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昨夜星辰昨夜風
第八十一章,昨夜星辰昨夜風
皇甫景出了門,然後徑直往飯廳去。
納蘭捧著雞翅在啃,丞相夫人忙招呼皇甫景坐下。四個人圍著方桌坐好,桌上一碟雞翅,一碟炒肉,一碟鹹菜,一盆湯。
嗯,還是意料之中的簡單。
丞相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問:「若是二殿下不喜歡,要不我讓廚房再做幾個菜來?」
皇甫景客氣地一拜:「不用了,這樣很好。在宮裡,納蘭跟著我也是吃得這些,還請丞相夫人不要介懷。」
納蘭放下光骨頭,沖皇甫景笑了笑:「沒事兒,有雞翅就很不錯了。」
丞相夫人立刻說:「哪裡的話,我還沒多謝二殿下在宮裡,幫我照顧納蘭這個惹禍精呢。」
納蘭啃著雞翅:「就是就是。」
白蕪也立刻插嘴,用正經的語氣說:「可不是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
納蘭立刻踩住桌子底下白蕪的腳,白蕪沒縮腳,仍笑呵呵的說話。
啊嗚什麼時候這麼沉得住氣了?納蘭詫異的同時,腳上加大了力氣,這時候,白蕪站了起來。
白蕪,站了,起來!
納蘭嚇得趕緊松腳:「啊嗚,你怎麼……」
一邊的二爺淡定地給納蘭夾菜:「阿蕪姑娘不感覺到疼,可能是因為納蘭你踩錯了人。」
納蘭咽了口口水:「景哥哥,你還好吧?」
「嗯,」皇甫景點頭:「除了可能待會兒不能自己走回去以外,其他的都還不錯。」
丞相夫人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笑:「納蘭,那就待會兒扶著二殿下回去,我得去送白蕪回家,知道了嗎?」然後就放下碗筷,拉著白蕪一起走了。
「娘!」納蘭伸手挽留,丞相夫人只留下一個搞事的背影。
把自己兒子丟在這裡,是親娘嗎?是嗎?不是嗎?
「納蘭吃飽了嗎?」皇甫景仔細問,臉上淡淡笑著,一點兒也不像是腳剛剛被納蘭蹂躪過的樣子。
納蘭生怕二爺要做出喂你吃飯飯的舉動,忙把嘴裡的骨頭往碗里一吐,站起來:「吃好了。」
「甚好。」皇甫景笑,舉起手:「勞煩納蘭公子扶我回房休息吧。」
納蘭想了想點點頭說好。
一路上很是沉默,皇甫景也難得不去調戲納蘭,只是安靜地由他扶著,慢慢往屋裡走。
到了屋子裡,皇甫景和納蘭先後洗了澡,然後便坐在桌案邊繼續沉默。
納蘭只穿了一件淺藍色的睡袍,夜裡天氣轉涼,他又坐在窗口,難免覺得亮。
這時風吹到窗戶上,發出輕微的響聲,納蘭便起身去關窗,無意卻是看見漫天繁星
如同在深邃的天際,點燃的蠟燭,一顆顆星星明亮而又閃爍,納蘭不由伸手過去,像是這樣的話就能離星星更近。
「你在看什麼?」皇甫景手裡拿著一件披風過來。
納蘭指了指天上:「看星星,風把黑雲吹散了,今晚的星星是我這些年來,看到最多最亮的。」
說著他抬手,想要把披風穿上。沒想到二爺卻是把披風裹在自己身上。然後再上前兩步,抖開披風將納蘭整個抱住:「風大,注意身體。」
納蘭能感覺到背後有一個溫熱的身體,他不由不好意思地往前走了走,但是皇甫景卻是以為這是納蘭本能地抵觸,便在一瞬輕輕地嘆了口氣。
夜風吹過了,星星也看得有些無聊。隔壁傳來落鎖的聲音,想是自家娘親已經熄燈睡覺了。
「要睡了嗎?」皇甫景問,臉輕輕碰到了納蘭的耳朵,痒痒的。
納蘭點點頭,然後利落地從披風裡跳出來,自己打地鋪去了。
「納蘭你這是做什麼?」二爺皺眉。
納蘭拍拍地上的棉被,笑:「這兒沒有客房,我也找不到該讓景哥哥去哪裡住,所以就打地鋪吧。當然,若是景哥哥要睡地上,我也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啦。」
皇甫景嘴角抽抽,然後一把拉起納蘭:「一起睡床上吧。」
「不太好吧……」納蘭乾笑。
二爺自然不容納蘭反抗,一把就把他給抱起來,放到了床榻。
「景哥哥……」納蘭捂住胸口往裡側移。
皇甫景自己脫了外衫,這時有人扣門,納蘭鬆了口氣,指了指外面。
皇甫景只好去開門,納蘭跳起來去找褲腰帶。
片刻,納蘭用驚人的手速,已經栓了五條腰帶。皇甫景托著一個漆色的木盒進來,有些詫異地看著納蘭:「你不勒了嗎?」
「沒事兒,」納蘭擺擺手:「我在束腰,哈哈,束腰。」
皇甫景又疑惑:「束腰是系在腰上,你的,為什麼都拴在了褲子上?」
