了……


  塌了……


  白蕪呼吸一滯,然後揪住老者的衣領:「說,是不是你在搞鬼?」


  老者哭喪著求饒:「姑娘冤枉啊,紅線和這位公子無緣,說明是這位公子的原因,跟老朽無關啊!」


  「呸呸呸,別亂說!」白蕪放開他,然後頭疼起來,所以,她要怎麼安慰納蘭啊?

  先是心愿紙被吹走,然後紅線枝幹塌了……


  但納蘭卻突然轉過身來,晃了晃手裡的東西:「啊嗚,你看,我有紅線哦!」


  只有一根,血紅的線纏繞在納蘭瓷白的指尖,奪目得很。


  更多的人圍過來看熱鬧,白蕪忙拖著納蘭從人群的縫隙中,擠出來跑了。


  兩人又往回趕,白蕪笑:「你說二殿下看你那麼久都還沒過去,會不會已經來客棧找你了?」


  納蘭只是揮舞著手裡的紅線,笑嘻嘻不說話。


  白蕪搖搖頭:「唉,瘋了,瘋了……」


  「對了,」納蘭問:「為什麼啊嗚不去拿一條紅線?」


  白蕪翻翻白眼:「你讓我送給誰呢?我可不是你,那麼多男人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


  納蘭沖白蕪呲牙:「哎喲,想比劃比劃?」


  然後兩個人笑得沒心沒肺。


  快到地方,白蕪突然問納蘭:「你喜歡三殿下嗎?」


  納蘭嚇了一跳,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問白蕪:「啊嗚,你聽到什麼消息了嗎?那都不是真的,我和三殿下沒什麼的。」


  白蕪笑,然後點點頭:「是啊是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兩人走近了,卻看見門口仍只有那個車夫。


  「納蘭公子回來了。」車夫連忙將凳子拿下來,準備給納蘭墊腳。


  白蕪先於納蘭問出來:「二殿下呢?」


  車夫是軍隊里運輸東西的將士,都是熟悉的,他一聽,卻不直接回答:「請阿蕪姑娘和納蘭公子先上轎吧。」


  納蘭便將紅線揣進懷裡,先扶著白蕪上去。


  他倆的行李已經被打包好了,放在車裡。


  白蕪翻了翻,還有一些傷葯,她不由撇撇嘴:「這二殿下怎麼搞的?這些葯放在這裡做什麼?我們又不是過去了……不過去?!」


  白蕪連忙掀起帘子一看,馬車正在飛馳,跑得方向卻是往大澤。


  納蘭委屈地紅了眼:「他還是不要我了。」


  白蕪忙安慰:「你別多想了,許是這車夫搞錯了。」


  於是她忙到前面,衝車夫喊:「停車,方向錯了!」


  車夫沒停,反而是因為他們知道真相了,更加迅速地揮舞起了鞭子。


  「停車!」白蕪去抓車夫的手裡的韁繩,但她的力氣始終不比一個成年男子。也不是沒有辦法強制下車,但這官道兇險,若是出了意外便是得不償失了?

  納蘭突然從後面過來,他沖白蕪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就把雙手蒙住了車夫的眼睛:「停車。」


  馬車在官道顛簸了一會兒,車夫只能無奈地停了下來。


  納蘭心有餘悸地鬆開手,方才一個拐彎,馬車差點就和山壁撞在了一起。


  他側頭看見一臉煞白的白蕪,白蕪雙手緊緊攀著車沿,她注意到納蘭在看她,勉強擠出一個笑來:「納蘭,我沒事。」


  得友如此,何其有幸!

  納蘭感激沖白蕪笑笑,隨後下了馬車。


  這裡是一處不知名的官道,荒無人煙,很是凄涼。納蘭四周望過去,已經沒了方向。


  很委屈,很難受,納蘭踉蹌著走了幾步,隨後「啪」地跌坐在地上:「我找不到了……景哥哥,我不認路,我找不到你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馬兒的嘶鳴,納蘭看回去,白蕪駕著本該綁在馬車上的馬,在清晨的陽光下,沖著納蘭伸出手:「快在那兒演什麼苦情戲呢?我們去追啊!」


  「啊嗚……」納蘭木木地站起來。


  白蕪一把抓住納蘭,還好納蘭身子輕,他借著白蕪的手,立刻就坐在了白蕪身後。


  馬蹄飛馳,濺起清冷的飛塵。


  路上跑了許久,直到夕陽西下,白蕪才放慢了速度,馬兒也累的喘粗氣。


  遠遠地能看見前方有軍隊的影子,納蘭緊緊抓著白蕪的衣服,她策馬太快,納蘭被灌了一肚子的風。


  景哥哥,你等我一下!就一下!

