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良藥苦口利於病
第一百章,良藥苦口利於病
王壯士話音剛落,在裡屋的納蘭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誰在背後說我壞話?」納蘭皺皺鼻子。
白蕪也不鬧騰了,直接問:「說吧,你要幹什麼?」
納蘭立刻掏出賬本,也不再追問今日自家啊嗚為何要化妝打扮,只指著賬本上的東西說:「這個是景哥哥軍隊的收支情況。」
白蕪一看是賬本,便補充說:「剛才二殿下在練兵,副統領就來找賬本來著,說是不見一日了。原來在你這裡。」
納蘭笑笑,看來有些人開始緊張了。
他便指著一些地方,說:「你看,這是朝廷撥下來的銀子,這上面把每日軍隊的開銷寫在了上面,但是這些銀子和將士們的生活待遇並不是一個正比例,將士們的生活沒有提高,但是飲食支出這一塊兒的花費卻越來越多。整個賬本被記得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白蕪抓住重點,立刻控訴說:「說起這個,我今日不過畫了一個淡妝,又不是面目全非,你卻認不出來我了!」
「啊嗚,我們能不能待會兒再討論這個啊……」納蘭表示頭疼。
白蕪便說好,回想了剛才納蘭的話,便又問:「那你的意思是,這些錢既然不是將士們用的,那就是有人偷偷拿去用了?」
納蘭點點頭。
白蕪便又問:「那你說會是……」她停頓一會兒,隨後恍然大悟般:「副統領!」
納蘭去捂她的嘴,壓低聲音道:「所以啊,我們聯手把這個私吞的副統領給弄下來,也算給景哥哥幫忙了。」
許是最近過得太平淡,聽到這裡,白蕪的眼睛開始閃閃發亮:「好啊,你說該怎麼辦?」
納蘭扣扣下巴:「按理說副統領私吞這些銀子,應該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到的。」
白蕪也點頭:「數額不對的地方主要出在飲食費這一塊兒上,所以最有可能和他搭檔的……」
「廚子!」兩人異口同聲。
既然如此,幫助副統領貪污軍餉的就應該是何大廚了。納蘭撇撇嘴,其實就沖當日他手裡的那個雞腿,自己就應該有所察覺才對。
「對了,納蘭這個問題先不說。」白蕪一副擔憂的樣子:「你和王壯士的對決準備得怎麼樣了?我今日去看了他的槍法,哎喲,好厲害!」
納蘭仍是擺擺手:「你別擔心我,我自己有辦法的。」
白蕪卻是突然嘆口氣,安靜地坐在一邊,納蘭忙問她怎麼了?
白蕪便說:「你不肯告訴我就算了,我知道你的,你的鬼點子多,這件事一定不會讓自己吃虧。」
納蘭羞澀地撓撓頭:「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優秀啦。」
「但是,」白蕪適時地轉折:「但是你也不肯告訴二殿下,這就是你處理不對的地方。二殿下不是我,他嘴上不說,但心裡最在乎的還是你的安危,你可知道,已經有士兵都說他精神狀態沒之前好了。」
這個是納蘭沒有想過的,他悄悄地探頭去看,果然皇甫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轉頭看向這邊。
納蘭吐吐舌:「當我是小孩子嗎?這麼不放心我。」
白蕪氣憤地去抓納蘭的脖子:「有人疼你愛你,你要懂得知足好吧!」
納蘭笑,然後拿著賬本坐到一邊仔細研究,既然已經知道副統領和何大廚勾結,私吞軍餉,處治他們暫且不提,只是還要怎麼找到備用?萬一走了這兩個,又來兩個胃口更大的,豈不是得不償失?納蘭晃了晃腿,覺得還是要和自己景哥哥商量一下。
正巧皇甫景正在監督士兵們彎腰突刺地動作,納蘭穿過小右時,小右立刻沖納蘭一笑,還未來得及打招呼,背上就挨了一棍。
皇甫景手持軍棍,站在小右面前,厲聲喝道:「動作保持!」
開玩笑,還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調戲我家納蘭,活膩了不成?