納蘭答不上來,只尷尬地扯了扯褲腰帶,嗯,的確是很緊。
皇甫景再問時候,眼睛里已經都是委屈和自責:「你是在害怕我嗎?你知道的,天底下,我最想保護的,只有你了。」
「景哥哥,你別想太多。」納蘭也很是愧疚,過去踮著腳拍拍皇甫景的肩膀,又問:「你手裡是什麼東西呢?」
皇甫景聳肩:「丞相夫人送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
納蘭看那盒子頂上雕了一朵花,周圍也是用交錯優美的花紋裝飾著,煞是好看。
「嗯,難道是,」納蘭聞到一股子香味,笑:「鮮花餅嗎?」
皇甫景也輕輕一笑,敲敲納蘭的腦袋:「就知道吃。」
他小心地打開,裡面是一個白玉小瓶子,通體綠白色的瓶子,被紅色的塞子好好封著。
納蘭拿起來,拔掉塞子,聞了聞:「很香啊,難道是什麼葯?」
二爺立刻一把搶過,將東西重新放回去,咳了兩下:「對啊,是葯,我們先睡吧。」
不明白為何景哥哥反應那麼大,但是既然不是吃的,納蘭便不再過多計較,只好朝地鋪走去。
「納蘭,一起睡吧。」不等納蘭找理由推脫,皇甫景又說:「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
「回去?」納蘭轉身。
皇甫景從懷裡摸出一張紙條:「有人送來的,催我回去。」
納蘭點點頭,然後站在原地沉默一會兒,笑著抬起頭來:「那就一起吧。」
納蘭重新綁著一圈腰帶上了床,二爺還坐在桌邊,他現在需要冷靜一下。
那瓶由丞相夫人送來的東西,就擺在手邊,怎麼說呢,這個東西他是見過的,就是當初在丞相府,域王爺神神秘秘交給自己的東西。
誒,準確來說,便是閨房樂趣之類的玩意兒。
二爺此刻內心有些激動,他總不能再跑到院子里澆冷水吧?!
丞相夫人和白蕪姑娘都是知道內幕的人,萬一讓他們知道自己大半夜出去澆冷水求冷靜,那他二殿下這張臉,還要不要了?
二爺只好靜坐了半盞茶的時間,然後才小心翼翼地上床睡覺。
本以為已經睡熟的納蘭突然轉過身來,在黑夜裡,皇甫景也能看見納蘭撲閃撲閃的眼睛:「景哥哥,我想問你一個事兒。」
皇甫景能感受到納蘭溫熱的身體就在旁邊,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問吧。」
「那個,牧鎧,」納蘭想了想還是問出來:「他可有什麼兄弟之類的嗎?」
皇甫景一愣,他沒想到納蘭已經開始查到了這一步,他抿了抿唇,然後才道:「納蘭我知道你擔心白蕪姑娘,但是有的事我現在不能跟你說。」
納蘭嘆口氣:「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我還是自己查吧。」
「嗯。」知道這一塊納蘭什麼都查不到,皇甫景安心地點點頭,然後開始閉眼。
納蘭卻又精神起來,自己伸手戳了戳皇甫景的腰:「景哥哥,我還有一個問題,真的,就一個。」
皇甫景只好再次睜眼:「問吧。」
納蘭跳下床,不一會兒回到床上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木盒子,他取出裡面的東西:「這個究竟是什麼葯啊?」
皇甫景聞到那股清幽的味道,本是打算拿過來放好,但他想了想,卻自己打開了那個瓶子:「你覺得是什麼?」
納蘭接過,聞了聞:「是什麼藥膏么?」
皇甫景又拿起那個盒子,撫摸著上面雕刻的花朵:「納蘭你可知道這上面的花,是什麼?」
納蘭搖搖頭,後來又想到二爺這樣看不見,便又立刻說:「不知道呢。」
皇甫景笑:「這是河幻花,裡面的東西被稱為河幻液,用途么,自然是為了『河幻』。」
「河幻?」納蘭似懂非懂。
二爺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了三個字:「坐騎式。」
叮叮叮!
納蘭猛的想起《陽宮》上面的活色生香,實在太有畫面感,納蘭震驚地忘了手上的瓶子,瓶口一斜,流了一床。
納蘭嚇得用手去擦,卻是摸到一手的粘濕,他縮回手:「這是什麼哇!」
二爺淡定地取了一邊的枕巾給納蘭擦手:「河幻液啊。」
納蘭表示受到了驚嚇,但是又很好奇摸了摸手指上還留下的東西,問:「那麼,這個怎麼用啊?喝?」
皇甫景不答,他看著面前一臉好奇的納蘭,不由自己也捻了捻手指,要不要讓納蘭擁有一點點這方面的認識呢?二爺表示很焦灼。