  他握了握拳。


  皇甫景帶兵走在前面,手裡正捧著地圖研究,突然有人前來稟報:「二殿下,有人跟在大軍後面!」


  皇甫景一愣,第一個闖入腦海的,自然是納蘭,隨後他又自嘲一笑,這個時候,納蘭應該已經到了一處驛站休息了吧?

  但是,他無意往後望了望,那個人影,哪怕他被身前的人遮住了大半,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是納蘭,無疑。


  他開始策馬往後去,不明真相的士兵還以為自己的將領出了什麼急事。


  白蕪二人還沒到,就已經被人攔住,白蕪騎馬不算老手,馬兒被這些士兵明晃晃的兵器嚇了一跳,雙蹄騰空而起,納蘭被狠狠地甩了下去。


  先一步過來的王壯士立刻拉住躁動的馬,小右連忙撲過去,當了一下納蘭的肉墊。


  皇甫景在這個時候趕到,看見納蘭被小右從地上扶起來,自己既是自責又是懊惱,他快速下馬,磕磕絆絆也有些踉蹌,他接過納蘭,問:「沒事吧?」


  納蘭摔得暈頭轉向,這下靠在皇甫景懷裡,然後把手死命圈住皇甫景的手臂,笑:「我抓到你了……」


  隨後便暈了過去,皇甫景自然顧不上其他,抱著納蘭找軍醫去了。


  白蕪也跟著去,王戇這時候去看自家兄弟,他還擔憂地看著納蘭遠去的身影。


  王戇便要帶著自己兄弟歸隊,不想卻是摸到一手的鮮血。


  小右看了看,無所謂笑笑:「應該是撲過去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的。」


  「我還能說你什麼呢?」王戇扶住自己兄弟。


  小右無聲地笑笑,然後他說:「王戇啊,我似乎有點兒明白,為什麼那晚你就算是要的得風寒,也要出去陪白姑娘走那一段路了。」


  皇甫景又一次很早就吩咐扎了營。


  軍醫過來看了納蘭,卻沒有查出什麼,只說是受到撞擊和驚嚇,注意休息就好了。


  皇甫景看著納蘭,心裡更是自責得要命。


  「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皇甫景明明只是在心裡想的,但卻是情不自禁就說了出來。


  白蕪在一旁聽見了,卻也不接話,只安靜地看著皇甫景。


  「我讓你回去,你怎麼就不肯好好回去?你就非得讓我擔心你不可嗎?」


  白蕪還在聽皇甫景碎碎念,可能似乎或許大概,這位沉浸在自責里的二爺,沒有注意到他家納蘭的嘴角漸漸地開始往上揚,幾乎就要咧開嘴笑出聲來。


  「二殿下。」白蕪終於出口打斷皇甫景。


  皇甫景去看白蕪,白蕪乾咳兩下,說:「我和納蘭今天一直在趕路,他沒怎麼休息,加上現在又有傷,你還是讓他安靜地休息一下吧。」


  「可是……」


  「二殿下你還是將領,」白蕪很是仗義地說:「你要再這麼萎靡下去,你的士兵還依仗誰啊?納蘭我來給你看著,他醒了我就來叫你。」


  皇甫景只能點點頭,然後默默地出去。


  白蕪等人走遠了,又讓周圍伺候的人退開幾步,這才慢悠悠地走到納蘭的床榻面前,笑:「小樣兒,還裝呢?」


  納蘭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然後確定周圍安全了,這才慢慢坐起來:「啊嗚,你真是太棒了!」


  白蕪笑,然後坐在納蘭身邊:「當時我明明記得我把韁繩給抓穩了的,你只要抱著我就不會掉下去,可是後來我感覺某人自己甩脫了手,上演了一出苦肉計。」


  納蘭嘆口氣,捧著臉道:「對不起啊,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嘛,景哥哥是一根筋的那種人,我若不想想辦法,估計得又被趕走了。」


  「以後你有這種計劃,提前告訴我一聲,不要讓我擔心。」白蕪氣鼓鼓地去戳納蘭的臉。


  納蘭笑嘻嘻地躲開,然後他看著白蕪的眼睛,說:「謝謝。」


  白蕪知道納蘭說的是今早他蒙車夫眼睛的事兒,不由拍拍納蘭的肩膀:「我們,是好姐妹啊!」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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