納蘭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細微,拖著皇甫景走到一邊,將自己的調查結果跟皇甫景說了。
皇甫景皺眉:「可有確鑿的證據?」
納蘭指著他在賬本上勾畫下來的東西:「景哥哥你且自己看,再說我已經去悄悄問了何廚子身邊的人,的確是副統領和何廚子在每次軍餉到達時,來往地都很是密切。」
皇甫景沉思一會兒,點頭:「我會處理的,但是副統領畢竟是父王安排給我的,怎麼說也得等我先去回稟一下父王,看看他的意見吧。」
納蘭便說好,又見自家景哥哥回頭過去,準備繼續訓練。
「景哥哥。」納蘭還是叫住他,皇甫景看過來,詢問地看著納蘭。
納蘭笑:「無論如何,景哥哥要相信納蘭,納蘭從來不吹沒把握的牛,從來不冒沒把握的險,從來不做沒把握的承諾。」
這些話但真像是一顆定心丸,讓皇甫景擔憂的心思少了許多,他看著面前的納蘭,笑:「我只想你平安喜樂,其他的,我都管不著。」
納蘭中午陪著皇甫景吃過午飯,又是青菜炒肉末,納蘭和白蕪都表示了強烈地不滿,皇甫景將一大早準備好的雞翅拿給他們:「我已經把私吞軍餉的事給丞相大人和關將軍提了,再忍一會兒吧。」
納蘭點點頭,有了這句話,就連這幾乎是白水青菜的東西,也變得有滋有味來。
皇甫景想著納蘭應該要休息,便吩咐人去拿一些綿軟的被子給納蘭和白蕪鋪床,但是沒想到,納蘭只是陪著他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說是要去服侍域王爺吃藥。
這讓二爺很吃醋,自己就連吃納蘭下廚的東西都少,更別說被伺候著喝葯了,對了,自己似乎還從未讓納蘭伺候自己喝過葯……吧?
納蘭到了域王爺的院子,他特意吩咐煎制的葯剛好起鍋。
隔著老遠就聞到一股子葯苦味,納蘭立刻興緻勃勃地讓煎藥的宮女下去休息,自己接過另一個宮女手裡葯碗,開始從鍋里倒葯。
剛好一碗濃稠而漆黑的葯汁。
納蘭看著旁邊被拆開的四個藥包的紙袋子,又問:「這些她都用光了呀?」
宮女連忙回答:「真是呢。」
「她也真是太那個實誠了些,這麼多藥材,怎麼可能只熬出那麼一碗葯?」納蘭扶額,然後驚恐地發現砂鍋里的藥材已經被煮爛了,他用筷子把藥材撿出來,嘖嘖兩聲,端著葯去見域王爺了。
域王爺正在床上因為生病,一邊要求撫摸一邊要求抱抱,納蘭在他地爪子即將觸碰到阿欏姑娘的肩膀時,很是大聲地推開門進去:「域王爺,該喝葯啦!」
域王爺縮回手,委屈地咬著被角:納蘭,我哪裡得罪你了嗎?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嗚嗚嗚……
納蘭把玩盤子擱下,那股子幽遠而詭異的葯的苦味兒就肆意地往鼻子里鑽。
納蘭先端出來的,是幾顆蜜餞,他語氣擔憂,臉上帶著不屑著說:「域王爺還請先嘗一個蜜棗。」
域王爺聞著那葯苦味兒,激動得熱淚盈眶,還是你對我最好,域王爺感動地伸手,偏偏嘴賤地問了一句:「納蘭公子為何要準備蜜餞啊?」
納蘭手裡的蜜棗還沒有交出去,卻叫他臉上笑意更甚:「因為這葯有些苦,我們琅雲村許多女人小孩在吃很苦的玩意兒時,都愛提前吃一兩個蜜棗,方便吞咽。」
域王爺一愣,看著近在眼前的蜜餞:「女人小孩?只有女人小孩么?」
納蘭想了想,搖了搖頭,然後在域王爺滿意的微笑里,在準備吃下第一顆蜜棗的時候,淡定補充:「還有男人。」
域王爺:「……」
阿欏也端起蜜餞:「王爺若是覺得難以下咽,還是先吃一顆吧。」
域王爺卻是將手裡的東西一扔,笑:「我唐域乃堂堂七尺男兒,不需要這種姑娘小孩做派,我就這麼喝。」
納蘭立刻稱讚一聲「好氣魄」,隨後端起了似乎冒著綠色苦光的葯。
域王爺笑著接過,微笑輕啟,只露八齒的標準笑臉:「謝謝。」
內心翻湧:納蘭你給我迅速地哥屋恩好嗎?
納蘭回敬一個標準的微笑:「不客氣。」
內心奸笑:滅哈哈哈,域王爺你也有今天!
一口葯下去,域王爺被苦得臉都變了形,納蘭不動聲色地催促:「域王爺,還有半碗,葯得趁熱喝,否則藥性一過,我得重新給你再熬一碗了。」
域王爺強忍著淚水喝完,之後顫抖著躺在床榻上。所說他這二十多年的閑散時光,給他留下陰影的,一定是納蘭親自為他熬的風寒葯!
其實他哪裡得了什麼風寒呢?只不過想趁此接近阿欏罷了,但是偏偏又攤上一個納蘭小祖宗。
這時候替他煎藥的宮女前來複命,她沒看懂納蘭給她打得手勢,仍單純問:「王爺,今兒一早,御醫給的四包葯都熬制完了,請問還需要再去拿嗎?」
「哦,原來是四包都用完了啊!」域王爺看著納蘭,幾乎咬牙切齒。
納蘭嬌羞一笑,不好意思地端著域王爺喝的葯碗:「俗話說得好,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嘛,域王爺,納蘭都是為了你好的!」
域王爺只覺得難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